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珏双目紧闭,苍白的唇瓣毫无血色,细碎的银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往日温润如玉的面容此刻布满痛苦的褶皱。肩头三支淬毒弩箭虽已拔除,却在染血的银丝锦袍上晕开大片深色痕迹,宛如绽放在云纹间的妖冶曼陀罗。他的睫毛偶尔微微颤动,喉间溢出压抑的呻吟,冷汗顺着下颌滑落,滴在胸口血纹图腾上,将精致的刺绣洇得模糊。原本总是带着笑意的桃花眼紧紧阖着,苍白的脸色衬得鼻梁愈发高挺,呼吸微弱而急促,整个人如同被狂风折损的白玉兰,脆弱得令人心惊。
马车颠簸间,昏迷的宋明珏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商若棠猛地从阿砚怀中挣起,撕裂的裙摆扫过陆瑾康颤抖的手背,“表哥!”她跌跪到宋明珏身旁,银簪歪斜的碎珠垂在他染血的额前,指尖轻触他苍白如纸的脸颊。
陆瑾康几乎同时探手把脉,夜光兰锦袍蹭过商若棠的肩,“毒暂时压制住了,但...”他话未说完,阿砚已掏出随身携带的草药,玄色劲装下的手臂稳稳托住宋明珏后颈,“用这个煎药,能吊住他的命。”少年指尖残留的血迹落在宋明珏银丝锦袍上,晕开深色斑点。
商若棠忽然感觉有人轻轻握住自己发凉的手,抬眼撞上陆瑾康泛红的眼眶。他用玉带小心卷起她袖口的布条,替她包扎擦伤的手腕,“疼吗?”梨涡里盛满自责。而阿砚则默默将披风盖在她腿上,盖住撕裂的裙摆,玄色布料还带着他体温。
“阿棠...”微弱的声音突然响起。宋明珏睫毛颤动着睁开眼,染血的手指艰难地抚上她脸颊,银丝云纹锦袍滑落肩头,露出绷带缠绕的伤口,“别担心...表哥在。”他强撑着坐起,却因牵动伤口咳出鲜血,正巧落在商若棠裙摆未干的血迹旁。
商若棠突然被三只手同时护住。陆瑾康的玉带缠上她腰肢将人拉回怀中,阿砚的手臂横在她身前挡住晃动的车帘,宋明珏则用最后的力气展开折扇,为她遮挡清晨刺眼的阳光。四具身影在摇晃的车厢里交叠,商若棠望着三人疲惫却坚定的眼神,突然将头埋进陆瑾康颈窝,泪水浸透夜光兰暗纹的锦袍。车外晨光渐盛,扬起的尘土中,四人心照不宣地握紧了彼此。
商若棠蜷缩在陆瑾康怀中,撕裂的裙摆胡乱堆叠在膝头,银海棠刺绣随着颤抖轻轻起伏。她将脸深深埋进对方夜光兰暗纹的锦袍里,温热的泪水不断渗出,在布料上晕开深色水痕。乌木手串随着陆瑾康环住她的动作,轻轻撞在她后颈,带来细碎的触感。发间歪斜的银簪摇摇欲坠,碎珠随着抽泣声轻晃,擦过泛红的耳尖。她的肩膀不住耸动,沾着血污的手指死死揪住陆瑾康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呜咽声混着压抑的抽气,在狭小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细碎又揪心。
泪水浸透他夜光兰暗纹的锦袍。陆瑾康喉结滚动,用玉带轻轻圈住她颤抖的腰肢,梨涡里盛满疼惜,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别怕,有我在。”他的目光扫过另外两人,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阿砚握紧了染血的拳头,玄色劲装下的伤疤隐隐作痛。他别过脸不忍再看,却又忍不住偷偷瞥向商若棠的方向,眼中满是挣扎与心疼。最终只是默默将备好的披风又往她身上拽了拽,盖住她撕裂的裙摆。
昏迷中的宋明珏眉头紧蹙,苍白的唇瓣无意识地呢喃着“阿棠”。即使陷入昏迷,他仍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却因伤势过重而无力地垂下,银丝锦袍滑落肩头,露出绷带缠绕的伤口。
