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寄山河 第24章 验粮

不多时，粮行老板就被带到了萧启的营帐。他看上去神色憔悴，眼神中透着恐惧与疲惫。看到萧启，他“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将军，我真的把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求您饶了我吧。”

萧启看着他，目光平静却又透着威严：“起来吧。我们多番查证，看来你确实不知黑衣人更多底细。此次叫你来，是想问你，若我放你回去，你可有胆量继续经营粮行？”

粮行老板一愣，没想到萧启会这么问。他犹豫了一下，嗫嚅道：“将军，那帮黑衣人如此凶残，我……我怕他们再来找我麻烦。”

萧启微微皱眉，说道：“我会安排人手暗中保护你。你只需如往常一样经营粮行，若黑衣人再来联系你，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这也是将功赎罪的机会，否则，你觉得凭你一人能摆脱与黑衣人的干系吗？”

粮行老板思索片刻，想到自己若是不答应，日后恐怕也难以安宁，于是咬咬牙道：“将军放心，我王福临一定谨遵吩咐。”

萧启点点头，对赵阔说道：“安排几个可靠的兄弟，留下暗中保护粮行老板，同时密切留意粮行周边可疑人员。”

赵阔领命而去，萧启这才再次思索起接下来的行程安排，营帐内安静得只听得见他微微的呼吸声，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桌上摊开的行军地图，手指沿着地图上的路线缓缓移动，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思索。

片刻后，萧启似乎有了决断，高声对门外士兵吩咐道：“来人，快去请苏军医过来！”

苏泽匆匆来到营帐朝萧启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萧启面色严肃对苏泽说道：“昨夜，那装有毒药的箱子已被烧毁，那黑衣人投毒一事应是并来得及得逞。我看了我们接下来几日的行军路线，一路上颇为荒僻，已无城镇，根本无处可补给粮草，粮行的这批粮食对我们尤为重要！”

萧启微微停顿，加重了语气：“你且随我一同前去粮行，务必细细检查一番。若粮食确实毫无异样，我们当尽快买下，补充军需，如此才能尽快启程回京。黑衣人此番事端，意在大军，唯恐朝堂之上早已是暗波涌动，我们不能再贻误时间了。”

苏泽神情庄重，坚定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定当全力以赴，确保粮食万无一失。”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一同大步流星地朝营帐外走去。

不久后萧启和苏泽便带着一队士兵，匆匆赶往粮行。一路上，萧启面色凝重，心中担忧着粮行的粮食是否安全无虞。

不多时，众人来到粮行。粮行老板看到萧启和苏泽，脸色微微一变，赶忙迎了上来，恭敬地拱手道：“将军，您二位怎么来了？”

萧启没有理会粮行老板的寒暄，径直说道：“我们来检查粮食，快带我们去仓库。” 王福临闻言不敢怠慢，赶紧取了钥匙带着二人往仓库走去。

奉命看管仓库的士兵领队见萧启等人过来，忙上前抱拳行礼:“将军！”

萧启点头示意:“可有发现有可疑人员靠近？”

“没有，一切正常！”士兵领队答道。

萧启闻言点点头吩咐道:“继续巡视，不可大意！”而后叫王福临打开了仓库大门，三人一起走了进去。

踏入仓库，一股混杂着谷物香气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萧启与苏泽对视一眼，旋即投身于紧张的查验工作。他们弯下腰，一袋接一袋地打开粮袋。萧启凑近粮袋，微微眯起眼睛，专注地审视着粮食的色泽，试图从中发现一丝端倪。

一旁的苏泽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他深知此次查验他责任重大，容不得丝毫疏忽。

只见他解开了一袋粮食，微微俯身，将脸凑近袋口，鼻翼轻轻翕动，以身为医者敏锐的嗅觉，捕捉着粮食气味中哪怕最细微的异常。他记得他那痴迷于钻研各种特殊毒药的师父曾和他说过:“许多毒物即便是无色无味，在接触到某些东西的时候，也会产生一些细微的气息变化。”而后，他又伸手深深探入粮袋，抓出满满一把粮食。他把粮食置于眼前，借助从屋顶缝隙透下的微弱光线，仔细端详着它们的色泽。他的目光如同一台精密的仪器，逐粒审视，不放过任何细微的颜色差异。此刻的他，神情专注，仿佛每一粒粮食都是急需他诊断的疑难症“患者”。

时间就这样在他们重复的开袋、束袋中，一点一滴流逝。两个时辰后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两人均未发现粮食有任何异样。但苏泽深知，有些毒物极为隐匿，仅凭肉眼观察和简单的嗅觉触觉判断，远远不够。他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后，转头对萧启说道：“有些毒物很是复杂特殊，常规检查怕是难以确保粮食绝对安全。我听闻狗对毒物反应敏锐，我们不妨找只来试一试。”

萧启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此法可行，小心驶得万年船，务必确保这粮草万无一失。” 随后立刻吩咐手下士兵去寻一只狗来。不多时，士兵便带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大黄狗来到仓库。

苏泽早已从不同粮袋中各取出了一些粮食，叫士兵煮好放在一个干净的大碗里。见萧启等人并无恶意后，大黄狗摇着尾巴走了过来，嗅了嗅碗里的食物，便开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苏泽和萧启则在一旁紧紧盯着大黄狗，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仿佛无比漫长，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一般。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大黄狗就吃完了碗里所有的食物，且没有任何异样。苏泽稍稍松了口气，但仍不敢掉以轻心。他知道，有些毒物潜伏期较长，不会立刻发作。又和萧启两人蹲在地上，盯着大黄狗的身影观察了大半个时辰，见大黄狗依旧在在仓库里欢快地跑来跑去，时不时还对着苏泽和萧启摇摇尾巴，看起来精神十足。

见此，苏泽站起身来，与萧启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一丝欣慰。“看来，这批粮食大概率是安全的。”苏泽说道。萧启点头回应：“如此甚好，但我们也不能完全松懈，还需密切留意后续情况。既然粮食暂无问题，我们得尽快安排人手将其运回营地，补充粮草，尽早启程回京。”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安排士兵准备搬运粮食，同时继续留意着大黄狗的一举一动，确保万无一失。

在士兵们搬运粮食的过程中，大黄狗依旧在粮袋周围徘徊，时而嗅嗅这儿，时而闻闻那儿，但始终没有出现异常反应。这让萧启和苏泽心中的石头又落下了几分。

随着粮食一袋袋被搬上马车，现场气氛逐渐变得轻松起来。不多时，粮食全部装车完毕。萧启看着满满当当的粮车，心中暗暗祈祷这一路能够平安无事。

随后而来的军需官刘福，在和粮行老板核对好粮食数量后，便取出怀中早已备好的银票付清了粮款，而后又寻了一辆马车，随着运粮队伍匆匆往营地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