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玉骨扇劈开的水浪轰然坠下,陶罐裂口处飘出几缕靛青色烟雾。
沈清歌掌心星纹灼痕突然刺痛,银针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这是剧毒瘴气即将喷涌的前兆。
\"闭气!\"萧煜揽住她的腰肢纵身跃起,玉骨扇横扫石壁激起一串火星。
飞溅的火星竟在半空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正北位的摇光星恰好映在沈清歌掌心灼痕处。
石壁轰隆洞开,两人跌进布满蛛网的甬道,身后传来陶罐接连爆裂的闷响。
沈清歌的药囊突然渗出蓝光,密册封皮上的鎏金暗纹与甬道石缝里的荧光苔藓产生共鸣。
萧煜用染血的扇骨挑起一缕蛛丝,蛛丝悬着的铜铃铛立刻映出苏婉那张阴柔的脸:\"二位倒是会钻老鼠洞。\"
话音未落,十二道黑影破壁而出。
为首的黑衣人双刀交叉劈向药囊,沈清歌旋身甩出淬毒的银针,针尖却在触及对方蒙面巾时诡异地弯折。
萧煜的玉骨扇堪堪架住刀刃,扇面金丝竟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玄铁淬了鸠羽毒。\"沈清歌指尖金铃铛突然自行解开发髻,青丝如瀑缠住偷袭者的脚踝。
她趁机将药粉撒向空中,却见黑衣人袖中飞出无数血蛾,将药粉吞噬殆尽。
萧煜反手撕开染血的锦袍,肩胛处赫然露出半枚虎符纹身。
纹身在打斗中蹭过石壁青苔,竟幻化出赵将军的玄铁重剑虚影。
重剑虚影劈开包围圈时,沈清歌突然发现所有黑衣人的耳后都闪着和苏婉相同的金叶子微光。
\"西南角尸油灯!\"她将密册掷向灯盏,羊皮纸在火焰中显露出隐藏的星象图。
萧煜的玉骨扇应声插入地砖缝隙,扇骨机关弹射出的金蚕丝精准缠住七个黑衣人的手腕——正是北斗七星的方位。
黑衣人突然摆出献祭般的诡异姿势,被金蚕丝缠绕的手腕渗出黑血。
沈清歌腕间朱砂痣红光大盛,怀中药囊自动飞出七十二根银针,在虚空结成八卦阵型。
当第三枚银针扎入乾位,整个密室突然响起晨钟暮鼓之声。
\"寅时三刻到了!\"
瓦砾纷飞中跃入数道玄甲身影,赵将军的青龙戟挑飞最后三个黑衣人。
萧煜却突然扯过正在燃烧的密册,将火星弹向某个正在悄悄后退的身影——火星粘在那人衣摆的瞬间,竟显出苏婉独有的鸢尾花熏香痕迹。
\"赵兄接着!\"萧煜把玉骨扇抛向空中,扇坠里藏着的易容药水淋了黑衣人满头。
当那人下意识撕下假面擦拭时,露出的小半张脸让沈清歌倒吸冷气——眉梢那颗胭脂痣,竟与三年前暴毙的贤王妃如出一辙。
被识破的黑衣人突然咬破齿间毒囊,却在断气前死死盯着沈清歌流血的掌心笑道:\"星纹现,灾厄起......你们以为拿到的是证据?\"染血的手指突然指向密室顶部的二十八星宿图,东方苍龙七宿的位置正缓缓渗出和她掌心同色的荧光。
萧煜踩住那人逐渐僵硬的右手,发现指缝里粘着半片金叶子——这次的花纹,却是御书房独用的蟠龙云纹。
晨雾裹着血腥气漫过宫墙,沈清歌攥紧渗血的密册,指尖抚过萧煜肩头新添的刀伤。
朱雀门前的石狮突然被初阳镀上金边,她掌心的星纹灼痕猛地抽搐——就像三日前在太医院撞破苏婉往药炉投毒时那般刺痛。
\"好妹妹这是赶着给陛下送毒酒?\"苏婉的珊瑚簪子斜插在蓬乱鬓发间,绣着鸾鸟的裙裾沾满泥浆。
她踉跄着拦住仪仗队,染着丹蔻的手指直戳沈清歌怀中药囊,\"昨夜玄甲军亲眼见你与南疆巫医私会!\"
赵将军的青龙戟\"当啷\"杵在青砖上,震落苏婉鬓边将坠未坠的珍珠:\"上月漕运司查获的鸠羽毒,账册笔迹与苏尚宫誊抄的佛经...\"
\"你懂什么!\"苏婉突然扯开衣襟,锁骨处狰狞的烫伤惊得侍卫们倒吸冷气。
她颤抖的指尖在烫伤上抠出血痕,\"三年前贤王妃暴毙那夜,这贱人用金针封我哑穴,逼我跪在炭盆前...\"
萧煜的玉骨扇\"唰\"地展开,扇面残留的鸠羽毒斑痕恰好映出苏婉扭曲的倒影:\"那夜苏尚宫不是告假去护国寺祈福?\"他笑吟吟转动扇坠,琉璃珠里封着的毒蝎尾针正对着苏婉咽喉,\"巧得很,住持的功德簿上记着收过三锭带胭脂香的银裸子。\"
沈清歌的药囊突然溢出槐花香气,这是她与太医院约定好的示警信号。
十二名黑衣侍卫的剑柄同时转向苏婉,他们耳后的金叶子在阳光下泛着暗红——与密室里那些死士如出一辙的淬毒痕迹。
\"你们都中了她的蛊!\"苏婉发狠扯断颈间璎珞,南疆特有的骨哨随着玛瑙珠子滚落。
她扑向沈清歌时袖中寒光乍现,竟是半截淬着荧绿毒液的贤王妃遗簪。
萧煜锦袍下的虎符纹身骤然发烫,他旋身用扇骨绞住苏婉手腕的瞬间,御河方向突然传来三声鹧鸪啼。
这是影阁暗报——勤政殿今日卯时便熄了熏香,而陛下素来寅时就要燃龙涎香批阅奏折。
\"小心!\"沈清歌的金铃铛自发缠住苏婉脚踝,昨夜密室中汲取的荧光苔藓竟沿着铃铛纹路蔓延。
苏婉在青砖上拖拽出的血痕逐渐显形,赫然是二十八星宿图中缺失的危月燕图案。
赵将军的玄铁剑\"锵\"地劈开宫门,门缝里渗出的却不是熟悉的龙涎香,而是混合着硫磺与腐木的刺鼻气息。
沈清歌腕间朱砂痣突然灼如炭火,她藏在药囊夹层的密册开始渗出靛青液滴,将包裹的鲛绡灼出星斗状的孔洞。
萧煜的玉骨扇停在苏婉喉头三寸,望着宫墙内惊起的寒鸦轻笑:\"苏尚宫可知,前日刑部大牢的鸩酒少了三盏?\"他忽然扯下扇坠弹向宫门,琉璃珠撞上鎏金门钉的刹那,整个朱雀广场的地砖都泛起与密册相同的诡异荧光。
沈清歌的银针匣突然发出筝鸣,七十二根金针悬空指向紫微垣方位。
她望着巍峨的勤政殿,恍惚看见三年前暴毙的贤王妃正倚在蟠龙柱后——那女子耳垂晃动的东珠耳珰,此刻竟戴在引路太监的右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