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原来亲吻,也会觉得悲凉。
兰月,东城,东城小巷,明轻家
翌日清晨,阳光温温柔柔地洒在地面上、书上、楼房上……
太阳是公平的,公平地晒着万物。
温度适宜的屋内,南烟一脚把被子踢开,整个人气呼呼的。
“阿因,我错了,”明轻凑到她怀里,用脸蹭着她的肩膀,“原谅我,好不好?”
看着明轻被她弄的鸡窝头,她忍不住想笑。
但她要控制自己,决不能输了气势。
“不生气了,”明轻勾唇坏笑,尾音轻佻:“那再让我亲亲,好吗?”
南烟一脸无语,转身平躺,眨巴着漂亮干净的明眸。
明轻撩了撩眼帘,高大的身形笼罩着她,双唇相贴,炽热柔软对上微凉柔软。
他轻吻着她,其他也没有闲着,眼睛看她的反应,手探索他的领域……
吻落在她的颈间,她偏头看向一旁被碎金透着的薄帘。
思绪回到2016年的夏天,那时他们时常在家里亲吻。
黎县的风很清凉,会遮住灼热的太阳,将清凉带来。
她总会看向被风轻扬的窗帘,浅绿色带着金色的暖阳,风铃轻响,身旁是炽热滚烫的他。
“阿因,”明轻偏头吻向她另一边的脖颈,喘息着问她:“是不是想要看风吹窗帘?”
南烟缓了缓呼吸,轻声“嗯”道。
“我现在顾不上,”明轻缓着沉重呼吸,温软柔声:“等我缓一下,我再去,好吗?”
他的指尖轻缩,细微的动作落在她眼里。
她懂他的克制,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别,”
明轻摇了摇头,望着那潋滟红唇,因他的触碰而嫣红的软唇,他更加忍不住。
“好,”南烟凑近他的脸,柔软贴近他的胸膛,认真哄他:“你觉得这样会好点吗?”
明轻陡然失控,将她摁在怀里,双目火热地盯着她的脖颈,明明想要吃了她,却在吻落瞬间,只是轻吻。
“阿因,别再用这些,”他收起烈焰般眼神,压低声音:“你就这样,我就要疯了。”
此时的她,眼眸湿漉漉的,红透的肌肤下沁着薄汗,急促地呼吸传来阵阵清香。
不似以往的清雅温柔。
透着别样的魅力,悄然摄魂。
尤其听话,乖得任他摆弄,更重要的是,她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南烟的细软藕臂轻轻缠绕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拿起他的手触碰柔软。
明轻僵住了,那僵从手遍及全身,连眼珠也不动,瞳孔放大,惊讶地盯着她。
他第一次这样触碰她,第一次这么久且没有任何阻挡,那细腻柔滑带着些许微凉,奇特的触感麻木手指关节。
他感觉大脑轰鸣,一阵杂音,无法控制行为,手本能地轻轻动了动。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好软,软得似,甜腻心间。
南烟顿感酥酥麻麻,身体逐渐发烫,却还是没有他烫。
“明轻,”她软着声音,温热轻欲:“你喜欢吗?”
她的声音娇媚,不但不能清醒,反倒被她蛊惑,他轻轻抚摸着,每一下,都似电流淌过,刺激撩人。
黑眸盈满**,魅惑的眼神摩挲心尖,强势的吻落下。
他绵绵地触碰她,随着时间延长,吻逐渐加重,他似在吸骨髓一般,要将她整个吸走。
她的身子不好,肺活量也差,每一次接吻,他都会考虑她的感受,会亲一会停一会。
自从上次连续亲她,导致她许久才恢复,他不再这样亲她。
这一次,居然比上一次还要猛烈,双眸潋滟水汽,只剩下一片朦胧。
她不会拒绝他,无论他怎么对她,她都不会反抗,只会娇柔地应着他。
但他会给她换气,也意识到她受不住,却也没有放过她,往下吻去。
手也探索了新的领域,似刚才那般揉了揉。
南烟招架不住,他两边一起,一边吻一边摸,让她浑身无力、舌唇发麻。
她本想要他停下,却看到他眼底的**,便不再言语,默默应他。
南烟在想,如果结婚了,她是不是没有下床的机会了?
