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搏击手闯荡武林 第78章 乌金失窃疑云

赵秉文在平安县城忙碌着。尽管他大部分时候都感觉自己像个摆设，被秦朗无形的力量所束缚，但他仍然努力扮演着一个勤勉的县令。他处理着日常事务，批阅文书，偶尔也会审理一些民事纠纷。然而，一件看似普通的盗窃案，却让他彻底陷入了困境，并最终将他推向了秦朗。

案情很简单。县城西郊有一处新开的铁矿，由几个当地富户合伙经营，出产一种质地特殊的“乌金石”，乃是打造农具和兵器的上好材料。这日，矿场管事报案，称库房内一批价值不菲的乌金石不翼而飞。

赵秉文接手此案，立刻派遣衙役勘察现场。库房的锁头被撬，看守的几名矿工也被打晕。经过一番讯问，一个名叫李二狗的矿工被指控为嫌疑人。

李二狗是矿场的老人，平时老实巴交。但据其他矿工指证，案发前一晚，曾有人看到李二狗鬼鬼祟祟地在库房附近徘徊。更巧的是，县衙在搜查李二狗家时，不仅搜出了一小块乌金石，还发现他家中近日添置了一些新家具和衣物，这与他平日拮据的生活格格不入，显得来源不明。虽然那块乌金石不大，但这几项加起来，足以成为他盗窃的证据。

在审讯中，李二狗脸色苍白，语无伦次，几次想要辩解却又说不清楚，最终在衙役的威吓下，承认了盗窃。赵秉文听取了汇报，又看了物证，觉得案情清晰，便判李二狗盗窃罪名成立，处以杖责四十，并流放三年。

判决一出，李二狗的老母亲却不服。她抱着已经皮开肉绽的儿子，跪在县衙门口哭嚎，声称儿子冤枉，绝不会做出此等勾当。

“我儿老实本分，怎会偷窃？他若真偷了，怎可能只拿那么一小块乌金石，还留在家里被人发现？那点家具衣裳，能抵上几百斤乌金石？他……他那天夜里是去帮我寻药了啊！山中老参，只有月光下才好辨认！”老妇人哭得撕心裂肺，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儿是冤枉的！”

赵秉文听着老妇人的哭诉，心中也有些烦躁。他自诩断案严明，不容置疑。然而老妇人的坚持，以及那“一小块乌金石”和“新添家具”的蹊跷，又让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证据确凿，犯人也已招供，他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何冤情。“妇人莫要胡闹！证据确凿，犯人已然认罪，休要在此扰乱公堂！”赵秉文派衙役驱散围观的百姓。

绝望之际，老妇人突然想起县城里百姓口口相传的“秦先生”。她听说秦先生明察秋毫，能断奇案，于是她挣扎着来到了秦朗所住的府邸外，跪地求助。

秦朗听闻此事，亲自来到府邸外。见到哭求的老妇人和奄奄一息的李二狗，他眉头微皱。“老人家请起，有何冤情，细细说来。”秦朗温声安抚道。

老妇人哭着将事情原委，以及李二狗去山中寻药之事告知秦朗。秦朗听后，没有立刻下结论，只是让平安卫将李二狗抬入府中疗伤，并派人去通知赵秉文，言明此案或许另有隐情，他将协助查明，请县令过来一叙。

赵秉文接到消息，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秦朗的介入让他感到权威受损；另一方面，老妇人的哭诉和那一丝挥之不去的疑虑，又让他希望秦朗能真的查出些什么。他强忍不适，赶到了秦朗的府邸。

秦朗并不在意赵秉文的脸色，他请赵秉文入座，随即拿出了一张绘制粗糙的矿场简图。他手指着图上库房的位置，问赵秉文：“赵大人，那批乌金石，具体失窃了多少？”

赵秉文答道：“约莫三百斤。”

“三百斤乌金石，并非小数目。”秦朗目光锐利，“盗贼是如何运走的？大人可曾勘察过矿场通往外界的道路，是否有重物拖拽的痕迹？”

赵秉文一愣。他只派人查看了库房附近，并未扩大范围。

“此外，李二狗家中的那块乌金石，有多大？”秦朗又问。

“约莫一斤上下。”

“一斤乌金石，与三百斤相比，微不足道。”秦朗平静道，“若李二狗真能偷走三百斤，又何必只拿一斤回家？至于他家中新添的家具衣物，与三百斤乌金石的价值比起来，更是杯水车薪。这分明是有人故意留下这些小破绽，引人怀疑，却又想掩盖真正的盗窃量和销赃去向。”

赵秉文脸色微变，秦朗一语点破了他心中一直未能理清的疑点。

“再者，李二狗为何能在威吓之下招供？”秦朗的眼神深邃，“一个老实巴交之人，若真没做过，即便被威吓，也多半是咬死不认。除非，他有什么苦衷，或被人胁迫。”

秦朗转向一旁的平安卫将士：“去查！重新勘察矿场内外，尤其是通往山外的小路，看是否有重物拖拽或车辆碾压的痕迹。同时，去探查矿场内所有矿工的近期行踪，以及他们家中是否有异常开销。着重调查与李二狗关系密切之人。”

