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尔真没好气地点了点头,她太想知道了,毕竟这都是能冲击到她的世界观的东西。
“嘿,简单得很。”石龙飞压低了声音,如同在分享什么惊天大秘密,“在手上预先涂抹那么一丁点儿白磷粉,然后嘛,只需要稍稍用点力气摩擦一下,它不就生热自燃,‘呼’地一下着起来了?”
白磷粉?
摩擦生热?
许尔真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
就……就这么简单?
她一脸狐疑地盯着石龙飞那张笑嘻嘻的脸:“真的假的?你可别又拿什么歪理邪说来糊弄我!”
石龙飞嘿嘿一笑,也不多做解释,只是慢悠悠地将右手伸进了背后那个看起来破破烂烂、还绣着歪扭太极八卦图的布包里,窸窸窣窣地摸索了一阵。
当他的手再次伸出来时,指尖似乎捻着些许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白色粉末。
他当着许尔真的面,将拇指和食指的指肚对在一起,轻轻地、快速地搓了几下。
“嗤——”
一小簇豆大的、带着些许诡异绿色的火苗,真的就在他两根手指之间冒了出来!
和刚才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王凯面前展示的如出一辙!
虽然火苗不大,但在这路灯光线不算明亮的夜晚,依旧清晰可见,幽幽跳动。
许尔真看得目瞪口呆,小嘴微张,半晌说不出话来。
随即,一股难以名状的无名火“噌”地一下就从心底涌上了脑门!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石龙飞,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石!龙!飞!”
“你知不知道!每次!每次我他妈的就快要相信你们这套神神叨叨的玄学玩意儿的时候,你就非得给我整出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科学解释出来!”
“你……你这样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很分裂!你知道吗!”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唯物主义和封建迷信之间反复横跳,脑袋都快炸了。
石龙飞看着她气得脸颊微红、胸口起伏的模样,反而笑得更开心了,露出一口白牙。
“所以啊,许大侦探,”他伸出手,学着老前辈的口吻,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遇事要冷静,要相信科学,坚决反对一切封建迷信思想,懂不懂?”
许尔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道:“我现在连你这个人,都很难相信了!”
这家伙,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就没几句实话,没几分真诚!
她努力地深呼吸了几下,试图平复自己那颗快要爆炸的心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正事。
“那接下来呢?我们就在这里守着?等王凯那个孝子贤孙去找那个所谓的幕后黑手?”
毕竟,石龙飞已经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王凯身上。
石龙飞闻言,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露出一副“你也太小看我了”的表情。
“守着他干嘛?多费那个劲儿。”
“贫道我早就在他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打下了一道灵气印记。”
“他现在是往东走还是往西跑,去了哪个犄角旮旯,见了什么牛鬼蛇神,我这边都一清二楚,了如指掌。”
他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何必亲自跑去跟着他呢?万一不小心被发现了,那岂不是打草惊蛇,坏了贫道的大事?”
许尔真听得一愣一愣的,漂亮的眉头紧紧蹙起,满脑袋都是大大的问号。
灵气印记?
那又是什么鬼东西?
这家伙……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又是信口胡诌,用来糊弄人的?
她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又不够用了。
许尔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吐槽的**,转而说道:“既然你这么神通广大,那抓那个幕后黑手,带我一个怎么样?”
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和期待。
石龙飞闻言,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带你?”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许尔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许大侦探,你行不行啊?”
许尔真顿时不乐意了,挺了挺胸脯,不服气地说道:“你别小看人!我好歹也是练过的,擒拿格斗不在话下!”
她比划了两下拳头,试图证明自己的实力。
“对付三五个小毛贼,绝对没问题!”
石龙飞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语气也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可惜啊,许大侦探。咱们这次要对付的,恐怕不是什么‘一般人’。”
许尔真被他这么一说,心里的好奇猫爪子挠得更厉害了。
“不是一般人?”她追问道,“那是什么?难不成……难不成真像你之前说的,是什么会邪术的妖道?”
她越说越觉得刺激,心脏都“怦怦”加速跳动起来。
“我跟你说,石龙飞,我这人最讲究眼见为实!”
“从小到大我接受的都是唯物主义教育,什么牛鬼蛇神,我一概不信!”
“但你这家伙,老是整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让我这世界观摇摇欲坠的。”
“所以,我必须亲眼去看看!看看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那些灵幻的东西!也好彻底验证一下,我的唯物主义信仰到底是不是坚不可摧!”
她握紧了拳头,一副为了真理不惜一切的模样。
石龙飞看着她这副激动的样子,忽然轻笑了一声。
“许大侦探,你这么纠结干什么?”
他慢悠悠地说道,语气带着几分禅意,又带着几分戏谑。
“这个世界啊,有时候很简单。你相信什么,什么就对你真实存在,你不相信什么,它就算摆在你面前,你也可能视而不见。何必非要去分个真假对错呢?”
许尔真听得一愣一愣的,秀眉微蹙,似乎在努力消化他这番玄之又玄的话。
这家伙,又开始说些听不懂的歪理了!
石龙飞却不再跟她纠缠这个问题,话锋一转,动作麻利地开始卸掉自己身上的行头。
他三下五除二就扯掉了头上的道士发髻,又脱下了那件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青色道袍。
转眼间,那个“清风道长”就消失不见,又变回了那个穿着普通t恤牛仔裤,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石龙飞。
他将道袍随意地团了团,然后朝许尔真伸出了手。
“干嘛?”许尔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警惕地看着他。
石龙飞扬了扬下巴,指了指她身上那件明显不太合身的小号道童袍子,理直气壮地说道:“你身上那件,也是我的。你总不能穿着我的衣服到处跑吧?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许尔真:“……”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滑稽的道袍,又抬头看了看石龙飞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这家伙,抠门到这种地步了吗!
她磨了磨牙,终究还是忍住了吐槽的冲动,没好气地将身上的道袍脱了下来,胡乱塞进他怀里。
“给你给你!小气鬼!”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想自己真是脑子抽了才会陪他玩这种“角色扮演”的无聊游戏。
石龙飞接过两件道袍,随手塞进了背后那个破布包里,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啊——天都快亮了,困死了。”他打了个哈欠,一副准备回去补觉的样子,“我先回去了,有事烧纸,没事别找我。”
许尔真看着他这副甩手掌柜的模样,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喂!”她忍不住叫住他,“你抓到那个幕后黑手,记得一定要告诉我!”
石龙飞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声音懒洋洋地传来,“知道了知道了,一定一定。”
许尔真气得跺了跺脚,却也拿他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晨曦微露的街角。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神秘,也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石龙飞回到学校宿舍,倒头就睡,鼾声如雷。
正如他所料,王凯那个“孝子贤孙”并没有那么快就去找所谓的“幕后黑手”。
毕竟,他老爹王鸿图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抢救,生死未卜呢。
身为独子,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守在医院的。
石龙飞留在他身上的那道“灵气印记”,也确实老老实实地在医院里待着,一动不动。
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两天。
直到第三天的下午,那道微弱的感应才终于有了动静,离开了医院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