不过片刻,这个可能就被她排除了。
因为,明轻不会这样对她,他舍不得这样对她。
他虽然黏人,吻得很凶,但是总是顾忌着她的,不然也不会一直克制。
他的亲吻很汹涌,但她还是看出来,他依旧是克制的,他不敢全部释放,怕她受不住。
就在两人吻得热火朝天时,敲门声骤然响起。
随后传来赵漪的声音:“阿烟,快起床了,我们要去抢个好位置。”
明轻停下动作,穿上衣服,满心幽怨地走到门口。
打开房门,不耐烦道:“不是定得七点吗?现在才六点,管好你们自己。”
说着就关上了房门。
房门关上带来的风吹到赵漪脸上,她才反应过来,她打断明轻的好事。
风过,赵漪只觉得背后一阵冰凉。
“我说的吧,不要去打扰。”郑钞拉着赵漪回到房间,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明哥有分寸的,人家早就把早饭做好了,小月小淮都吃了去图书馆了,谁敢打扰他,就你胆子大。”
“明哥脾气已经很好了,”郑钞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你见他发火也没有怎么样,连骂人都没有过,他一直温和有礼的,这次,你真把他惹毛了。”
赵漪回想以往明轻的表现,好像确实如此。
他还真的没有骂过人,也不会动手。
可是,他虽然不会打骂,连说话也很少大声。
但是,那漆黑的眸子里,眼神阴冷得吓人。
赵漪也知道,如果不是南烟,明轻不可能甩她的。
这么多年,她骂了他不下十次,他什么都没有说过。
赵漪靠到郑钞怀里:“我只是担心他对阿烟做什么的。”
“他们是恋人,”郑钞轻叹一声,无奈哄她:“有亲密行为不是很正常的嘛,明哥有分寸的,我敢说,没有谁更在意南烟的身体了。”
郑钞想起他们两人,满心都是止不住的同情,他们真的很可怜。
南烟身患重病,连明轻也因为南烟患上了抑郁症,他还瞒着南烟,说是因为小时候。
可明轻明明就是因为南烟的病情,才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到底要多爱一个人,才能爱到生病?
郑钞看着明轻和南烟,便更加珍惜赵漪。
许多以前不会做的事情,也试着去做。
是明轻告诉他,爱一个人,要用她想要的方式去爱她。
赵漪听到旁边房门打开的声音,偷偷打开一个缝隙,只看到明轻端着早餐进了屋。
“我是不是应该道歉?”
“当然,但你别怕,”郑钞轻抚她的发丝,安慰她:“明哥人很好的,他只是不把别人放心上,但是也不是那种不把人放眼里的人。”
赵漪点了点头,眼睛一直盯着门缝外的情况。
郑钞见赵漪想明白了,起身收拾东西。
隔壁房间,明轻正喂着南烟吃早餐。
南烟吸溜着米粉,把脸吃得鼓鼓的,可爱得像一只河豚。
“阿因,”明轻抽纸给她擦了擦嘴,小心翼翼地问:“我刚才吓到你了吗?”
南烟摇了摇头。
她故意逗他:“要吗?”