平安卫的效率是惊人的。仅仅半日，便带回了新的线索。

“禀秦先生，赵大人！”一位平安卫士兵禀报，“在矿场后山一条极少有人走的废弃小径上，我们发现了重物拖拽的痕迹，且有明显的木料摩擦痕迹，疑似用雪橇或板车运送。这条路通往城外一座废弃的寺庙。”

“在对矿工进行暗中探查时，我们发现，矿场中一个名叫王麻子的矿工，近日突然变得阔绰起来，频繁出入酒馆，而且曾向同伴借过板车，谎称运送木柴。”另一名士兵补充道，“我们还发现，王麻子曾私下找人订做了一套新家具和几身新衣，并塞给了李二狗的妻子，声称是感谢李二狗帮他干活的酬劳，借此作为栽赃李二狗盗窃所得的证据。”

秦朗看向赵秉文，眼中带着一丝询问。赵秉文立刻反应过来，这王麻子平日里好赌，欠下了不少赌债，最近突然有了钱，确实可疑。

“那李二狗说去寻药，可有佐证？”秦朗又问。

“回先生，我们查到，李二狗老母亲近来患有咳疾，确需一种名叫‘龙须草’的药材，此药只生长于后山阴湿之处，需月光下分辨颜色才不易采错。案发那晚，恰逢月圆之夜。”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起来。秦朗在地上摆上几块碎石，代表着矿场、小径和废弃寺庙。他指着这些碎石，开始了他逻辑缜密的推理。

“首先，李二狗的动机不足。若他真能偷走三百斤乌金石，绝不会只拿一斤回家，还添置那点不值钱的家具衣物来引人怀疑。他家中虽有添置，但与三百斤乌金石的价值相比，微不足道。这分明是有人故意留下这些小破绽，引人怀疑，却又想掩盖真正的盗窃量和销赃去向。”

“其次，李二狗的不在场证明得到了证实，他去后山为母寻药，且恰逢月圆之夜，时间点与盗窃案吻合。”

“再者，真正偷窃三百斤乌金石，需要运输工具，并且会留下明显痕迹。废弃小径上的拖拽痕迹，以及王麻子借用板车且近期暴富，都指向了新的嫌疑人——王麻子。”

秦朗手指一点图中的废弃寺庙：“我推测，王麻子可能与城外盗贼勾结。他利用职务之便，掌握库房钥匙和看守规律。他偷走乌金石后，利用废弃小径，通过板车将乌金石运至废弃寺庙藏匿，等待销赃。至于李二狗家中发现的那一斤乌金石和那些新添的物件，很可能是王麻子为了栽赃嫁祸，故意留下的伪证，并利用李二狗老实巴交、不善言辞的特点，使其在威吓下认罪。”

“至于李二狗为何招供……”秦朗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恐怕是王麻子在打晕矿工时，也同样打晕了李二狗。当李二狗醒来，王麻子或其他同伙便以其家中被发现的乌金石和那些新添的物件为把柄，威胁他认罪，否则便对他的老母亲不利。李二狗为了保护老母，便只能含冤认罪。”

赵秉文听得目瞪口呆，额头上已渗出冷汗。秦朗的分析，环环相扣，逻辑严密，几乎完美地解释了所有疑点。他凭借寥寥几条线索，便还原了整个案件的真相，这等断案能力，远超他这个浸淫官场多年之人。

“来人！立刻前往废弃寺庙搜查，并缉拿王麻子归案！”赵秉文猛然起身，他心中充满了震惊、愧疚和一丝由衷的敬佩。

平安卫行动迅速，果真在废弃寺庙中找到了那批失窃的乌金石，王麻子也被缉拿归案。面对确凿证据，王麻子很快便招供了所有罪行，并承认了栽赃李二狗的经过。一切都如秦朗所料。

案件真相大白，李二狗洗刷了冤屈，被无罪释放，并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和补偿。老妇人抱着儿子，在县衙门口对秦朗感恩戴德，平安县城的百姓也再次对秦朗的神断之能赞不绝口。

赵秉文站在县衙高堂之上，看着这一切，心中百感交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更让他震撼的是，秦朗没有趁机落井下石，也没有颐指气使，而是一直以一种平等的姿态，协助他，甚至维护了他的颜面。

通过这件乌金失窃案，赵秉文对秦朗的看法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他不再仅仅认为秦朗是一个“不守规矩”的“草民”，而是一个真正有能力、有担当、心系百姓的奇才。他开始明白，秦朗并非有意架空他，而是他自己的能力，确实难以驾驭平安县城这样一套独特的运作模式。

在案情结束后，赵秉文亲自来到秦朗府邸，向他郑重地鞠了一躬：“秦先生，此案若非先生，秉文便要铸成大错，害人害己！秉文才疏学浅，自愧不如。日后县中若有疑难之事，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秦朗微笑着扶起赵秉文：“赵大人言重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秦朗愿与大人携手，共同为平安县城百姓谋福。”

这次事件，不仅让赵秉文对秦朗彻底心悦诚服，也让他在心态上发生了巨大转变。他不再处处与秦朗较劲，而是开始主动向秦朗请教县务，真正虚心地向秦朗学习。平安县城的行政运转，也因此变得更加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