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07出道马鞍山Cjz 第111章 别充冤大头1700加热炉保温之3

武钢“1700”加热炉保温项目因技术参数超纲、施工条件苛刻，遭杨队长等核心成员集体反对，称“别充冤大头”。宋专家力推的攻坚计划陷入僵局，而保卫干事章俊智借机以审讯手段施压，诱迫考绿君子提交书面“交待”，试图坐实其“破坏”罪名。考绿君子表面妥协，实则以复写材料自保，暗中留存技术细节对抗诱迫。技术参数精度（如1600c耐温、毫米级咬合公差）与历史阴影（程葆彤案）交织，展现特殊年代里技术理想主义者的挣扎与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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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笔在图纸划出尖锐声响，宋专家扬声唤住正要出门的通讯员：\"立刻通知书记、队长、工段长、工长，十分钟后会议室集合。\"

通讯员扶着门框喘气：\"早起看见他们戴着安全帽往三号工地去了。\"

\"去！骑我的车追！\"宋专家哗啦抖开图纸，泛黄的纸页映着窗外刺目的阳光，\"告诉他们这是军令状级别的会议！\"话音未落，走廊已响起自行车链条急促的咯吱声。

我和宋专家边看图纸边议论便等待，一会儿书记、队长、工长陆续进入会议室。

“昨晚公司经理找我，今早公司书记又来电话，还是加热炉保温任务问题，现在已经由生产问题转化成政治问题，我们开个紧急会，大家各抒己见，集思广益。先请考队长介绍一下2号加热炉的情况。”宋专家转向凉书记：“书记，要不，你先说两句。”

“就按你的安排，先让考队长介绍一下2号加热炉的情况。”凉书记说。

考绿君子把图纸钉在墙上指作图纸说：“我也是刚刚和宋专家一起看的图纸，说不上看图，只是快速浏览，……武钢1700热轧带钢厂是具有当代先进水平的日本引进工程。2号加热炉管道保温工程全长6322m，材料由日本进口，全部技术图纸由日本新日铁设计。……”

我还没说完杨队长抢先发言：“说看图，我可能有点发言权，昨天宋专家找我和弋队长商议后，我去计划科要图纸看了看。据计划科介绍，工程有三个特点：

一、工程量大：6322m是个什么没概念？也就是说是13里路长，是从我们会议室到余家头的距离，重油管道、蒸汽管道、热风管道、供排水管道、冷风消音管道……这么多，这么长的管道，犬牙交错，缠绕密集在加热炉这个方寸区域里，工作空间和工作平面狭小，如何施工？……；

二、品种规格繁多：仅重油管道、蒸汽管道和热风管道各种不同的管径就有31种（消音管、供排水管和其它管道还未计算在内），具有自身独特工艺和施工业安装公司装方法的计器、仪表、阀门、异形管、大小头、弯头、异径异形接头三千余种，放样谁来放？配板谁来配？怎么配？配好后，怎么下料？怎么加工？谁来加工？现场怎么安装？……；

三、技术复杂精度高。大家都知道，武钢一米七是目前全世界顶尖的技术，是计算机控制温度的自动化生产线！计算机是什么？是电脑！你们听说过吗？电脑比我们人的脑子要快上千倍上万倍！如果保温温度外泄或者外部温度侵入，或者在保温施工中不慎碰撞了计器仪表，将影响的不仅仅是加热炉而是全厂整个工艺生产！甚至导致机毁人亡的重大事故！这个责任谁负！能负得起吗？

连机械设备安装公司、工业安装公司、工业炉砌筑安装公司这些具有专业队伍的公司都干不了，我们能干下来？本着对国家，对党，对人民负责的态度，我实话实说，还是别充这个冤大头！”

杨队长杨彤鸣，二队副队长，他在行政序列中排行第二，除了宋专家就算他了，湖北孝感人，1956年参加工作，党员，工作积极肯干，公司劳模，是二队老队长，主管施工，他的话有理有据有份量，大家听后静不再言。

……

章保卫干事用一种充满同情的口吻对我说：“你看看，连杨队长都不同意你的想法，你又何必如此坚持呢？而且队里其他同志的意见也很重要啊。”他的话似乎在暗示我，我已经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果然，其他同志纷纷附和，异口同声地说道：“不同意！俗话说得好，‘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听到这里，我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不好！我怎么会被章保卫干事给绕进去了呢？我原本只是出于好心，想要为大家做点事情，可现在却被他说得好像是我精心策划、有目的有计划地搞破坏一样，这不是冤枉死我了吗？

更糟糕的是，在这样一个不讲事实、仅凭一首打油诗就能逼迫工人自杀的人面前，我刚才的那番话岂不成了我自己招供的铁证？而且他还自诩为审案专家，奉行疑罪从有的原则，这可如何是好？

章保卫干事看到我突然停下不说了，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他催促道：“这就对了嘛，主动交待问题，争取宽大处理！你别磨蹭了，抓紧时间，接着说下去啊！”

“经过章保卫干事的启发教育，我有了深刻的认识，您挺忙的，我不耽误您的时间，我把我知道的，我想到的，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写给您，您看好不好？”考绿君子诚恳地说。

章保卫干事一听，这当然好，不仅免除记录之烦，黑纸白字，也免除日后翻供！忙说：“你早就该这样，你交待的好，我一定为你争取宽大处理。”

“好的，好的，好好交待。”考绿君子指了指桌子上的纸张：“纸恐怕不够，您让民兵多送点纸来，再送盒复写纸来，我多复写一份，也免得您再重新抄写。”

“你这个态度就对了！”章保卫干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章俊智想，呼经理都说考绿君子狡猾狡猾的有，我看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让我拿捏得死死的！三下两下，这不就招了！保卫干事章俊智为自己的能干，洋洋自得，欣喜于色。

旁白：考绿君子呀，考绿君子！你是被吓傻了，还是被整糊涂了？你这一写，那可真是黑纸白字，铁板钉钉了，……

我是这样想的，与其这样没完没了的审问，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记录的，他们抓住一点，不计其余，无限上纲，我也无可奈何。反正我自信我所做的一切是为1700工程建设，是尽我的职责，在技术上是经得起审查的。那还不如我自己写，而且是复写的，复写的就不能篡改，就能保持我的原文原意意，就能保持事件的真相。

以下是我复写的交待的材料《关于加热炉保温的情况说明》

……

下文请见【5】没有金刚钻 不揽瓷器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