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的鎏金香炉飘出龙脑香,商若棠望着铜镜中自己眼下的青黑,忽然被宋明珏从身后覆上双眼。他的指尖带着墨香,轻轻替她按揉太阳穴:\"昨夜又没睡好?\"
她放松身体靠进他怀里,感受着他胸前的温度:\"梦见边塞的风沙了。\"话虽如此,心底却清楚梦见的是陆瑾康染血的眼神。
宋明珏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意:\"阿棠,让我照顾你,好不好?\"他转身让她面对自己,拇指轻轻擦过她唇瓣,\"别再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商若棠望着他眼中的心疼,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她被夫子责罚,是他偷偷替她抄了十遍《孝经》,手腕肿得连笔都握不住。此刻他眼中的温柔如当年,却多了几分灼热。
\"明珏...\"她轻声唤他的字,换来他喉间一声压抑的叹息。他的唇落在她额头,像一片羽毛般轻柔,却在她没有抗拒时,渐渐加深这个吻。商若棠闭上眼,任由他的舌尖扫过她的唇齿,感受着与陆瑾康截然不同的温柔——那是细水长流的、带着书卷气的温柔,让她想起春日里的纸鸢和夏日里的冰酪。
椒房的鎏金暖炉燃着龙脑香,商若棠望着宋明珏袖口新染的墨渍,忽然想起他替她抄《长恨歌》时,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开的模样。那时她趴在桌角打盹,醒来时看见满纸\"在天愿作比翼鸟\",而他耳尖泛红的模样,比春日的海棠还要鲜艳。
\"阿棠的眼神,像在看一幅画。\"宋明珏的声音打断思绪,他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后,指尖轻轻挑起她一缕发丝,\"在想什么?\"
她转身,撞进他带着墨香的怀抱。月白长衫下的心跳声沉稳有力,与陆瑾康狂烈的心跳截然不同。商若棠闭上眼,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抚过自己后背,触到那枚蝴蝶玉佩时,指尖忽然顿住。
\"别想他。\"宋明珏的唇落在她锁骨,像一片羽毛般轻柔,\"此刻你眼里只能有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霸道,却在看见她颈间的胎记时,转为温柔的叹息,\"如此美丽的印记,该被珍藏。\"
商若棠的指尖缠上他后颈的碎发,触到那里新添的薄茧——那是替她整理藏书时磨出的痕迹。记忆如潮水涌来:他为她偷摘御花园的郁金香,被侍卫追捕时护着她躲在假山后;他熬夜抄书为她解闷,困得直点头却坚持要写完最后一句诗。这些温柔的片段,比陆瑾康的偏执更让她心安。
\"明珏...\"她轻声唤他,换来他更深的吻。这个吻不像陆瑾康那样带着掠夺性,而是像春日的溪水,缓缓漫过心堤。他的舌尖轻轻扫过她的唇齿,像是在吟诵一首含蓄的情诗,直到她发出细碎的呜咽声,才将她抱起放在暖榻上。
鎏金烛台上的九鸾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屏风上,商若棠望着宋明珏解开月白长衫的动作,忽然想起陆瑾康解甲时的狂放。不同的是,宋明珏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克制,指尖划过她腰间时,像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疼就告诉我。\"他的声音沙哑,却在看见她眼角的泪时,立刻停住动作,\"阿棠?\"
商若棠摇头,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她知道这是错的,知道陆瑾康若知晓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但此刻她只想抓住这片刻的温柔,逃离皇权的重压和身世的枷锁。宋明珏的吻落在她唇上,带着救赎般的温柔,而她回应的吻里,藏着对命运的不甘与妥协。
窗外,夜莺忽然发出凄厉的啼叫。商若棠在情潮中睁开眼,看见宋明珏眼中的自己,忽然想起陆瑾康说过的\"蝴蝶灯碎了可以粘,心碎了如何弥补\"。她闭上眼,将头埋进他胸前,任由他的体温将自己淹没,却在指尖触到他腰间的郁金香纹玉佩时,心中一阵刺痛——那是她亲手绣的,比陆瑾康的蝴蝶玉佩早了三年。
\"阿棠,我爱你。\"宋明珏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十年的隐忍与告白。商若棠的指甲深深掐进他后背,分不清是疼痛还是快感,只知道此刻的温柔像一场梦,而她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屏风上的影子交叠成蝶,暖炉里的龙脑香渐渐燃尽。商若棠望着宋明珏泛红的耳尖,忽然想起陆瑾康在边塞的狂刀饮血,想起他说\"我会把你绑在身边\"的誓言。她知道,这场缠绵是情感的背叛,也是心灵的救赎,而他们三人的命运,早已在皇权的棋盘上,落子无悔。
