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的蝴蝶梦 第133章 走马上任——庄周初到漆园履职，漆园气象一新

路北，一座红漆木栅栏围成的大院映入眼帘。院大门庄重古朴，门楣上“漆园公署”四个篆体大字，笔力苍劲，透着威严。

庄周此前随河监来过此处，并不陌生。

河监的车驾缓缓行近。执戟士卒身姿挺拔，见车到，忙弯腰行礼，声音洪亮：“侯爷！”

河监微笑着拱手回应，态度和蔼，尽显官者风范。

园内侍从人早已瞧见河监马车，赶忙打开红漆木栅栏大门。监河侯一行人直入院内，沿着南北甬道前行。

甬道两旁，花草修剪齐整，绿意盎然。工棚罗列，其间摆满了漆好的诸般器物。战车威武，车身漆着云雷纹，似有雷霆之势；戈矛锋利，两角形雷纹为其增添几分神秘；枪把坚实，绚纹缠绕，古朴而精致；弓箭紧绷，涡纹流转，似蕴含无穷力量。盾牌厚实，马鞍精致，门窗雕花细腻，几案规整大气，器皿造型多样，乐器纹路优美，礼器庄重肃穆。手环小巧玲珑，盆、厄实用又不失美观。

众多工匠，手持斧斤、刨子、锯子、墨斗、锛、规、矩等工具，忙碌不停。斧斤起落，木屑飞溅；刨子推过，木板光滑；锯子拉动，声响清脆；墨斗弹线，精准无误；锛凿用力，木料成型；规画圆，矩成方，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忽有人高喊：“侯爷驾到……”声音在园中回荡。

忙活的众人听闻，慌忙放下手中活计，从工棚中出来，齐刷刷跪倒一片，齐声高呼：“侯爷安康！”声音整齐划一，透着敬畏。

河监面带微笑，和蔼地扫视众人，拱手示意。他看向斜眼啬夫，吩咐道：“通知全体人员，到‘漆园公署’官堂大厅的门口集合。”

斜眼啬夫领命：“诺。”声音干脆利落。

监河侯下车，身姿稳健；庄周下驴，步伐轻盈。二人携手步入漆园公署官堂大厅。

大厅宽敞，几案摆放整齐，墙上挂着字画，透着文雅气息。有人赶忙上前，倒上热气腾腾的茶水。

没过多久，斜眼啬夫前来报告：“人员到齐，在厅外等候大人训话。”

监河侯与庄周一同走出厅堂。众人见二人出来，赶忙躬身行礼，声音洪亮：“大人吉祥！”

监河侯展开帛书，神色庄重，宣读起来：魏国工部有令，用人行政乃大事，不可懈怠。庄周学问渊博，才能出众，今任命其为漆园长吏，领正六品衔，一年供奉五十钟。若有疑难不决之事，由监河侯裁断。众工属务必遵命听令。此令布告漆园，人人知晓。

宣读完，那工部印玺鲜红夺目，似在见证这一重要时刻。

众人跪倒扣头：“庄长令安康！”

庄周拱手，让大家平身。

河监又令人从车里拿出两套官服，一棉一单。那官服色泽鲜艳，红色如霞。峨冠高耸，博服飘逸，都用丝帛精心制成。袖口宽松，随风轻摆；衣长至膝，端庄大方；大宽带束腰，更显身姿挺拔。衣服的领口、袖口和下摆，都用金线精心装饰，阳光下金光闪烁，华丽非凡。

庄周双手接过官服，心中热血沸腾。

漆园新主 齐国、魏国官奉粮以钟计，其他国以石算，庄周此番任职漆园长吏，俸禄颇为可观，相当于领粮三百五十石，八千多斤粮食，这在众人眼中，已是不小的荣耀。

河监道：“漆园上下，有敢违庄长吏之令者，杀无赦。”

众人再次齐刷刷跪地，齐声高呼：“诺，悉遵漆园长吏命令！”声音在漆园回荡，惊起檐下飞鸟。庄周赶忙还礼，身姿挺拔，目光平和。

监河侯在旁微微颔首，示意庄周训示众人。他心里想：我怎会无辜杀人呢！去楚国求官，遭到追捕，夜遇贼人；虽然他剑法绝伦，他都没想过杀人。宋国的百夫长、什长除外。

庄周拱手，神色诚挚：“子休不才，幸得监河侯举荐，忝任漆园长吏。吾信奉道学，愿以道教治园。巧者多劳，智者多忧，无能者无所求。吾盼望诸君都做灵巧智慧之人，齐心协力，各尽其责。”言辞虽简，却掷地有声。

