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需美滋滋地从县学堂回了家,满心欢喜地等着上任公文。在家闲着的日子,他心里可没闲着,一门心思就想着把大娥娶回家。说起来,他打小就对大娥有意思,这念头在心里头扎了根,越想越觉得要是在上任之前能把美人娶到手,上任的时候带着家眷,那走出去得多有面子啊,光想想都能乐出声来。
大娥明里是来参加二娥的婚事,暗里是想见见庄周。她原来也从商丘回田集好几回。女大十八变,如今出落得楚楚动人,走在街上,回头率那是杠杠的。田需心里痒痒得很,可又不敢跟爹说这事儿。思来想去,他把这心思透露给了曹醛。
曹醛一听,嘿,这事儿有门儿啊,转身就把话传给了田泰。田泰一听,真是大喜过望。在他眼里,田家、裘家在田集都是响当当的大户人家,要是结成儿女亲家,真是门当户对,旗鼓相当啊。再说了,裘老师在商丘做官,自己儿子日后也是仕途有望,这亲事成了,那不是皆大欢喜嘛。当下,田泰就拜托曹醛去商丘裘家提亲,那架势,恨不得明天这事儿就成了。
曹醛麻溜地跑到商丘,找到裘毅老师,把亲事一说。裘毅老师一听,脸上立马笑开了花,当场就点头应允了。可谁能想到,这大娥却死活不愿意。问她为啥,她就一句话:“年龄还小,不想嫁人。”这可把田泰给愁坏了,这边田需又闹得厉害,在家里上蹿下跳的,就一门心思要娶大娥。
裘毅老师实在没法。他没有儿子,不舍得因为这事把闺女逼死呀。惠系有介绍二娥与曹家的婚事。他依然答应,对二娥以死相逼,二娥同意了,到底,还是保住了面子。
幸亏惠系把他的侄女介绍给了自己的儿子,才解决难题。
田需婚事准备的晚些,多个大娥不愿意,惠系介绍他侄女的环节。婚日定在六月初十二。
田集,六月初八,是个闷热的阴天。
这一天,田家张灯结彩。烧竹子的爆音“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锣鼓声震天。可人不多,显得冷冷清清的。
田泰邀请裘毅老师参加了田需的婚庆才走。裘毅老师应承下来。说过了田需喜事,他得抓紧回去。他请了几天闺女结婚的假,有公务缠身。
太阳藏在云朵里,知了高一阵低一阵地唱。
田家迎亲谈用的是马车,马车披红挂彩,装饰的一新,天刚明就出了。户牖邑路远,到快晌午时才回来。街里冷冷清清,基本上没人看。
庄周与田家虽然解除了婚约,庄周觉得田家平日里没少给庄家帮忙,与田需还是同学,他还是要到场了。他奶奶母亲,也来参加了庄周的婚礼。
一大清早,庄周来到了田家,把爷爷留给他的几个楚国蚁鼻钱恭恭敬敬地送上,之后便在屋里屋外忙前忙后,帮忙操持各种事务,忙里忙外,手脚不停。
田需的媳妇和二娥一样,也是一身红彤彤的装扮,大红绸布盖头,大红深衣,红色罗裙。不过她个头比二娥高,身材也瘦一些。拜堂的时候,她非常顺从,让跪就跪,让给谁磕头就给谁磕头。隔着红盖头,还时不时能听到她传来的轻轻笑声。再看田需,那倒立的八字眉下的黑脸膛泛着红光,大嘴巴咧得像直筒棉裤腰似的,“哈哈”笑声就没停过。
田家来的人很少,左邻右舍没人到场、连至亲都没来齐。这是田泰办喜丧大事第一次出现冷场。
惠系以娘家人身份到了场,还来了不少差吏。惠系闷热天气,手摇羽毛扇,身穿丝绸长衫,腰配宽丝带,衣服都被汗水溻湿了。差吏都穿着官服,挺让人害怕的。
田家安排的酒宴多,很多席子都空下了。宴席上,一道道热气腾腾的好菜接连不断地被端上来。田泰看着冷冷的场面,脸白苍苍的,始终提不起精神来。
孩子们不怕热,在人群中欢快地穿梭,一边嬉笑玩耍,手里还牢牢地攥着刚分到的喜糖,那高兴的模样,简直没法形容。
庄周压住痛苦,为了田家对庄家的恩德,在人群之中来回穿梭不停,一趟又一趟地给客人们端菜、倒酒、倒水。
惠系与田泰商定,再过几天,大摆宴席,确定惠施与田珞结婚的日期。田泰愣一下,他给人说田珞去了她姥姥家。王夫人给人说,田珞去了她二姨家。究竟在哪,他派田需四处寻找,始终不知田珞的去向。为了保住面子,他只能勉强答应。
有个女人扯着嗓子大声问:“大喜日子,咋没见田珞呀?”
