深秋的风卷着银杏叶拍打着青山县兴华普法法律服务中心的玻璃,李道林攥着布满褶皱的购药小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药箱里1500元的名贵药材还带着异国的气息,可王家紧闭的大门却像一堵冰冷的墙。
\"他们凭什么不认账?\"李道林把药箱重重搁在桌上,震得张彩娇刚泡好的茶溅出杯沿,\"我大老远从国外背回来,一句人死了就想打发?\"
渠成顺推了推老花镜,目光扫过药箱上歪歪扭扭的外文标签。戴世龙拄着拐杖凑近,镜片后的眼睛闪着探究的光:\"先别急,说说来龙去脉。\"
原来半年前,李道林接到单位委派去某国考察的通知。消息传开后,老街坊王祖传找上门来,颤巍巍递上写满药方的黄纸:\"小李啊,听说那边有这种药,劳烦你帮我带点回来。\"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期盼,\"我这老毛病,就靠它续命了。\"
在异国潮湿的药材市场,李道林攥着翻译软件反复核对,终于找到王祖传要的药材。当他背着沉甸甸的药箱辗转回国时,却在王家门前听到晴天霹雳——王祖传已因病离世,独子王建国冷冰冰地说:\"人都没了,药你自己处理吧。\"
\"这是委托代理!\"周万全的钢笔尖重重戳在《民法典》第172条,\"代理人在代理权限内,以被代理人名义实施的民事法律行为,对被代理人发生效力。委托时王老先生健在,这笔买卖当然作数!\"
方梅的录音笔红灯闪烁,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要点:\"也就是说,即便委托人去世,只要代理人不知道这个消息,代理行为依然有效?\"
戴世龙点点头,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严肃:\"但这里还有个关键——李老弟,你去送药时,王家有没有告知你王老先生的死讯?\"
李道林猛地一拍大腿:\"说了!他儿子亲口说的!\"空气瞬间凝固,周万全翻书的手顿住:\"如果代理人知道被代理人死亡,代理行为原则上就终止了。\"
调解陷入僵局时,张彩娇突然发现药箱夹层里的泛黄纸条。那是王祖传写给儿子的信,歪歪扭扭的字迹里满是牵挂:\"建国,等小李把药带回来,你按时煎给我......\"方梅举着纸条的手微微发抖:\"这足以证明委托的真实性!\"
渠成顺带着团队再次敲响王家大门。王建国隔着防盗门黑着脸:\"我说了不要,别来烦我!\"戴世龙举起那张信纸:\"你父亲生前最惦记的就是这服药,你就忍心让他的心愿落空?\"
这句话像重锤敲在王建国心上。他猛地打开门,抓过信纸的手不停颤抖。当看到父亲熟悉的字迹时,这个七尺男儿突然蹲在地上痛哭:\"我以为他不知道我在恨他......\"原来,王建国自幼因父亲痴迷药材 neglect 家庭,心结至今未解。
在法律服务中心的调解室里,王建国捧着药箱泪流满面:\"爸,对不起......\"他转身握住李道林的手,\"李哥,这药钱我出,还得请您教教我怎么煎。\"
一个月后,方梅的报道《一封未读的信,两剂和解的药》登上报纸。文章末尾,王建国正在药罐前忙碌的照片旁,印着渠成顺的话:\"法律不仅理清权责,更能解开人心的结。\"而那股跨越国界的药香,最终还是飘进了王家的堂屋,治愈了迟到多年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