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调 第6章 世间最美的风景

题记：绝美的日落下，少年的容颜印在心上，是世间最美的风景。

菊月，初好镇，天水村，明家老房子

抵达明家时，明母尚未归来。

“阿烟，我去山上将牛羊赶回来，”明轻说着，正准备往山上而去，却又停下脚步，回头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逛逛？”

“好！”南烟看向正在一旁玩耍的弟弟妹妹，有些犹豫：“可是他俩怎么办？”

明轻不假思索地回答：“一起去。”

“那也好，”南烟欣然应允，温柔的笑道：“他们最喜欢牛羊了。”

山间的清风徐徐拂来，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他们沿着蜿蜒的小路向山上走去。

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一座接着一座，就好像“千里江山图”一样壮观。

茂密的植被和郁郁葱葱的树木将山体包裹。

偶尔有几处裸露的山岩，带着黄土和嶙峋的石头，在一片绿意中显得格外突兀，却也别有一番质朴的美感。

生活在大山深处的人们，虽然不用像在大城市那样奔波，却也需要考虑生计。

他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而他们并不觉得山水美，只想着生计。

南烟没有见过这样的美景，格外欢喜。

她孩童时未曾留意过这些，此后也一直未曾再见，如今重见这般景色，眼中满是惊喜与赞叹，这份欣喜也感染了身旁的明轻。

“阿烟，来这里。”

明轻快步走到一块大石头旁，从包里拿出两本书，小心翼翼地垫在石头上。

南烟看着明轻的操作，有些诧异：“你这么讲究吗？”

“我没什么讲究的，”明轻脱口而出：“是因为你。”

南烟懵懵地看着他，却在他的眼神扫过来时，迅速低下头，将通红的脸颊遮掩：“我没那么娇气的。”

“在我这里，”明轻突然认真说着：“你就应该这么娇气。”

他那么郑重声明，就好像是在说什么誓言，惊讶之余里，她有些晃神。

南烟觉得怪怪的，但也欣然接受了。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会怀疑明轻的话，只要是他，她就觉得都是对的。

此前她看电视剧或小说时，不能明白为何男女主会莫名的信任对方，那个人会与别人不同。

如今她望着明轻，大抵明白了。

就算是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就算是证据摆在面前，她想，只要他说不是，她就会无条件相信，事实上，她也确实这样做的。

两人席地而坐，明轻看着南烟问道：“阿烟，你喜欢日落吗？”

“喜欢，可我并没有看过。”

南烟看着远处像画廊一般的峭壁，深深地让人感受到什么叫做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南烟觉得，这样的神奇，才是精妙的文笔穿透人心，使其最为震撼的地方。

“那日出呢？”明轻再次发问。

“喜欢，”南烟微微摇头，眼中满是憧憬：“也没有看过。”

她心里想看他，却不敢看他，他的眼神很炽热，又如同他一般温柔。

她不敢多看，怕沦陷其中，更怕他会发现。

“那明天我们来看日出吧。”

明轻伸手靠近她的肩膀，她瞬间浑身僵硬，直到他的声音传来“阿烟，你真是讨人喜欢，连落叶也是”，她才转头看向他。

南烟看着他，他好像变了，是一种靠近真实的他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慢慢落下，像是坠下了地平线，那火烧云的热烈也渐渐回归了洁白。

落日的余晖打在少女的脸上，却印在了少年的心上。

少女时而偷看少年，时而被风景吸引，而她不知道，少年的眼里全是她，从未看风景。

风景如画，南烟觉得岁月静好，生活也对她仁慈了。

“姐姐，快看，这里好多蘑菇。”

不远处，小小的南淮站在一块大青石上，兴奋地挥舞着手臂，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满是自豪，仿佛在说“我太能干了”。

他的小脸像个花猫似的，一只手里紧紧抓着一只羊肚菌。

“小淮，别爬那么高，太危险了，快下来。”南烟一边喊着，一边往他跑去。

“姐姐，这个是你上次摘的那种，叫…哎呦，我记不清了，”南淮转头问南月：“幺姐，是叫什么？”

“你别拽我，一会儿我们都得下去，都让你别爬那么高，”南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把把他扯了下来：“你看一会儿姐姐不得生气吗？”

南烟仔细看了看南淮，确定没事，她才稍稍安了心：“过来。”

“姐姐，我想起来了，羊肚子蘑菇。”

“什么羊肚子，是羊肚菌，不知道就不要瞎说，”南月指着石板上的十几个羊肚菌，一脸骄傲地接着说道：“姐姐，我们找到这么多羊肚菌。”

“你们知不知道，我多担心。”

南烟看着两个小家伙，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担心。

当她看到南淮爬得那么高时，她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可看到两小只可怜巴巴地低着头，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哇，这么多呢，小月，小淮，超级棒的。”

南烟调整了一下心情，接着耐心地叮嘱着两小只：“但是要注意安全，特别是小淮，你爬那么高，多危险，还有啊，找菌子可以，别跑这么远，特别是还跑进林子里，林子里有蛇虫，还有很多我们不认识的动植物，很多都有毒，要是遇到了，会受伤的。”

“姐姐，我们就在这边边的，没去深处。你别生气。”

