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回忆往事,他感觉,岳父岳母不喜欢自己,肯定跟自己在爷爷死后不想上学有关。
按当时风俗,孙子为爷爷守孝七天。
庄周时常对着那些传家宝发呆,思念着爷爷。他想读会书,试图从书中找到那些关于天地、生死的答案。可看到爷爷留下的书,更感悲伤。
爷爷逝世三天,家人上坟给亲人送饭。庄周见一群人在追赶一只受伤的野兔。野兔惊慌失措地逃窜,血迹在地上留下一路痕迹。庄周心中不忍,极力制止他们,他们没人听一个孩子的意见。
回到家,庄周止不住落泪。他想到爷爷生前教导他要尊重生命,可这世间却有太多生灵在遭受苦难。夜晚,他又坐在院子里,望着月亮,心中思索着生命的意义。他认为,那些人为何把自己的劝告当成空气,还是因为自己武功不行。生在乱世,文武比较起来,武功更为重要。自己家穷,没有继续学问的必要了。在家一边劳动,一边练武。武炼好了,当个大将军,看谁还敢小瞧。
晚饭后,田珞来了。她羞羞答答地站在门口,看见庄周父亲在院子里,欲言又止。小时候,他俩是无话不谈的玩伴。庄周发现,随着年龄增长,彼此间有了微妙的隔阂。
庄顺见田珞来了,回堂屋去了。
庄周迎上去,小声说:“田珞,我没事,别挂念我。我考虑了,不去上学啦,家里太难了。”
田珞低着眉,轻声道:“你上不上,俺都随你。大娥二娥昨天走了,你再走了,俺心里难受。”
庄周觉得田珞懂他,这份理解在艰难时刻显得格外珍贵。
田珞轻声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庄周把刚才想的事情告诉了她:那些人为何把自己的劝告当成空气,还是因为自己武功不行。
田珞歪着头想了想,说:“也许,我们能做的就是从自己做起,爱护身边的生命。我也考虑了,你不愿上学,就别上了。以后咱俩种地也不会饿着。”
庄周看着田珞,心中觉得她虽然是个女子,却有着不一样的见识。
祖父庄强离世,庄周守孝六日。家中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沉闷又灰暗。 父亲看着庄周,无奈又疲惫地说:“咱家穷,没资本长时间丁忧,明天你返校读书吧。”
庄周望着弯腰站立的父亲,心中一阵刺痛,他看到了父亲失去父亲后的孤单与沧桑。他告诉父亲,自己决定不再上学,要帮父亲扛起生活的重担。
庄顺道:“别胡思乱想了,说好了,明天你田泰大伯送你去上学。
庄周道:“我真不上了。”
田珞轻轻拉拉庄周衣襟,一走进庄周住的东屋。庄周跟进来。
屋子黑黢黢的,啥都看不清。
庄周轻声说:“田珞,点灯吧,太黑啦。”
田珞赶忙拦住:“别点,看不清正好。”她轻轻坐到床上,把庄周拉过来,让他躺自己腿上。田珞心里明白,爷爷走了,庄周现在肯定特别难受,这时候得好好安慰他。她伸出手,轻轻揉着庄周脑袋,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又满是爱意。
庄周乖乖躺在田珞腿上,温顺得像只小猫,安静又依赖。
在这小小的空间里,黑夜就像一块温柔幕布,静静见证着他俩的相处。没有灯光打扰,静谧的氛围包裹着他们。此刻,两人抛开外界纷扰,沉浸在这份温暖中。他们享受着这片刻依靠,仿佛时间都为这份宁静停驻,世界也变得简单而美好,只余彼此的温暖相伴 。
田珞轻声哼起不知名的小曲,庄周静静聆听,紧绷的心渐渐舒缓,在腿上不知不觉有了困意。
恍惚间,庄周觉得自己飘进了一个奇幻的梦境。在梦里,他化作一只蝴蝶,轻盈地穿梭在五彩斑斓的花丛间。田珞也变成了一只美丽的蝶,与他相伴飞舞。他们时而追逐,时而停歇在娇艳的花瓣上,共享这如梦似幻的美好。
不知过了多久,庄周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还躺在田珞腿上,梦境与现实交错,让他一时有些分不清。田珞看着庄周迷茫的模样,轻声问道:“做什么美梦啦?”
庄周微微怔神,喃喃说道:“我梦到……咱俩变成了蝴蝶。”
田珞温柔回应:“那这梦可真美。” 田珞扶着庄周坐起,两人依旧靠得很近,目光交汇间,情感在静谧的空气中蔓延,“不管现实还是梦里,我都想一直陪着你。”田珞认真地说道,语气里满是坚定。
庄周心头一暖,轻轻握住田珞的手,“嗯,一直陪着。”
第二天,太阳刚露出红脸膛,庄稼就吃过早饭了。一家人都忙着给庄周
上学做准备。庄周吃过饭要下地干农活。
父亲着急地劝道:“你爷爷把希望都寄托到了你身上,不读书咋行?”
庄周坚持:“练好武,一样能实现爷爷的嘱托。”
无论奶奶、母亲怎么劝,他都不为所动,一心要与父亲下地干活。
庄顺叫来了田泰。田泰绷着脸,皱着眉头,先对庄顺说:“小孩子才十三四岁,怎能任其所行!”接着转头训斥庄周:“一直觉得你懂事聪明,咋越来越倔强!上次因为你,停一年才进县学,这次又不上学,你到底上不上?”
庄周一拧头,斩钉截铁:“说不上,就不上!我爷爷走了,我要一边练武,一边干活,长大去当将军!”
庄顺气得进屋拿出“家法”,狠狠向庄周屁股上打去。庄周索性跪下趴在地上,任父亲抽打。奶奶心疼孙子,一把夺过荆竿,训斥庄顺。田泰脸色铁青,回家套上马车,抱起庄周放到车上,让庄顺按住儿子,赶车便走,还回头怒道:“一个小孩子,他想怎样就怎样,门都没有!”
庄周在车上拼命挣扎,不住蹬腿,心里满是委屈和愤怒:“我是体谅家人,你们咋对我这样!”他一用劲挣脱父亲,跳下车向南跑去。
庄顺在后面喊:“不上学,饭都别想吃!”
七天已过。庄周记得父亲的话,穷人条件为先父长时丁忧,吃过早饭,不顾昨晚上大人让他上学的安排,早早拿起?头去了南地。春风还凉嗖嗖的。庄周脱下大褂,把内衫衣襟掖在后腰带上,举起?头,“噗呲”“噗呲”一下一下地倒地。春风吹在他瘦瘦的脊背上,像一双双小手在安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