五更天的月光斜斜照进寝殿,商若棠在宋明珏怀里醒来。他的手臂紧紧搂着她的腰,像生怕她飞走的蝴蝶。她望着他眼下的青黑,想起昨夜他说\"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时的眼神,心中一阵酸楚。
\"醒了?\"宋明珏睁开眼,指尖替她理好凌乱的发丝,\"再睡会儿,昨夜你哭了三次。\"
商若棠一怔,想起梦中陆瑾康的血溅在她裙角,想起他临走前的威胁。她伸手摸向颈间的蝴蝶玉佩,却触到宋明珏胸前的郁金香纹香囊——那是她十五岁时绣了送他的。
\"阿棠,\"宋明珏忽然开口,\"跟我走吧。\"他坐起身,月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投下阴影,\"陆瑾康的信里有边塞布防图,陛下已经起疑,你留在这里太危险。\"
商若棠望着他认真的模样,忽然想起陆瑾康在边塞的狂刀饮血,想起他说\"我会把你绑在战马上\"的偏执。她知道,宋明珏的提议是理智的选择,却也是对陆瑾康的背叛。
\"给我点时间。\"她轻声说,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胸口。宋明珏的身体瞬间僵硬,却在片刻后,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像哄孩子般拍着她的背。
第二十章:边塞血书
贺兰山的雪落在陆瑾康的披风上,很快被血水融化。他望着手中的密信,瞳孔骤缩——那是江维林的字迹,字字如刀:\"商若棠与你有血缘之亲,此刻正与宋明珏同眠。\"
\"不可能!\"他怒吼着撕毁信件,剑尖深深插进雪地。喉间泛起腥甜,想起商若棠信中提到的\"夜郁金香\",想起宋明珏袖口的墨渍。忽然转身砍倒一棵胡杨树,树干倒地的声响惊起一群寒鸦。
\"小蝴蝶,你敢骗我...\"他对着东南方低语,眼中是疯狂与痛苦的交织,\"我要把宋明珏的舌头割下来,看他还能不能说爱你。\"
第二十一章:情丝难斩
皇宫的小厨房里,商若棠看着宋明珏系着围裙熬粥的模样,忽然笑出声。他回头看她,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笑什么?\"
\"想起小时候你替我偷糖糕,被管家抓住打手心。\"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尖抚过当年的伤痕,\"现在却肯为我下厨。\"
宋明珏反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只要你开心,做什么都可以。\"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送给你。\"
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支郁金香造型的金步摇,花蕊处嵌着一颗淡紫色宝石,像极了夜郁金香的露珠。商若棠想起陆瑾康送的蝴蝶灯,想起他说\"金翅膀才配小蝴蝶\",心中一阵刺痛。
\"喜欢吗?\"宋明珏替她插上步摇,\"等陆瑾康回来,我们就向他坦白,我会请求他成全。\"
商若棠望着镜中的自己,金步摇与郁金香镯子相映成趣,却唯独缺了陆瑾康的蝴蝶玉佩。她转身抱住宋明珏,将脸埋在他胸前:\"明珏,谢谢你。\"
第二十二章:月落星沉
子时的皇宫静谧如深海,商若棠靠在宋明珏肩头,听他念边塞诗。他的声音像春风般柔和,却在念到\"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时,忽然停顿。
\"阿棠,\"他低头看她,眼中是决绝,\"明日早朝,我会向陛下请旨带你离开。\"
商若棠刚要开口,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夜莺的惨叫。宋明珏瞬间挡在她身前,却见一支弩箭破空而来,正中他胸口。
\"明珏!\"商若棠的尖叫划破夜空。宋明珏低头看着胸前的箭羽,伸手替她拂去脸上的泪:\"别怕,有我在...\"
鲜血浸透他的月白长衫,商若棠想起陆瑾康的预言,想起江维林的冷笑,忽然明白这是一场阴谋。她抱住宋明珏慢慢跪下,感受着他的体温渐渐流失,想起他说\"我等了十年\"的模样。
\"阿棠...\"宋明珏的指尖无力地滑落,\"活下去...\"
商若棠望着他闭上的双眼,忽然想起陆瑾康在边塞的狂吼,想起他说\"谁碰你我杀谁\"的狠厉。她握紧宋明珏的手,感受着他的温度消散,知道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再难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