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明珏与商若棠在暖阁**诉衷肠时,一场暗潮正在夜色中翻涌。宣政殿内,陆瑾康将案几上的诗稿狠狠撕碎,纸片如雪片般纷飞,\"小蝴蝶,你终究是负了我...\"他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满是不甘与妒火。远处传来的更鼓声,仿佛是对他失落心绪的嘲讽。
商若棠蜷在宋明珏怀中,整个人几乎要陷进他浸透雨水却依然温热的胸膛。她杏眼蒙着层水光,睫毛还沾着细碎泪花,苍白的脸颊因方才的亲吻泛起淡淡绯色,像初绽的海棠染上朝霞。月白襦裙的衣摆凌乱地垂落,发间玉簪歪斜,几缕青丝散落肩头,更添几分娇弱与慵懒。
宋明珏下颌抵着她发顶,薄唇轻轻蹭过她柔软的发丝。湿透的月白中衣半敞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膛,苍白的皮肤上还凝着未干的雨珠,在烛火下泛着细碎的光。他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她的后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琉璃,眼底满是劫后余生的温柔与眷恋。
“冷不冷?”他嗓音依旧沙哑,却裹着蜜糖般的缱绻。说话时胸腔震动,让商若棠感受到一阵酥麻的震颤。她往他怀里又钻了钻,鼻尖蹭过他潮湿的衣襟,嗅到淡淡的雨水味混着龙涎香,“有你在,便不冷了。”声音软糯得像糯米团子,带着撒娇的意味。
宋明珏低笑出声,胸腔传来一阵闷响。他低头在她发旋落下一吻,顺势将她搂得更紧,恨不得将人揉进骨血里:“以后再不许推开我。”话语里带着三分委屈,七分霸道。商若棠仰头看他,伸手抚过他眼下的青黑,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再也不会了。”
暖黄的烛光在两人周身晕开朦胧的光晕,将相拥的身影投在雕花屏风上。窗外的雨渐渐停歇,海棠花瓣沾着雨水轻轻摇曳,屋内弥漫着暧昧又安心的气息,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
与此同时,江维林立在自家窗前,望着雨幕喃喃自语:\"宋哥哥,你怎能如此狠心...\"她捏碎了手中的帕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妒火在她眼中燃烧,一个恶毒的念头在心底悄然成形。
而在商府外,阿砚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常。他警惕地握紧剑柄,目光如鹰般扫视四周。雨夜中,几道黑影正鬼鬼祟祟地接近商府,他心中警铃大作,立刻飞身迎了上去。刀剑相交的铿锵声在雨夜中格外刺耳,余麒临以一敌众,浴血奋战,只为守护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屋内,宋明珏与商若棠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尚未察觉外面的危机。宋明珏轻轻梳理着商若棠的发丝,柔声道:\"阿棠,等我明日提亲,定要风风光光地将你娶进门。\"商若棠靠在他怀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晕,\"你可别拿我开玩笑了,不过我等你...\"
鎏金兽首香炉吐着残烟,龙涎香混着墨臭在殿内盘旋。陆瑾康撕碎的诗稿飘落在金砖上,像被揉皱的苍白花瓣。案几上的烛台歪向一侧,蜡油凝固成蜿蜒的泪痕,将\"小蝴蝶\"三字浸在琥珀色的粘稠里。窗外惊雷碾过琉璃瓦,把他投在蟠龙柱上的影子劈成两半,一半笼在明黄帷幔里,一半坠入阴影深处,恰似他分裂的灵魂。
檐角铜铃在暴雨中碎成破锣般的声响,惊起檐下避雨的寒鸦。陆瑾康盯着掌心未愈的血痕——那是白日攥碎瓷片留下的,此刻正渗着血水,与案头未干的朱砂批注混在一起,像极了商若棠裙上的海棠刺绣。
雕花暖阁的窗纸被雨丝洇成半透明,烛光从缝隙漏出,在青石板上画出摇曳的光斑。商若棠发间的玉簪斜坠,银珠流苏轻晃,将宋明珏肩头的雨珠碎成星芒。他月白中衣上的龙涎香被体温烘得更浓,混着她发间的梨花香,在狭小空间里织成温柔的网。
窗外的老槐树在风中呜咽,枝桠上挂着半片残破的灯笼,烛光透过残纸,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投下斑驳的红。宋明珏指尖抚过她眉骨,触到湿意,才惊觉那不是雨水,是她未落的泪。檐角滴落的水珠砸在石臼里,惊起一池碎月,恰似他此刻慌乱的心跳。