马车碾过碎石的声响里,商若棠的抽泣渐渐平息。陆瑾康指尖轻轻梳理她凌乱的发丝,将歪斜的银簪重新别好,夜光石映着她泛红的眼尾:“睡会儿,到地方就安全了。”话音未落,阿砚突然扯下颈间布条,裹住她不知何时磨破的掌心,玄色布料擦过她手腕上未愈的勒痕,少年喉结滚动:“再流血,又该哭了。”
昏迷的宋明珏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商若棠撕裂的裙摆上。她猛地转身,却被阿砚和陆瑾康同时按住。“别动。”阿砚探手搭脉,疤痕随着凝重的神色微微颤动,“毒性反噬,得尽快找大夫。”陆瑾康已掏出玉瓶,将续命丹药喂入宋明珏口中,夜光兰锦袍下摆扫过商若棠颤抖的脚踝,不着痕迹地将她圈在怀中。
陆瑾康的玉带如藤蔓般悄然缠住商若棠的腰肢,将她牢牢圈进夜光兰暗纹的锦袍之中。少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梨涡里盛满霸道的温柔:“躲好。”他的手臂像坚固的城墙,将她与车外逼近的危险彻底隔绝。
商若棠脸颊发烫,沾着泪痕的睫毛微微颤动。她下意识攥紧陆瑾康的衣襟,撕裂的裙摆下,因紧张而轻颤的小腿不小心蹭过对方劲瘦的腿侧。察觉到这细微的触碰,她浑身僵硬,却又在陆瑾康更用力的怀抱中,感受到一种令人安心的灼热。
阿砚握着软剑的手猛然收紧,玄色劲装下的伤疤突突跳动。他死死盯着陆瑾康圈住商若棠的手臂,喉结上下滚动,眼神中翻涌着嫉妒与担忧的暗潮。最终,他别过脸去,剑尖却不自觉地转向护住两人的方向,沙哑开口:“小心暗器。”话落时,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涩。
马蹄声戛然而止。数十道黑影已从林间窜出。陆瑾康的玉带瞬间出鞘,阿砚的软剑抵住车窗,商若棠攥着染血图纸的手指发白。就在这时,宋明珏突然抓住她手腕,苍白的脸上泛起诡异潮红:“走密道...我知道...”话未说完,又陷入昏迷。
商若棠望着他染血的指尖,突然将图纸塞进陆瑾康掌心,扯过阿砚的软剑。撕裂的裙摆扬起碎光,她的银簪在月光下划出冷芒:“这次换我护你们。”阿砚瞳孔骤缩,陆瑾康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吼,而昏迷的宋明珏嘴角却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仿佛在说——他的小棠棠,从来都不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一个。
阿砚话音未落,破空声骤起。三支淬毒箭矢穿透车帘,陆瑾康旋身将商若棠完全护在怀中,夜光兰锦袍如蝶翼展开,玉带甩出的瞬间卷住两支箭矢。第三支箭却擦过他肩头,血珠飞溅在商若棠苍白的脸颊,温热的触感惊得她浑身一颤。
“阿康!”商若棠仰起头,正对上少年染着血丝的眼。陆瑾康梨涡深陷,却笑着用拇指抹去她脸上的血:“闭眼。”他的玉带已化作银蛇,冲破车顶直取暗处的杀手。阿砚的软剑几乎同时出鞘,玄色身影如鬼魅掠出,染血的手臂挥剑时带起凌厉弧度,将陆瑾康背后的空档守得滴水不漏。
商若棠蜷缩在陆瑾康残留体温的锦袍里,撕裂的裙摆下,阿砚先前裹好的布条已被冷汗浸透。她颤抖着摸向腰间短刃,却在指尖触到冰冷的瞬间,听见车外传来熟悉的折扇声响。宋明珏不知何时醒来,银丝云纹锦袍虽染血却依旧华贵,他的折扇轻点杀手腕脉,目光却始终锁在车厢方向:“伤她者,死。”
混战中,陆瑾康突然被人从身后偷袭。阿砚的怒吼几乎与商若棠的尖叫同时响起,少年弃剑扑来,用后背生生挡下致命一击。玄色劲装绽开血花的刹那,商若棠挣脱陆瑾康的束缚冲了出去,撕裂的裙摆扬起碎光,短刃直刺敌人咽喉。四人身影在月色下交错,杀意与担忧织成密网,而商若棠发间的银簪,在打斗中彻底散落,碎珠如泪坠满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