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砚淮的声音似乎在殿内回响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画面感,让人不自觉的去回想他的过往和他努力拼搏而拥有的现在。
黎苏不自觉的握紧他的手,尽量不让脸上的神色变的僵硬,季砚淮轻声问:“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了?我会改的。”
暴君从出生起就没人教他什么是爱,也没体验过,他甚至连爱自己都不懂,是后来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明白了些,直到遇到黎苏才让他知道‘爱’的具体。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措,黎苏认真的回他:“没有,你很好,不用改。”
桌上那杯满是药的茶被黎苏挪开,她袖口中的药收了回去,第一次,她对他下不去手,大概是他活的太苦了,苦到她不知道怎么去下手。
该怎么彻底的去杀了他?
忽的,黎苏有一瞬的恍然,瞬间明白了他的反常,是他发现了那些毒,也发现了她的意图,但他没有拆穿,只是当成是一场‘小报复游戏’。
可,她是真要杀了他,这题无解。
季砚淮终究是要回去的,他本就不该在这受些无妄之灾,可偏偏,连脱离这的方法也是残忍迫害他的。
听到她的话,季砚淮勾了勾唇角,心里的恐惧顿时消散了些,他靠在黎苏身上,一遍一遍的和她确认着永远在一起的话,直到很久很久才放心。
【暴君对你深爱不已,你心生不忍,请继续温暖陪伴暴君!】
黎苏很怀疑这游戏系统究竟是站哪边的,最初以为是个发布任务的AI,后来发现,它的每一次任务都是偏向暴君,它似乎也想留下季砚淮。
这与齐锡的做法无异,应该也是那群人弄出来的东西。
……
半夜,黎苏看着手里的药陷入深思,他不想死,他怕疼,自幼就受了无数苦的他已经够苦了,为此,黎苏不得再次和系统确认已一次:
“他回去之后真的会全忘了吗?你们能确保不出意外吗?”
[是的,游戏毁掉后,他的记忆会被强制消除的,这是一开始就设定好的,不会出意外的。]
虽说很讨厌狐狸精,但为了宿主,149愿意暂时的先放下小恩怨帮狐狸精查查数据。
黎苏放松了些,手里的药直接倒入了茶里。
良久没见季砚淮回来,黎苏立刻让人去找人。
绿茵带着钟吏进来,钟吏人老实,黎苏一问就嘿嘿一笑的答了:“娘娘,陛下去牢里给人下毒了。”
“下毒?”
钟吏立刻点头:“是的,陛下说要看看不同毒药中毒的症状。”
黎苏飞快的去捋细节,她左拼右凑在细枝末节中得出了一个结论,脸色不由僵了些:“陛下,他是不是百毒不侵?”
钟吏只顿了下,又傻笑了声:“娘娘知道了?陛下自幼就是如此,所以娘娘无需担心陛下,他不会有事的。”
黎苏的脸色彻底僵住,手里的药瓶差点没握稳,她站了许久才缓过了神:“你下去吧,别说你来过这。”
等钟吏走后,黎苏拿起了那把银质的匕首看了很久,她起身,提笔写下了一封信。
季砚淮回来的时候已是半夜了,他在门口踌躇很久才磨磨蹭蹭的进屋内,在彻底看见身上的伤消失后才放心了些。
近来,他复发的次数好像变多了。
隔几日就是一次,季砚淮虽不知是什么原因,但能见到老婆他很高兴。
不管是有现代记忆的还是没有的都是他自己,都爱老婆就够了,或许哪一天,他的现代记忆会彻底消失而被这同化,但对他而言,那已经不重要了。
季砚淮刚进门就看见了他的银匕首,应该没做什么得罪老婆的事,就算被捅一刀也没关系。
黎苏听见声响,顿时看清了那副呆样:“季砚淮?”
季砚淮呆了下,听出来了,老婆好像不是很想见他,他挪着步子靠近,然后轻声应了下:“嗯,是我。”
长年累月的折磨,身为暴君的他扛不住的时候会在疼痛中恢复全部的记忆,都是他,没有区别。
“你,又发作了?”
“嗯。”
黎苏顿时头疼,分明是一月一次,可他当月已经发作很多次了,无疑是齐锡在背后操纵。
季砚淮低着脑袋,老婆还是没理他,他又靠近了些给自己刷点存在感。
良久,黎苏握住了他的手问:“你每次这样,下次需要多久才会恢复记忆?”
“大概三天。”
黎苏猛的看向了他,她抚了下他的脸:“那,你怕疼吗?”
季砚淮摇了摇头。
黎苏正要确认时间时,149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宿主,渣男强行篡改了时间,你明晚之前必须杀了狐狸精,否则我们只能强行出去,狐狸精就保不住了。]
黎苏快速问:“你,明天能出现吗?”
季砚淮眨巴了眼睛,思考了下老婆的话意,他小声辩解:“都是我。”
黎苏仰头亲了下他:“我就是觉得你比较可爱些,想和你待一会,不行吗?”
“可以。”季砚淮想着也不过是恢复点现代的记忆,虽说都是他,他弯了弯唇:“苏苏,更喜欢现在的我吗?”
“当然,你更可爱。”
季砚淮瞳孔微缩,他抱住黎苏:“那我们明晚也见。”
黎苏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那把银质匕首上,脸靠在他怀里,小声的应着他。
季砚淮的余光瞥见了那把匕首,他弯唇,什么话也没说,只一副呆样任由黎苏摆弄。
……
‘季砚淮,季家家主,季氏集团董事长,27……’
季砚淮看着上面的东西轻笑了声,来看看他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个同名同姓不知哪来的鬼怪,占了他的身体,还敢抢他的皇后。
蠢货罢了。
他慢条斯理的烧尽了所有‘日记’,又收到了封凤鸾殿送去太傅府的信,往日他并不会去截,可今日他非要看看,见信上落笔的‘遗书’。
季砚淮握紧了手,顺手一并烧了。
而后才慢悠悠的出门,恰好来找他的黎苏顿时朝他伸手:“陛下,要看看风景吗?”
今天什么都不想做,就看看景色。
季砚淮听见那句称呼又笑了下,一如既往的牵住她的手:“看什么风景?看皇后就够了。”
“少贫。”
暴君委屈巴巴的认错,但不改。
这一天很平静的过完了,不管季砚淮的要求多过分黎苏都纵着他,大概是抵不住他好看。
转眼到了晚上,郊外。
黎苏心中叹了口气,说到底她也不过是觉得老实的那个季砚淮好欺负些,听到身后的动静,黎苏看见来的人,见他依旧是呆愣的样,顿时松了口气:
“季砚淮?”
“你就是这么区分我们两个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