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调 第18章 迁就清晰

题记：他的脸，这一刻，无比清晰，脑子却变得混沌了。

良月，初好中学，教学楼天台

下课后，明轻如往常一样来到三班教室，却没有看到南烟。

于是去了天台，看到南烟果然在这里。

他立马跑了过去。

“阿烟，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怎么不等我？”

“你不是不喜欢赵漪围着你嘛，所以，我在这里等你。”

南烟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本《绿山墙的安妮》。

明轻急忙解释：“我没有讨厌她的意思。她是你的朋友，我就是不太习惯而已。”

“我知道啊。你不用为了我，委屈自己，不喜欢就不用迁就。”

南烟发现他好像总是这样慌张地解释。

她从未看到他为别人慌张过，她在心里默默假装，他只会为她慌张。

“好，阿烟。”

“明轻，谢谢你，一直以来，你帮了我很多，一直照顾我。”

“跟我还这么客气啊。”

“这句话好让人费解。”

“那句话？”

明轻靠近南烟，从她的手指尽头，看到那句话：“有些人，你会毫不犹豫地立刻爱上他们。而其他人，你就得花点工夫去爱他们。”

明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起来多了几分旖旎：“确实如此。”

“什么意思？”

“阿烟，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情况，有些人，就是第一眼见到，你就会待他不同，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他的眼神又是那样地奇怪，南烟探究不得。

“我从未见过，我好像都是别人给我友好，我就会靠近。”

南烟思索片刻说道。

“不对，有，你就是那个人。”

她的话音刚落，他的双眼瞬间瞪大，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紧接着，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过了许久，他的脸上依旧是满满的震惊与诧异。

“明轻，你怎么了？”

“阿烟，我没事，没站稳罢了。”

“明轻，我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

“好像你每说一句话，都会叫一次我的名字，而且很好听，那么多人这样叫我，可你最好听，让我感觉平平无奇的名字，变得不一样了。”

南烟感叹于明轻做什么都是如此，不仅仅是学业，连最简单的称呼都是如此。

“阿烟，你才不平平无奇，你是最特别的。”

“明轻，你真好，怎么你可以把每句话都说的那么好听，就算是再普通的话语，从你口中说出来，都是不一样的，难怪那么多人喜欢你。”

南烟眼睛亮亮的，泛着光，眸中算是满满的欣赏。

名字是最短的情书。

每叫一次你的名字，就是心动一次。

可惜，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

而待她知道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阿烟，大概只有你，会这样觉得，再多人喜欢我，又有什么，我只想要我在意的人在乎我。”

明轻的话语，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浓浓的酸涩，在空气中肆意蔓延。

“以前，会想要很多人喜欢，虽然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这样，但是好像就是希望，但现在，我更加珍惜真心的朋友，只要我们会不分散就好了。”

“阿烟，我永远陪着你。”

一阵风吹来，少女的头发被吹动，落在了少年的肩上，吹乱了少年的心绪。

南烟回头，这一刻，他的脸无比清晰，记忆也清晰，脑子却变得混沌了。

他那么慌乱，连带着南烟的心也乱了。

在教室里，南烟的思绪如麻，久久无法理出头绪，任凭那纷扰的念头在脑海中横冲直撞 。

“南烟，你是不是感冒了？”

韩希抬眼，瞧见南烟的脸颊像是被天边的晚霞染上了色，红扑扑的，透着几分动人的娇俏。

“没有。”

“那你脸怎么是红的。”

“被风吹的。”

韩希很想要问她，可是又怕又惹她烦。

少年便是如此，无比真挚，没有过多的套路，却让人心动。

“谢谢你，李删，总是给我打好热水。”

南烟拿着水杯，感受到水带来的温度，想起一直以来，好像都是热的，她十分感激。

南烟喜欢玻璃杯，不喜欢保温杯的味道，她的杯子并没有保温功能，可南烟总是能喝到热水。

“不是我。”

“那是谁呢？可能是赵漪他们吧，一会感谢一下她们。”

听着南烟的话，李删看了看后面的吴雩，显然她知道是谁。

不仅如此，南烟可能从来没有注意过，她的桌椅从来都是很干净的。

她的书永远是那么整整齐齐的，并非是她自己或者明轻整理的那种整齐。

她桌里永远有各种她喜欢的小零食，而她只当是赵漪她们给的。

明轻也总是送东西过来，但那些都是明面上的，这才会被人记住。

而那些在暗处的，无论多么默默无闻，都很难被看见。

哪怕，南烟是那么细腻又温柔的人，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发现。

年少时的暗恋就是如此，不计付出，热烈且浓密。

而长大后，似乎所有人的好，都标满了价码。

被偏爱的那个人，永远很难察觉到。

其实，那是别人无比努力才做到的。

暗恋如一场周而复始的循环，环环相扣。

自己心里满是难以言说的酸涩与怅惘，那些默默守望的时光、欲语还休的心思，都在心底，时不时地隐隐作痛。

殊不知，在这之外，还有着暗自承受着更多的人，这也不是少数。

暗恋，只能成为故事，有多少人能够破晓，或许都只能是一首无人知晓的悲歌，那些不为人知的情愫，只能是遗憾了。

这或许就是卞之琳的断章所说那样“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吧。

后来的南烟想过，如果早点发现自己的心意，然后离他远些，会不会不那么喜欢他，刻骨铭心，以至于无法忘怀。

曾经她对于什么海誓山盟，是嗤之以鼻的。

她一直觉得，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到了自己，却是痛不欲生，也不愿意放手。

但是一想到不喜欢他，比喜欢他还要痛苦。

可是啊，比起痛苦，不喜欢才是让她最难过的，她想过放弃，却做不到不喜欢那个人。

少年清风芥月，难以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