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寄山河 第30章 暗访

京城的深夜，宛如一幅被墨色渲染的画卷，静谧之中隐隐透着一丝神秘的气息。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传来的更夫打更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着。萧启身着一袭剪裁合身的暗色常服，这衣裳仿佛与夜幕融为一体，恰到好处地将他隐入其中。

只见他身形矫健，如同一只黑色的猎鹰，在屋顶几个利落的起落间，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太医府门口。月光洒落在他坚毅的面庞上，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此刻，他的心中满是对局势的忧虑。太医府高大的门墙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沉，萧启稍作停顿，确认四周无人注意后，轻轻叩响了那扇紧闭的大门。

不多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家仆探出头来，看到萧启，先是一愣，随后赶忙恭敬地说道：“萧将军，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萧启轻声说道：“我找你家公子有要事相商，苏泽他可在府中？”

家仆连忙点头：“在的，在的。将军快请进来，我这就去通报。”

萧启走进府中，在客厅等候，苏家其余人皆已睡下。不多时，苏泽匆匆赶来，看到萧启，惊讶地说道：“萧启，这么晚您亲自前来，可是发生了什么紧急之事？”

萧启示意苏泽坐下，然后将自己的发现和推测详细说了一遍。苏泽听后，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说道：“结合之前粮食投毒一事，您这推测极有可能。若黑衣人背后势力真的在谋划与边境防线相关的阴谋，那局势可就万分危急了。这条贯穿南北连接京城与边境关卡的路线，说不定就是他们传递消息、运输物资，甚至是调兵遣将的重要通道。”

萧启微微点头，目光仿若寒星般坚定，神色凝重地说道：“我亦是这般考量。只是当下所有推断尚停留在猜测层面，并无实据支撑，我们亟需寻觅更多确凿无疑的证据。苏泽，你身为医者，平日里四处行医问诊，这身份不易引人怀疑。不知可否差遣苏家名下医馆里那些绝对可靠的人手，借着采买草药的名义，在各处隐秘走访，暗中查探相关线索？

苏泽听闻此言，微微皱眉，陷入短暂的思索。少顷，他抬头望向萧启，眼中透着沉稳与自信，说道：“此计可行。我苏家医馆在各地都有分馆，馆中不乏忠心耿耿且机灵聪慧之人。我这就差心腹去挑选一些信得过的伙计，分别前往各地，以采买草药为幌子，暗中留意可疑动向。只是，这黑衣人背后势力行事诡秘，我们还需给他们详细布置任务，教他们如何巧妙探查，又不暴露身份。”

萧启对此深表赞同，说道：“不错，此事务必谨慎。你可告知他们，重点关注推测路线周边的城镇村落，若发现有陌生人大量采购粮草、兵器，或是有异常的人员聚集、秘密活动，皆要详细记录，尽快汇报。另外，京城内黑衣人活动频繁区域的周边药铺，也是重点排查对象，看看是否有人频繁购买能用于制造毒药或疗伤的特殊草药，说不定能从中找到与黑衣人相关的线索。”

苏泽点头领命，说道：“你放心，我定会将任务交代清楚。”

“还有，萧启想了想不放心地说到:“如今我们已身处京城，这朝堂上下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周遭更是遍布耳目。你务必时刻警醒，不到万不得已的境地，切切不可再暴露身手。一旦暴露，我们的行动便极有可能被敌人察觉。”

“我明白，您放心！我这一身医术，不仅是我行走世间的凭借，亦是你我应对困境的最后退路。我定当万分小心，不会让自己轻易陷入危险境地。”苏泽目光诚挚且坚定地望向萧启，神情中满是沉稳与决然。

萧启微微点头，拍了拍苏泽的肩膀，说道：“得友如你，是我萧启之幸。有你相助，我也不算是孤立无援。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掉以轻心。我先回府，若有新的消息，即刻派人通知我。”说罢，萧启转身离开了太医府。

回到将军府，萧启径直走向书房。书房内，烛火摇曳，将他疲惫的身影拉长在墙壁上。他坐在书桌前，展开一幅京城舆图，上面已被他用朱砂笔密密麻麻地标注了各种记号。

“边境、神秘黑衣人……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惊天阴谋？”萧启喃喃自语。他思索许久，却依旧理不出半点头绪。随着时间的推移，困意如潮水般向他涌来。连续几日的殚精竭虑，让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濒临极限。他的双眼布满血丝，脚步也变得愈发沉重。每一次思索，都像是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却始终找不到那一丝曙光。

这时小巷里悠悠传来了打更人那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拖着长调喊出：“五更天咯——平安无事哟——”萧启听罢，放下手中卷宗，闭着眼疲惫地捏了捏鼻梁自言自语道:“已是五更了吗？罢了，或许，暂时的休息能让头脑更清醒些吧。”说完，他将所有线索和卷宗小心翼翼地放入书房暗格后，缓缓走出书房，拖着沉重的步伐朝他卧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