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在意就像是炭火,越靠近越热,但是却不能太热,但是却有人,哪怕烧得渣都不剩,却还是选择飞蛾扑火。
陬月,云家嘴,外公家
冬天那么冷,却是最温暖的时候。
每逢过年,无论是为生计常年在外漂泊的人们,还是为学业日夜拼搏的学子,都从各地归家。
大家围坐在暖烘烘的火炉前,桌上摆满了瓜子、花生等零食。
大家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唠着家常,此刻,只有欢声笑语与温暖。
堂屋那边,舅舅、外婆们闲聊家常,南月、南淮正嬉笑追逐。
时不时发出一阵尖叫与哄笑,热闹非凡。
而灶台这边,却是别样光景。
火红的火苗在锅底咆哮,锅里的热气,香气弥漫了满屋子。
南烟轻轻地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瞬间火星子散了一炉。
明轻围着围裙,他一边炒着菜,一边加着调料,从容不迫。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透着亲昵与自在。
“不知道妈妈的腿怎么样了?”南烟微微皱眉,忧虑道:“风湿有没有复发?”
明轻停下手中动作,抬眼看向她,目光坚定:“二姨肯定没事的,东城的天气热,也会好很多的。”
“说的也是,”南烟听了明轻的话,紧皱的眉头舒展开,瞬间喜笑颜开:“肯定比在这里好的。”
将排骨炖下后,明轻来到南烟身旁坐下。
他轻轻地将她头发上的落叶摘下,又往里添了把柴。
“阿烟,相信我,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生长,”明轻笃定道,“暑假的时候,二姨他们安顿好了,我陪你去看他们。”
明轻嘴角轻扬,温暖似春日,坚定的目光让南烟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
“明轻,你真厉害,不过寥寥几句,我就一点也不觉得焦虑了。”
“阿烟,无论何时,记得,一切有我,我会陪着你,一辈子。”
他又说一辈子,南烟便更想要一辈子了,想要这样和他一辈子,一辈子他都在身边。
那一刻,南烟体会到幸福的真实描写,那是带着力量的,可以穿透一切,直达心底。
炉火映着他们的脸庞,不过是日常闲聊,因为真情实意,是烟火缭绕里,不可多得的温情。
南烟想着,这大概就是烟火气吧。
晚上,一通准备后,就是来到了祭奠祖先的时刻了。
南月、南淮两小孩伸着小小的脑袋,满眼都是新奇。
吃过饭后,大人们在屋里聊着天。
而南烟几人在小屋围着炉火烤火。
“古人围炉煮茶,论天下局势,真是雅事。”南烟为书中的豪云壮志所感染,不禁感慨道。
“阿烟,此时煮茶会睡不着的,倒是可以烧水。”明轻说着,端着一杯温开水递给她。
“古有英雄煮茶论天下,今有少年烧水承温暖,也是一种幸福了。”南烟轻抿一口,唏嘘道。
手里玻璃杯传来恰恰好的温度,脚边是暖洋洋的炉火,旁边南月南淮欢乐地打打闹闹,这一刻,南烟看到了温馨的具象化。
“幺姐,我就说明轻哥哥做的红薯更好吃吧。”
南淮拿着热腾腾的红薯,嘴巴被红薯上糊掉的部分的蹭得黑黑的。
“明轻哥哥,为什么要把红薯放在一边呢?”
“笨啊,当然是因为烫了,要你等不及明轻哥哥剥皮,看吧,嘴都是黑的。”
南月的话提醒了南淮,他看了看,发现大家的嘴巴都是干干净净的。
“小淮,吃完把手洗了,嘴擦干净。”南烟也注意到花脸的南淮。
“小淮,过来,明轻哥哥给你擦得干干净净的。”
明轻从旁边抽出一张纸,轻轻地替他擦去污渍。
“明轻,”南烟厉声道:“以后让他自己做,不能总是依赖别人。”
明轻没有说话,而是端来一盆热水,帮他们洗手洗脸。
南烟望着他们,一边感叹明轻的温柔耐心,一边骤生幸福之感。
她爱看小说,对于自己平淡如水的生活,总是厌倦。
后来的她才明白,她并非厌倦生活淡如水,只是厌倦自己淡如水,烦如麻。
然而这时候,她却觉得平淡很好。
次日清晨,晨光熹微,南烟起来时,明轻已经将火升了起来。
与以往每个冬天的冷冰冰不同,屋子里是热乎乎的。
“阿烟,你起来了,”明轻拿着扫帚,声音轻柔而温和:“锅里有热水。”
他一直笑着,笑容甜美温柔,南烟觉得好温暖,似上午九点的太阳,不热不冷,正正好。
南烟点了点头,呆呆地盯着明轻。
明轻走到她面前,询问道:“阿烟,等会你想吃什么?”
“你的话说得好像,我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似的。”南烟一改常态,竟然调侃起明轻。
“只要是阿烟想要的,我都有。如果没有,我也会去找到。”
明轻靠近她,眼里都是眷念,目光交织的那一刻,心好像被融化了,变得软软的、热热的。
他靠得很近,她不知道是她的心跳,还是他的心跳,声音特别大,吵得耳朵嗡嗡的,脑子也烦乱如麻,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快速回了屋。
南烟简直不懂得,为什么明轻会有一种很醉人的感觉。
她觉得,一定是太冷了,冷得头都发昏了。
看谁都能会有醉人的感觉。
南烟洗漱好后,准备生火做饭。
然而这农村的土灶,真不是那么好生火的。
毫无意外,南烟被浓烟熏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眼角的泪不受控制地沁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突然从上方越过,轻轻拿走了她手里的吹火筒。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递过来一张手帕,她抬眸看去,原来是明轻。
只见他蹲下身子,随意摆弄了几下那堆生火的材料,不过三两下的工夫,火便生了起来。
红红的火光映着他清秀的脸,他离自己那样地近,心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他熟练地切菜,炒菜,不多时,他便做好了饭。
南烟就那样直直地望着他,眼里都是惊叹与倾慕。
她在想,这世上就是不是没有他不会的事。
生火这件在自己这儿费了半天劲,也搞不定的事,到了他手里竟如此轻而易举。
他做什么都是那样地干净利落,沉稳地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阿烟,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没有。我在看火。”
明轻冷不丁地靠近她,她立马低下头,以掩饰自己的慌张。
“嗯,阿烟把火看的很好,不过,火该熄灭了。”
明轻的话明明一本正经,却让她总感觉有逗弄的意味。
“不需要火了吗?”
“不需要了,阿烟,你脸花了。”
“哪里?”
“下巴的左边。”他说。
南烟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往脸上擦了擦。
“还有一点,”明轻往左边指了指:“左一点。”
“阿烟,我来。”
明轻瞧见她在脸上擦了半天,却还是没能擦干净。
他伸手从一旁抽了一张纸巾,微微倾身靠近她,拿着纸巾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污渍。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且轻柔,眼神又专注又认真,她只能感觉到他微凉的指尖蹭着她的下巴,以及他若有若无的清香。
“好了,阿烟。”
明轻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南烟这才恍然发觉,不知何时两人靠得这般近。
近到能清晰地看到彼此眼眸中倒映着对方的模样,近到彼此的呼吸都交织在了一起。
她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忘了要做什么,只是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他。
直到明轻慌乱地起身离开,全然没了方才的从容。
她才从愣神中回过神来。
“阿烟,该吃饭了。”
明轻的声音还在屋里回荡,人却已经往另外一个屋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