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妗妗偏头看着沈闻越一笑,目光柔和却极具威慑力,没有直接戳破却又点明了沈闻越心中所想不敢认的事。
沈闻越握紧的拳头松开,看着褚妗妗那神色,最后轻叹息一声,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语气淡漠的开口:“小公主,哥哥我想不明白,为何要如此。”
“皇位只有一个。”
如此直白的话让沈闻越身体僵硬住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沈闻越迟迟不敢去面对的。
“是啊,皇位就一个。”
沈闻越轻叹一声,眼底满是落寞之色。
当初父皇在位时,中意的人是大皇兄,可却迟迟没有立太子,反倒是在小公主出生后,册封小公主天朔长公主的身份,这也造成了朝中无数人的不满,后宫嫔妃更是怨声载道,觉得太子未立却先立长公主,有失偏颇。
“十一年前谢家灭门后不久,父皇驾崩,内忧外患之下,我成为皇帝,是我截胡了她儿子的皇位。”
沈闻越苦笑一声,他继承皇位之后,大皇子和四皇子的生母成为了西宫太后,他的生母追封为太后,可惜,这十年来,皇位在风雨摇晃着摇摆不定,直到呈砚回归后,逐渐稳固。
“她唯一没想到的是为了一个皇位,两个儿子相争,最后两败俱伤,身死道消,皇帝哥哥继承大统。”
褚妗妗摇头失笑,只能说世事无常,大皇子死在了四皇子的剑下,而四皇子死在她西宫太后周紫红手里。
“可她还有个皇孙啊,今年应该也有九岁了,可以当皇帝了。”
沈闻越想到谢家灭门后,当年十月二十六日,父皇驾崩,朝局混乱的情况下,周紫红企图摄政,结果九皇叔赶了过来主持大局。
皇婶领兵在外作战,次年三月,大皇子身死,与此同时大皇子妃王慧茹确诊有孕两月,三月二十七日,四皇子对外宣传死于暗伤,实则被周紫红一碗毒送进黄泉。
“一个傀儡皇帝的容器罢了。”
褚妗妗想到大皇子的孩子沈沛宁,一个被刻意宠坏的小破孩,根本不懂帝王之术,学识浅薄,为非作歹。
“之前青羽说杀的人是逃生之人,那他昨夜岂不是失控了?小公主你……”
沈闻越看向褚妗妗,谢呈砚曾说过,他被血海深仇缠绕着苟活下来,报完仇他就可以死了,可是后来,他说找到了让他活下去的理由,却畏惧害怕对方知晓他的另一面。
“人都有几张皮,行走在世人面前是一层皮,皮质下还覆盖着一层皮,真正的皮只在在乎之人面前显露。”
褚妗妗丝毫不介意,因为她也有几张皮,这几张皮都是行走世间必备的,不管哪一面都是你。
“皇帝哥哥,路我已经替你们打开了,征伐就看你们,我只想躺平在家,当个无所事事的米虫,好吃好喝好玩才属于我。”
褚妗妗手指轻轻摩擦着腰间的玉佩,眼底一片柔和,可是语气森冷。
“所以十家最优秀的子嗣被杀,都是你做的?”
沈闻越瞬间明白了,突然闹大的事情,再加上昨天晚上的事情,这是直接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了。
“我只是给阿砚出气罢了,兄长也来了,我去叫他。”
褚妗妗一甩袖,朝着门外走去,就看到自己哥哥被鸿钧拦着就。
褚妗妗走了过去,鸿钧放行,褚凌虚跑过去伸出手指着褚妗妗说不出话,最后只能瞪一眼,朝着偏房走过去,步伐有些快,他怕见血。
“哥哥,你确定要去镶龙城?”
褚妗妗突然唤住了褚凌虚轻声询问道。
褚凌虚停住步伐,缓缓捏紧拳头道:“嗯,去镶龙城守着。”
“那就把五哥接过去吧,他一个人在那边孤苦无依的。”
褚妗妗轻眨眼,想到那个爱笑的五哥,被永囚塞外,闭了闭眼道。
褚凌虚嗯了一声,便走进去。
褚妗妗转身走进谢呈砚的房间,看着太医已经给谢呈砚包扎好伤口,安排人 笑去煎药了,走过去坐在一边。
“公主,谢相已无碍,体内的毒已经拔除,休养些时日即可。”
太医恭敬的跟褚妗妗禀报着谢呈砚的伤势。
“有劳了,这些天就住在谢府,直至谢相伤好。”
褚妗妗点点头,让金安带着太医下去休息,自己则是拿着小茶壶倒了一杯冷茶,伸出手拿起茶杯喝着,眼神无波。
沉默寂静蔓延开来,褚妗妗脸上的神色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是却让门外的青羽和鸿钧心虚的摸摸鼻子,然后站的远远的。
“你说爷会不会被小夫人揍一顿?或者是骂一顿?”
青羽凑到鸿钧身边小声询问道,看里面那架势,有点儿不妙啊。
鸿钧看了一眼青羽那有些兴奋的神色,没说话,但是心底也在为谢呈砚点蜡烛。
“按照小夫人那么在乎爷,舍不得揍也舍不得骂,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青羽丝毫不在意鸿钧回不回答自己的话,而是一个人自言自语。
“什么路?”
鸿钧有些好奇,青羽这脑子时灵时不灵的,但是每次开麦都很大胆。
“生气啊,生气了不搭理人比揍人骂人更可怕,你想想咱们爷那非小夫人不可的架势,小夫人生气不理人,你信不信爷滑跪的比谁都快。”
青羽一本正经的分析着这女人生气可怕的程度,还举了不少例子,听的鸿钧一愣一愣的。
“你闭嘴吧你。”
鸿钧已经听到里面的动静了,伸出手捂着青羽的嘴拖着离开,这话是能分析的么,小心爷扣你银钱。
躺在床上昏迷的谢呈砚轻咳两声,睁开双眼一脸抱歉的神色,语气虚弱得道:“咳咳,妗妗,对不起。”
褚妗妗喝着茶充耳不闻,神色未变,这让谢呈砚有些不确定眼前的人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了。
想到这里,谢呈砚挪着腿下床,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却因为腹部的伤拉扯到而额头冒汗,硬生生的忍住痛。
往前挪了两步,身体一晃,整个人朝前扑过去,褚妗妗放下茶杯几乎是瞬移过去,让谢呈砚扑个满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