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说的话向来算数,如果我惹了殿下,殿下大可拿那把短刃捅我出气,倘若我真负了殿下,无需殿下动手,我会自行了断。”
沈绪满眼坚定,他对她做出了保证,言语难表心意,他会以行动证明他所言非虚。
黎苏没回他,她听进去了,但没信多少。
良久,沈绪才从地上起来,他不小心的往前跌了一下,正好压在了黎苏身上,语气有些可怜:“腿有些疼,苏苏能扶我吗?”
“你才跪了不到一炷香!”
“昨晚在家跪了很久,很疼。”
“该的。”
虽是如此,黎苏还是起来了扶着他,她转身将他推倒在了椅子上,沈绪就稳当当的坐下了。
“沈绪,你昨晚让我等了一晚上的账还没算呢。”
顿时心虚的丞相小声解释:“我有让影风来传信的。”
饶是当时再伤心的他也没忘这件事,他垂下了脑袋,又小声的认了句错,他扯着黎苏的袖子:
“手,也有些疼。”
昨晚拿刀划的,伤口已经结了些痂,但没上药,几道交错的伤口看着有些狰狞。
“给你的药呢?”
“藏起来了。”
黎苏顿时不知道该气还是无语,什么脑回路有药不用去藏起来,她对着他的伤用力摁了一下,见沈绪皱了下眉才冷哼了声:
“还以为丞相大人是铁做的不知道什么叫疼呢。”
沈绪又一次心虚了些,他一把揽住黎苏圈进了怀里,脑袋抵在她肩膀上蹭了蹭,讨好的意味。
“别动,等会让哥哥帮你看看。”黎苏扯过他的手,拿了瓶药涂在了他掌心:“沈大人可要好好珍惜着你的命,你可是我未来的‘忠臣’。”
“能是驸马吗?”
沈绪问的时候带着些紧张,他知道苏苏大抵是不会弃掉他了,可他想更进一步,问这话的时候,心跳都不由慢了些。
黎苏掐住他的脸认认真真的提醒他:“当草包公主的驸马怕是要拂了丞相的脸面。”
过往的记忆在这一瞬清晰无比,沈绪喉结滚动,见面前笑盈盈的脸顿时有些不敢回话了,那句‘草包’他已然忘了自己曾说过多少次了。
倘若早知道,他一定提前把嗓子先毒哑一阵子。
可惜为时已晚,沈绪轻咳了声:“苏苏聪慧过人怎么会与草包二字挂上?是什么样的蠢材和瞎了眼的东西才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下次见了,我一定替苏苏出气。”
黎苏已经对他的不要脸免疫了,他完全没下限,什么话都能接下去,分明伤心死了还能沉稳的坐在这哄她,她才懒得心疼他,只是怕大雍少了一位奇才。
她起身,沈绪一阵紧张也不顾手上的伤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见她看过来,他又松了些:“苏苏去哪?我错了,你别走,要是不想看见我的话,我现在出去。”
沈绪不清楚她现在是什么心情,他有些慌了,也不敢和刚刚那样戏言,语气不由低微了些。
黎苏牵起他的手缓了他的紧张:“你一晚上没睡了,去好好休息吧。”
又如同那时候的语气,柔和的带着暖意,沈绪眼眶忽的发红,他以为今日来这注定要被她赶走的,他不曾想她还会牵着他,喉咙发涩让他如何也发不出声,只能红着眼看着她。
一滴泪落在了黎苏的手背,他的脸本就露着疲态,如今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破碎感,眼底带着隐隐的不安,哪怕掩饰的很好也被黎苏看了出来,她下意识的抬手抹去了他眼角的泪。
“睡一觉吧,我陪你。”
沈绪精神紧绷了一晚上,那些错乱的想法一直压着他让他无法安睡,哪怕是现在他也不敢合眼,唯恐是梦下一秒又碎了,他沙哑 着嗓音应了声:“好。”
内殿,沈绪绷直着身体,黎苏看出他的心思,她扑进他怀里:“沈绪,就抱着我好好的睡一觉吧。”
再不睡的话,她就直接下药了。
许是她给的安全感(威胁),沈绪还是乖乖的听了她的话好好休息。
不知是过了多久,本闭目的沈绪醒了过来,看着怀里的人心安了不少,之前留在心口处的寒意渐渐消失,他满眼柔色,弯唇又朝她贴近了些。
……
在家养病又被逍遥王折腾多日的夜羽寒总算是寻到了机会进了宫,逍遥王父子如同疯子一样缠着他,碍于他的名声,他非但不能对他们动手还要茶颜悦色的供着他们。
他自信有拿捏黎苏的证据,只要‘假公主’的证据一日在,黎苏就时刻都得被他拿捏。
吃了上次亏,夜羽寒看见男人就作呕,他面见了以往最是瞧不上的老皇帝,一如既往的虚伪的行了个礼:
“见过陛下,我有事与陛下相商,还请陛下为我下一道圣旨。”
老皇帝因为‘乐安’的缘故对他甚是宽容,这种昏庸的东西哪懂什么朝政,只会寻欢作乐,夜羽寒对他从没有恭敬一说,更多的是不屑和鄙夷。
他一向直来直去,没沈绪虚伪做作还能满怀敬意的行礼。
那模样和语气如同皇帝一样高高在上,不是在请旨的,而是来通知的。
老皇帝眯了眯眼睛,只是笑笑问道:“不知爱卿要朕下个什么圣旨?”
“我要娶乐安。”
夜羽寒没注意老皇帝的脸色骤变,他更不屑于去观察,既然乐安敢背叛他,他自会让她知道什么是下场,娶回府里慢慢折磨以泄愤。
“爱卿,乐安是朕的宝贝女儿,朕已为她寻得了一个好驸马,这事就此作罢吧。”
老皇帝庆幸那个抢女儿的疯子没来,否则听到这话估计要把夜羽寒给打死。
而他的场面话夜羽寒听不懂,甚至带着些不满:“陛下,这整个大雍我认为不会有人比我更配乐安,还请陛下下旨。”
“够了!夜爱卿未免过于自信了,我大雍人才济济,难不成就只有一个你了?你把沈绪放于何处?”老皇帝面露怒色:“乐安绝不出嫁,日后她是这大雍的皇帝,她的夫婿会是大雍的君后,绝不能是朝臣。你就打消了这念头吧。”
夜羽寒脸上顿时不耐,尤其是听到那句大雍皇帝,一个女人怎么能成为皇帝?这简直是荒唐至极,有违人伦,更违背天理,天下注定是男人的,女人乱世祸水盛世布匹,如何做的了天下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