南月最怕南烟生气，心里想着，不由得就着急起来，那样子委屈巴巴的。

“好了，我没有怪你们，就是担心你们，既然找到这么多菌子，我们回家炖汤喝好吗？”

南烟回头看到明轻一直就在身后，突然反应过来的她，想说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南淮歪着头，一脸疑惑地问道：“姐姐，我们不卖钱了吗？我数了，上次也是十七个，卖了二十块呢。”

“你个小财迷，这次我们不卖了，羊肚菌煮汤特别鲜，我们让大姨和明轻哥哥也尝尝，好不好呀？”

“好耶，我喜欢明轻哥哥。”

南淮一听，兴奋地跳了起来。

两个小孩像打了胜仗一样，一路上蹦蹦跳跳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亮挂在苍穹之上，星星在周围闪烁不停。

他们踩着月光归家。

吃过饭后，南烟独自在院子里望月。

月光如水，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孤独的身影。

“一个人在这里赏月吗？”明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南烟闻声回道：“明轻。”

但她并没有回头，自从上次两人秉烛夜谈后，面对明轻，她不再回头。

“阿烟，”明轻走到她身边，神秘兮兮地说：“我有个看月亮的好地方。”

“哪里？”

“跟我来。”

他们来到堂屋，角落里有着一个又大又厚重的木梯子。

“阿烟，等我上去后，你再上来。”

说罢，明轻三下两除二便上去了。

“明轻，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这里可是用来祭奠祖先的地方。”

“没事，祖先不会介意的，我们就借个道。”

南烟第一次上这样的梯子，梯子是用木头做的，宽大稳固。

然而，这对于有些恐高的她还是很紧张。

她全程都不敢往下看，更不敢往上看，少年关心的声音一直在耳边环绕。

随着一步步往上爬，视野逐渐变得开阔起来。

明轻带着南烟来到天楼上，这里堆放着许多粮食，有苞谷、豆子等。

他们绕了几个弯，来到一个大而质朴的木柜子面前。

明轻把旁边的大木盒子搬了过来，然后两步就登上了柜子，打开天窗，将手伸出来：“阿烟，来，我拉你。”

南烟看着少年那指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一时间竟有些愣神。

直到明轻再次开口，她才回过神来，缓缓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刹那间，少年掌心的温度传遍了她的全身，让她的心跳陡然加速。

两人坐在房顶上，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意。

明轻望向南烟：“乡间的月亮与城市的月亮，应当有所不同吧。”

南烟紧紧看着苍穹上的明月，轻轻一笑：“自是不同，乡间的月亮，多了几分可爱。”

南烟看着高悬的清月，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如今却有少年陪在身旁。

她心里突然有一个想法，想要少年能够一直这样陪伴她。

但这个想法出来一瞬，她就急忙打消这个想法。

从来她都知道，没有一个人可以一直陪她。

她太孤独了，好在有弟弟妹妹，虽然他们也会离开她，但他们比她小，总归是能够多待几年。

“是啊，很可爱。”明轻看着南烟，温柔如月色醉人。

“今晚的月色真美。”

明轻嘴唇轻启：“夏目漱石。”

南烟心里惊喜万分：“你果然知道。”

“让我想起了一句话，明月高悬于夜空，眼下是春天。”

“恋爱中的牧羊人。原来你也会看这些啊。”

明轻直直地看着南烟，略带委屈的口吻说道：“在你心里我是文盲吗？”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烟不知道如何解释，明明想要表达的是两人的默契度。

南烟觉得词不达意，好像与他有关的，都让她不知所措。

“我知道。”明轻紧紧盯着她，问：“阿烟，现在心里好受些了吗？”

明轻看着她，眼底的深邃，像要望尽了时间。

“你知道我，”

“我知道，阿烟，我没有弟弟妹妹，有个哥哥，却很疏远，我都要忘了他的样子了，我的世界里，除了母亲，就是你了，亲人，太遥远。”

明轻并不是会打断人说话的，但是看到南烟那般自责的样子，他竟然觉得心酸了。

“我每次总是忍不住生气，很怕自己伤到他们，可是，又怕他们遇到危险，真是不知道怎么办？”

“阿烟，你做得很好，他们也能理解你的苦心的。我能感觉出来，他们很爱你。”

南烟有一种错觉，觉得明轻的话语里有一丝落寞和羡慕。

“是啊，从小他们就待在我身边，其实，一直是他们也在支撑着我，给我力量，生活无论多难，只要想到他们，我就觉得挺开心的。”南烟说着，眼中闪烁着幸福的泪光。

“阿烟，以后，我和你一起照顾他们。”

“谢谢你，明轻，你真的很好，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家人。”

感觉到明轻的落寞，南烟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在说宣言一样，那么地郑重其事。

明轻望向南烟，会心一笑，南烟不由得心跳加速。

明轻好像总是容易懂她，这是她一直想要找的，一个像知己一样的朋友。

是因为他太好才爱他的吗？南烟从不这样认为。

后来，她也见过与其极其相似的人，也不乏优秀惊艳的人，却没有那样的惊艳。

或许生来，他们就注定就是要相爱的，缘分和命运在初见时就已经注定了。

南烟也不觉得他们是执迷不悟，而是人生有了少年，才让漫长的生命有了绚烂。

命运和缘分，真是妙不可言，痛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