众人散去，监河侯亦离去。

庄周当即命斜眼啬夫召园承园佐至大厅议事。大厅内，庄周坐在中间几案后，园佐园承分坐两旁。财务园佐张三率先出列，汇报账目。账目繁杂，数字密密麻麻，张三额头沁出细汗，声音微微颤抖。

庄周面色沉静，与张三一同将过往账目画押结清，言辞果断：“往昔账目，我不再过问，自上任后，账目需明晰无误，张三，汝当用心管理。”

“诺。”

随后，庄周与李四审核上工时间。往昔匠工除去早午饭，每日劳作五个时辰。庄周下令，明天开始，每日劳作减为四个时辰，晨起练剑养生半个时辰，午后学“道”半个时辰。

李四恭敬应答：“唯大人命令是从！”

斜眼啬夫面露忧色，嚅嗫道：“练剑、养生、学道，恐影响年终考绩……”

庄周抬手，神色笃定：“若影响考绩，我一人承担。” 废除旧制，亦是庄周此次变革的重点。以往匠工常遭打骂，吏员开小灶，园中风气积弊已久。庄周目光如炬：“此等陋规，都废除！刘二，漆园伙食需用心操办，让匠工们吃饱吃好。”

刘二领命，退至一旁。

王五汇报原材料数目。

庄周叮嘱：“原材料出入，丝毫不得差误，汝需谨慎管理。”

赵六汇报成品数量，庄周命漆园吏即刻查点仓库漆器物。

多髯水长一直微微探身，沉默不语。

庄周命令李园丞：练好武艺，维护治安，看好园林器物。对附近百姓及其园内工徒，态度和蔼。

“诺。”李园丞施礼。

庄周转向斜眼啬夫：“你牵头，与众人制定劳作数量质量评比制度，轻罚重赏，激发众人干劲。”

“诺。”斜眼啬夫领命。

庄周看一眼官属，道：“园内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注意的、改变的，大家畅所欲言。日后，我处理事情有何不妥，尽可提出。”

众人纷纷点头，各抒己见。

庄周让斜眼啬夫将汇总，把大家意见报告给他，他再核准。

下一天一早，斜眼瑟夫制定出一套制度，庄周审核后，对多髯水长道：“你将制度汇报监河侯，确定后报与工部，而后依此执行。”

多髯水长起身，拱手应下。

庄周初到漆园履职，漆园气象一新。

晨时，朝晖洒地，庄周立于园中，召集漆园匠工练剑。 只见他身姿挺拔，神色肃穆，先开讲剑理：“法源于理，势由法生。剑法之变，不可悖形制之理。剑，两边有刃，自不能做那缠头裹脑之举；剑器轻薄，岂适宜大劈大砍之态？此乃制约剑法之根本，无规矩难成方圆呐！”其言如洪钟，声声入耳。

匠工们静默聆听，或若有所思，或微微颔首。

庄周接着说道：“练剑之道，首在反复揣摩剑法剑理。每一招势，都需心领神会。法出自然，切不可胡乱生造动作结构。节奏把控，用力分寸，都要合于剑理。”

众工徒开始练剑。有剑者，手持利刃；无剑者，用木杆代替。众人行列整齐，恰似训练有素的军阵。庄周一声令下，手起剑落，寒光闪烁，如银龙穿梭。木杆挥动间，亦虎虎生风。

庄周双手交叉背后站立，目光巡视。望着练剑的工徒，一股威武之感油然而生，自觉有将军之风范。心中豪情涌动，他坚信，只要精心治理漆园，使漆园蒸蒸日上，日后封侯拜将并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复仇的怒火，在他心底燃烧。他要带领雄师，踏破宋国城门，为父报仇雪恨。那血海深仇，犹如沉重巨石，压在他心头，如今有了这施展抱负之契机，他怎能不奋力拼搏？

漆园之中，新象已显，壮志正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