暴雨在青瓦上敲出密不透风的鼓点,阿砚背靠的老槐树渗出树脂,混着血水在他玄衣上凝成暗褐色的痂。剑穗上的布条早已被血浸透,像一根垂死的红绳,在夜风里晃出微弱的弧度。远处更夫的梆子声穿过雨幕,敲碎三更天的死寂,却敲不醒他渐沉的意识。
墙根的苔藓吸饱了雨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阿砚望着商若棠房间的烛光,那暖黄的光晕被雨帘切割成模糊的色块,像她曾递给他的糖糕,甜得让人心碎。腰间木盒里的平安扣硌着肋骨,他忽然想起庙里老和尚的话:\"施主这平安扣,是要送心尖上的人吧?\"此刻,心尖上的人在暖阁里被人拥吻,而他在冷雨里,连递出平安扣的力气都没了。
惊雷炸响的刹那,三个场景在雨幕中重叠:宣政殿的烛火被震得明灭不定,丞相府的海棠花瓣扑簌簌坠在窗台上,商府外墙的血珠混着雨水渗入砖缝。陆瑾康的指节叩击着御案,宋明珏的唇落在商若棠发间,阿砚的剑刃终于无力垂落。
雨丝如银针,将三个时空缝在一起——金銮殿的权谋,书院的墨香,暗巷的血光,都在这场暴雨中发酵成苦涩的酒。而商若棠,这朵被风雨揉皱的海棠,正站在三重镜像的交汇处,看烛光与雷光在眸中碎成星子,不知该抓住哪一束光,才能逃离这情网织就的迷局。
然而,他们甜蜜的誓言被突然闯入的侍卫打断。\"小姐!不好了!有刺客!\"丫鬟的惊呼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宋明珏立刻将商若棠护在身后,抽出腰间软剑,神色冷峻:\"阿棠别怕,有我在。\"
商若棠望着宋明珏坚定的背影,心中既感动又担忧。她深知,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或许与他们的感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此刻,在暗处,一双双充满恶意的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陆瑾康的玄色骏马踏碎积水,铁蹄声撕裂寂静的长街。他握着缰绳的指节暴起青筋,腰间鎏金佩剑在夜色中泛着冷光——方才暗卫传来的消息像淬毒的箭,射穿了他最后一丝理智。\"小蝴蝶,等着本皇子。\"他咬牙低语,发丝被夜风掀起,眼底燃烧着近乎偏执的火光。
与此同时,商府内刀剑交鸣。阿砚的玄衣已被鲜血浸透,肩胛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断渗血,却依旧死死拦在商若棠房门前。七八个黑衣刺客将他团团围住,为首之人冷笑一声,刀锋直指他咽喉:\"交出商若棠,饶你不死!\"
\"做梦!\"阿砚嘶吼着挥剑,剑穗上的布条被血染红。商若棠躲在宋明珏身后,望着阿砚染血的身影,眼眶瞬间通红。宋明珏将她护在墙角,软剑在手,温润面容染上肃杀:\"阿棠闭眼!\"话音未落,已冲入战团。
混乱中,一道明黄身影如鬼魅般掠入院落。陆瑾康凌空跃起,佩剑划出金色弧光,瞬间将两名刺客逼退。他目光扫过浑身浴血的余麒临,落在宋明珏揽着商若棠的手臂上,妒火几乎将理智焚烧殆尽:\"放开她!\"
\"五皇子好大的威风!\"宋明珏剑指陆瑾康,冷笑道,\"这里是商府,轮不到你撒野!\"商若棠望着对峙的两人,又看向伤痕累累却仍警惕护着她的阿砚,心急如焚:\"都别打了!先解决刺客!\"
她的话音未落,暗处突然射出三支淬毒弩箭。阿砚瞳孔骤缩,想也不想便飞身扑向商若棠。千钧一发之际,陆瑾康挥剑斩断两支,最后一支却穿透阿砚左肩。宋明珏趁机将商若棠拉向自己,软剑出鞘抵在陆瑾康颈侧:\"五皇子若再胡来,休怪我不客气!\"
血腥味混着雨水弥漫在空气中。商若棠挣脱宋明珏的怀抱,扑向倒地的阿砚:\"阿砚!\"她颤抖着按住他肩头的伤口,泪水滴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陆瑾康望着她焦急的模样,心口一阵抽痛;宋明珏握紧剑柄,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刺客们见势不妙,趁乱遁入夜色。陆瑾康收起佩剑,伸手去拉商若棠:\"小蝴蝶,跟我回宫,本皇子的御医能救他。\"宋明珏却挡在她身前:\"五皇子别忘了,若棠是商府千金。\"
阿砚勉力睁开眼,气若游丝:\"小姐...别...为难...\"商若棠泣不成声,看着三个为她拼命的男人,只觉前路迷雾重重。夜雨再度落下,冲刷着满地血迹,却冲不散这场因爱而起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