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很惊讶,眼前的小姑娘柔柔弱弱,最多20岁的样子,就有如此修为了?
“你真的可以算得到10几年前的事?”
温妙谦逊地点点头,“我也是刚刚才修炼到这个阶段。”
南浔道长也算是同道中人,自然明白温妙话中的含金量。
于是,再次对着温妙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南浔舔着脸提出,“能不能让我观摩一下你为牌位老者寻亲的做法仪式。”
“法事?我不用法事,我开天眼就能完成。不过,你可以观摩我寻人。”
南浔道长再次震惊。
这小姑娘口气也太大了,不做法请神仙就可以完成这么高难度的任务?
南浔道长没有完全相信,却也没有批评温妙狂妄。
而是不服气地暗想,我倒是要瞧瞧,你这小鬼怎么开天眼帮一个牌位寻亲?
温妙与曹兴业跟着南浔道长来到观里一间普通房舍,由南浔道长将牌位请出,摆放在桌子正中间。
一抬眼对上温妙的眼神,抬抬手,做出“请开始你的表演”的手势。
被人看轻,温妙也不做解释。
而是坐下来,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拿出纸和笔,不慌不忙地开始画符。
南浔道长伸长脖子凑过去看了几眼,发现温妙画的符自己居然从未见过。
只是,片刻间,三张闪着金光的开眼符画成后,南浔道长的眼珠子差点惊到掉出来。
活到这把岁数,他就算再没见过世面,也知道眼前的姑娘刚刚画成的三张符,都是什么道行的杰作。
恐怕就连早已过世的师傅他老人家也不一定有温妙道友的功力呢。
毕竟,这几张新鲜出炉的符给人的威慑力它骗不了人。
“把这符贴在胸口吧。”温妙抬起下巴,对着刚刚干了墨迹的开眼符说道。
曹兴业赶紧上前一步拿起其中一张,双手递给南浔,又转身将另一张贴在自己胸口,然后就与南浔道长并排站立在旁边。
见二人将符都已贴好,温妙转身将另一张符贴在桌子上的牌位背面。
又对着排位弹出一个响指后,开始与人问话。
“老伯您在吗?我要帮您寻亲了,有几个问题我要问您。”
温妙问毕,摆放在桌子上的牌位传出一道苍老嘶哑的声音,“我在,小大师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
“我问你,你家儿子和孙子的生辰八字你可还记得?还有他们的名字。”
“记得记得。我儿子名叫黄中玉,1962年6月21日生辰,孙子名叫黄树,1988年2月6日生辰。”
问完话的温妙,两只手飞速掐算推演。
一旁的南浔道长早已惊呆,他居然听到牌位中人说话。
低头瞅一眼刚刚贴在胸前的符,南浔道长收起对温妙的傲慢。
大概2分钟后,温妙拧着眉出口:“您儿子黄中玉目前在南方一座城市的救助站,他精神状态不好,身体状况堪忧。您孙子他……”
话说到一半,温妙顿住了。
急得牌位中的老者忍不住追问,“我孙子他怎么了?大师你倒是快说啊。”
“您孙子在离开您的第二年就已经去世了。
也是在那个时候,您儿子黄中玉精神受到刺激,从此疯疯癫癫,沦落成了流浪汉,拾荒多年,直到半个月前被救助站收留。”
听到温妙说自己儿子和孙子的遭遇,牌位中的老者一度哽咽。
这时,站在一旁的南浔道长出声问道:“道友可否让老人家看看自己家后辈生前的影像?也算了却遗憾。”
温妙抬眼看南浔道长一眼,心下明白,是这老道他对自己说的话还心存质疑。
不好明说,这才借着为牌位老者了却心愿,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而已。
“我也正有此意!”温妙点点头。
之后,她快速掐出一个诀,分别弹向面前的曹兴业和南浔道长,还有桌上的牌位。
最后才调整呼吸,带着几人缓缓开启了天眼。
当画面出现在一家医院的病房里时,南浔道长对眼前过于真实的画面几近臣服。
只见一名憔悴的中年男子正抹着眼泪,不停呼唤着病床上的年轻男子:“树儿?树儿你醒醒啊,你再睁眼看看爹爹呀?”
被呼唤的年轻男子始终也没有睁开眼再看望他的爹爹。
桌上牌位老者开始哽咽抽泣。
这时,画面继续,病房里进来一名穿白大褂的医生,上前摸过年轻男子的颈部,又用灯照了照他的瞳孔,宣布道:“患者黄树已停止呼吸,请家属节哀,带孩子回家吧。”
医生说完,拍了拍一旁中年男人的肩膀,表情沉重地离开。
接着又有护士喊道:“黄树家属来办一下出院手续。”
就在曹兴业跟南浔道长沉浸在那种悲伤的氛围中时,画面突然像被加过倍速的监控回放一般,飞速划过。
再恢复正常速度的画面时,场景已转换到了夜晚,偏僻街道的几组大垃圾桶旁边。
只见一名驼着背,还蓬头垢面的男子正在翻着垃圾桶找食物吃。
每翻到一口能吃的过期面包,或者半个干巴馒头,男子都会自言自语念叨一句:“树儿,爹爹对不起你,爹爹无脸回家见你爷爷……”
这时,静静看画面的几人也都心情沉重说不出话,只有牌位中的老者已控制不住地泣不成声。
画面再次加速时,蓬头垢面的黄中玉已经又经历了几个春秋。
这时,他正蜷缩在一个大型垃圾场旁边。
有别的流浪汉朝他扔垃圾,他只能不住声地咳着躲闪。
他已经站立不了,只凭着胳膊的微弱力气支撑着,往旁边挪出几米距离。
再往后的画面,几人再也看不出那个越来越老,也越来越佝偻的老者是黄中玉。
当温妙收回天眼时,一起靠开眼符观看了黄家子孙半生轨迹的南浔道长,对眼前的温妙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视。
“老伯,您儿子黄中玉还有16天的阳寿,他怕是回不来看您了,到时候他的后事会有救助站妥善处理,您也该去轮回了。”
过了许久,牌位中最后传出一声叹息后,老者回应,“谢谢大师,我这就去了。”
此后,再无半点声响。
“好了,符可以摘了。”温妙的声音唤醒了曹兴业和南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