田泰妻子王夫人道:“去她姥姥家了。”
那女人问:“二姥娘,大喜日子,咋没让田珞来呀?”
“她没去俺家呀!”
田泰妻子王夫人道:“大概去她二姨家了。”
“没有啊。”
田泰妻子王夫人道:“别问了,她赌气不来了。”
临散场时,惠系再次提出,让田泰早办宴席,他与儿子惠施都来参加,赶快把他俩的婚期定下来。
田泰暗暗叫苦。得赶快把田珞找回来呀。
田需成婚,场面并不热闹,宾客也不多。不过对他来说,客人多少、花了多少银子,都没啥要紧,他心里全在那位美娇娘身上,她是惠系的亲侄女。
夜幕悄悄降临,天热得厉害,蝉在枝头叫得人心烦。可田需心里那股热乎劲儿,比这天气还炽热。
他在酒席间应付着,眼睛却老是往新房瞅,新房就像有魔法,勾得他心痒痒。 好不容易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田需撒欢儿似的往新房跑。
新房里烛火晃悠,新娘子端坐在床榻上,红盖头遮着脸,透着股神秘的美。陪侍丫环亭亭玉立,都显着那样娇媚。
田需手有点抖,轻轻揭开盖头,一张娇羞的俏脸露了出来。新娘子那天他见过,眉如远黛,恰似春日青山间灵动翠影,轻蹙便藏无尽风情;双眸似剪水秋波,流转间波光潋滟,盈盈眼眸宛如一汪清泉,看一眼就容易深陷。琼鼻秀挺如美玉山峰,给俏脸添了精致。樱桃小嘴不点而朱,微微一抿,恰似含苞花蕊,勾人心魂。再看身材,更是绝妙。身姿苗条,弱柳扶风般轻盈,走路像林间仙子穿梭,步步都带袅袅韵致。腰肢纤细,不盈一握,仿佛微风轻轻一吹,就能将她娇弱身子托起。田需再次看呆了。
陪侍丫环倒酒,两人喝交心酒时,田需眼睛就没从新娘子身上挪开过,全是爱意。他轻轻抱起新娘子,一块儿躺到床上。
陪侍丫环要去另间房去。田需吩咐:“不必走了,我一会连你纳了。”
陪侍丫环满面欢喜。战国时盛行丫环嫁为小妾的。
一阵欢笑,一阵淫叫,没一会儿,田需就出了一身汗,可他觉得特满足,就像拥有了全世界。汗水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来,顺着脸往下淌,整个人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咧着大嘴,扬着倒八字眉,喘着气笑道:“很快我就带着娇妻上任了,多有面子呀!”
新娘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抬手轻轻打了他一下,娇嗔说:“你真够爷们!”这一巴掌,满是温柔爱意。
田需嘿嘿一乐,把新娘子抱得更紧。
这闷热的夏夜,他们沉浸在甜蜜小世界里。
新娘子睡着了。一阵响动,她睁眼一看,田需正与丫环作乐。
窗外的闷热和嘈杂,仿佛都跟他们没关系。此刻,天地之间就剩他俩,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爱意,甜得醉人。
一夜缱绻情长,晨光初照,三人相视而笑,爱意在眉眼间流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