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日红妆 腊月二十八,天地间一片银白。昨晚那一场酣畅的大雪,像是老天爷特意为这世间披上了一件纯净的素袍,路上、房舍、树林、田野,皆被白雪严严实实地覆盖,宛如一幅静谧的水墨画卷。
妹妹结婚,正逢春节,田需、曹商、惠施都来参加了庄周田珞的婚礼,田需媳妇做妹妹田珞的护嫁女。
田泰、田需起得格外早,在这寒冷的清晨,呼出的热气瞬间化作团团白雾。他领着家仆,清扫着院里与大门口厚厚的积雪。
清扫完毕,田泰命人在门口燃烧竹子。竹子爆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也为这喜庆的日子拉开了序幕。
一辆崭新的牛车早已准备停当,车身被红红绿绿的褥子、被子、被单精心装点,这些色彩斑斓的物件皆是为田珞准备的陪嫁品,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愈发鲜艳夺目。
田需媳妇作为“护嫁女”,陪伴着头盖红布、低垂眉眼、轻抿樱桃小口的田珞坐上了牛车。田珞身姿婀娜,即便蒙着红布,也难掩那份娇羞与柔美,她怀揣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与忐忑,静静坐在牛车上。
隔墙的庄家,庄周同样早早起身。他清扫完自家院里与门口的积雪后,还一直扫到了大街上。随后,他在木栅门上的横木挂上了红布,那一抹鲜艳的红,在白雪世界里显得格外醒目,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喜庆。
本来,田庄两家是隔墙邻居。
田家的牛车缓缓驶出大门,一路向东。就是要绕着田集转一圈,晒晒喜气。
车轮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辙印,像是岁月写下的诗篇。婚车走到田集村南头的南北大道,婚车折而向北,路过那口古老的井,井口也被白雪封住了小半,只隐隐露出一丝幽深。辘轳上的绳索随风微微颤动,柳枝轻轻摇动摆,像是在为这对新人送上无声的祝福。
婚车缓缓驶到庄家大门口。这一路,牛车整整转了一大圈,似乎在丈量着两个家庭之间的情谊,也承载着新人未来生活的轨迹。
庄周家的院子里,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大门横木上挂着的红布随风轻摆,迎客与送傧的人皆戴着红布条,那鲜艳的红色如同跳动的火焰,将喜气渲染得愈发浓烈。
婚车刚到庄家大门,便有人敲响了锣鼓,“咣咣咣”“咚咚咚”的锣鼓声,节奏明快,瞬间点燃了现场的气氛。伴着孩子的嬉笑打闹声和邻居妇女们欢快的笑声,庄家院子里仿佛涌起了一股喜庆的浪潮,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早有“搀亲太太”曹商母亲与曹商媳妇二娥,迎到大门口。曹商媳妇二娥性子活泼,见喜车到来,双手架在胸前,一扭一扭地快步跑去。她动作轻盈,那欢快的步伐仿佛带着整个院子的喜悦。她来到牛车旁,小心翼翼地搀着披红带彩、蒙着红头布的田珞下了牛车。
田珞微微颤抖着身子,红布下的脸庞想必已是绯红一片。
众人将牛车上的被褥抱进新房,那些柔软的织物带着娘家的温暖与祝福,将为新人的新生活增添一份温馨。牛车则停放在院子南边的柴草垛旁边,牛被牵进靠厨房南边那座才搭建不久的牛屋。牛儿哞哞叫着,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热闹的氛围。
新郎庄周,头戴黑色礼帽,身穿大襟右衽交领宽袍大袖博衣,上纽扣系着一缕红线。他那高挺的额头上透着睿智的光芒,双眼闪烁着喜悦与期待,面皮因激动而透着淡淡的红晕。他步伐沉稳,轻轻地搀着羞羞答答的新娘子田珞,缓缓走向院内。
曹醛当婚礼司仪,他头戴礼帽,身穿黄色的长袍,肩挎褡裢,头戴红布,满面含笑。“拜堂”时,曹醛高声喊道:“一拜天地。”夫妻俩对着天地跪下。意思是此婚有天地作证。
孩子们拥挤着,吵闹着,把田珞挤到一边。
曹醛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堂前,大声训斥着孩子。田珞被扯到堂屋门前。曹醛身姿笔挺,声音更是响亮得如同敲响的洪钟。只听他一声“二拜高堂(父母)”,声音绕梁啊!
庄周轻轻扯了扯田珞的衣袖,带着她对田泰夫妇和自己的母亲周惠明跪了下去。
阳光穿过云层,洒下一片柔和的光辉,就像给大伙披上了一层梦幻的薄纱。
田泰夫妇和庄周母亲,那笑容简直要溢出来啦,满满的都是对这对新人的祝福和期待,就像藏不住的甜蜜糖果。
庄周看着田泰夫妇,心里“翻江倒海”,那些以前不太愉快的事儿像放电影一样,“唰唰”地在脑海里闪过。很快,他想起田珞之前的交代,心里给自己打气:“过去那些事儿,就像天边的浮云,一阵风就把它们吹跑咯!”毕竟婚姻可是新的开始呀,他铁了心要放下过去,以全新的精神面貌迎接未来。
“夫妻对拜。”曹醛那大嗓门又响起来啦。
庄周和田珞面对面站好,慢慢俯身行礼。这时候意外发生咯!几个调皮捣蛋的小鬼突然冲过来推了田珞一把,田珞整个人“噗通”一下就倒进了庄周的怀里。这下可好,庄周的脸瞬间红得像天边突然冒出来的绚丽晚霞,慌里慌张地推开田珞,那动作别提多笨拙啦,就像刚学走路的小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可把大伙逗得哈哈大笑,笑声在庭院里“横冲直撞”,一下子就把喜庆的氛围推到了顶点。
“送入洞房。”曹醛一声令下,仪式进入到下一个有趣的环节咯。
曹商媳妇二娥双手一摇一摆,像只欢快的鸭子似的走到庄周身边,满脸笑容地拉住他,说道:“庄周兄弟,你可别往后躲呀,按照咱这儿的老规矩,你得抱着田珞进洞房哟!”
庄周一听,挠了挠脖子,一脸懵圈,心里直犯嘀咕:“这到底是真规矩还是她在逗我玩呀?我到底抱还是不抱呢?”
田需媳妇赶紧跑过来,轻轻推了推曹商媳妇二娥,小声说:“我说,大妹子,你就别瞎闹啦。”
二娥却一本正经地回应:“这哪是闹呀,咱这地方就兴这个规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