“阿因,”明轻无奈,语气愤怒,声音却柔:“我说东,你要和我说西,你要什么,我都会给,”
明轻伸手握住南烟解扣子的手,阻止她的行为:“这不行。”
南烟甘愿如此,为他变成另外一个人。
可她越发觉得,这么多年的变化,她越来越好,他却越来越不好了。
南烟越想越烦躁。
倏忽之间,南烟冷冰冰地说道:“滚出去。”
明轻低头苦笑,眼眶遽然泛红,他知道,她又犯病了。
自从回了东城,她三天两头地发病,这里好像是她的痛苦深渊,也是他的牢笼。
明轻将餐盘端出去,转身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却发现她赤脚站在阳台上。
明轻放下杯子,两步飞奔到南烟身边,一把抱起她,往屋里走。
“放开我,”南烟双腿乱踢,双手猛推:“放手。”
“阿因,是我,”明轻柔柔地轻吻她的唇片刻,软声哄着:“你别这样,我害怕。”
听到明轻的声音,南烟的头被撕扯,她努力想要认出他,可他的脸和声音会变,逐渐变成恶魔。
“阿因,”明轻将她放在椅子上,把水端到她面前:“喝点水,加了蜂蜜的。”
南烟面色冷冽,神色深邃,根本不理他,手一推,玻璃杯摔落在地上,碎成一地。
明轻怕玻璃碎片伤到她,伸手去抱她。
南烟却用力推开他,他被推倒,手臂重重砸在玻璃渣子上,鲜血淋漓。
发狂的南烟力气很大,加上明轻从不会对她用力,更怕伤着她。
她的肌肤娇嫩,轻轻一碰,便青一块紫一块。
鲜红的血唤醒了南烟,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猩红的血滴,泪水盈眸。
不过少刻,眼泪夺眶而出,猝然泣不成声。
她伸手去碰他的手,却被他躲过,他用那只完好的手把她搂在怀里:“阿因,别看,会吓到你的。”
“我又发疯了,”南烟呜咽着低吼:“你不要管我。”
南烟痛哭着,胸膛一阵又一阵地被抽离,头似被硬物撞击,心好像被扎了千万个窟窿一样,疼得她一抽一抽的。
“明轻,你告诉我,”南烟恢复正常,心疼地抚着他的脸:“你怎么样,才好些?”
“这样。”
说着,明轻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他炽热地吻着她,每吻一下,泪就往里滑落,弄得整个口腔都是苦涩的泪水。
门缝里的赵漪第一次看到南烟发狂。
她无法置信,平时温柔似江南烟雨般的南烟,居然这么暴戾。
简直似狂风暴雨,连续不断地砸过来,没有一丝喘息机会,令人无法招架。
而明轻居然还能温柔耐心地哄着她,哪怕自己被她弄伤,也不管不顾,还在怕她害怕。
最让她惊讶的是,明轻吻南烟时,居然一直在流泪。
而且,他吻她时,全是心疼、害怕,还带着无尽的痛苦,居然要超出他的爱意。
原来吻,也不一定是因为**,也可能是因为病。
赵漪扑进郑钞怀里,不停地哭泣着:
“阿烟好可怜,她怎么能被病魔折磨成那个样子,”
“还有明轻,居然看到这样的南烟也没有后退,”
“他的眼里,心疼、无奈、痛苦都有,”
“唯独没有嫌弃,哪怕是害怕,也是在害怕她的病,”
“他们好悲凉、好痛苦。”
“所以,我刚才拉着你,”郑钞紧了紧抱赵漪的手臂,温声抚慰:“对于你来说,这是第一次,可是对于明哥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赵漪从他怀里起身,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不敢相信,艰难地问出那四个字:“家常便饭?”
“就是家常便饭,类似的场景,隔三差五都要来一趟,”郑钞摸了摸她的头,接着说道:“你们都不知道,知道也记不得,明哥也是抑郁症病人,他也需要照顾。”
“南烟的病,抑郁时,毫无反应,躁狂时发疯发狂,”郑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声道:“明哥身上,尽是伤痕,旧伤添着新伤,密密麻麻,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南烟无法赶他走,还不是不忍心罢了。南烟看似柔弱,实则十分决绝。”
郑钞想起上次,明轻被南烟抓到弱处,差点被弄进医院,他却说,幸好伤得不是她。
一个男人居然这样哄他的女人,他该多爱她,郑钞无法想象。
赵漪看着门外还在热吻中的两人,只觉得凄凉。
怎么会,连亲吻也觉得悲凉。
哪怕是不知道情况,也被他们散发出的悲哀氛围感到悲惨。
赵漪从未去在意过,明轻身上的悲伤远比南烟要重。
重得似泰山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