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雾气从地缝中翻涌而出,裹着腐朽铁锈味的阴风刮过花轿垂落的金丝帘,言兮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借着疼痛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三日前她还蹲在三星堆的青铜神树坑底刷陶片,此刻却被塞进一顶缀满符咒的玄铁花轿,嫁衣上绣的九头鬼鸟正用血瞳瞪着她。
轿外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十二名黑袍人赤足踏着岩浆凝成的栈道,抬轿的玄铁轿杆上刻满扭曲的符文,每一次颠簸都让那些字符渗出黑血。言兮掀开盖头一角,瞳孔骤然紧缩——栈道两侧的深渊里挤满白骨堆砌的山峦,无数半腐的手从骨缝中伸出,试图攀住花轿边缘,却被轿身符咒灼成灰烬。
“阴年阴月阴日生的祭品,倒是比前几个撑得久。”轿外传来沙哑的低语,黑袍人脖颈处的锁链随话音绷紧,“可惜神王娶亲,从来只要尸首。”
言兮的后背渗出冷汗。三天前穿越时原主的记忆便支离破碎,只记得自己被家族强灌迷药塞进花轿,说是要献给那位镇压九幽的万古神王冲喜。但此刻听着黑袍人的话,这分明是送葬!
花轿突然剧烈震颤,一只青灰色的巨手破开雾气抓向轿顶,言兮猛地后仰,发间赤金凤翎簪擦着鬼手指尖划过,迸出一串火星。轿外传来血肉撕裂声,黑袍人的头颅滚落轿帘缝隙,空洞的眼窝里钻出蛆虫。
“九幽的食尸鬼醒了……快催动血咒!”
锁链碰撞声陡然尖锐,花轿四角悬挂的青铜铃炸开血光,言兮的嫁衣突然收紧,金线勒入皮肤吸吮鲜血。剧痛中她瞥见腕间一抹银光——穿越时握着的怀表竟化作银链缠在手上,表盘倒映出轿顶符咒的瞬间,那些字符突然扭曲溃散!
轿身轰然炸裂,言兮裹着破碎的嫁衣坠向深渊,下方白骨山峦张开森森巨口。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玄色身影踏碎虚空而来,鎏金暗纹的广袖卷住她的腰肢,言兮撞进冰冷的怀抱,抬眼对上一双暗金色的瞳孔。
凌渊垂眸看着怀中人,眼尾赤色神纹如火焰灼烧。他指尖抚过言兮眼角朱砂痣,寒潭般的声线裹着杀意:“本王的新娘,也配被这些腌臜东西碰?”
滔天威压骤然降临,方圆百里的食尸鬼瞬间化作血雾。言兮却顾不得恐惧——凌渊掌心跳动的正是她那枚怀表,表盖内侧还留着穿越前不慎刮出的划痕!
“王上!”雪莲的惊呼从云端传来,白衣女子踏着冰莲翩然落地,眉心雪莲印急闪,“此女命格有异,恐是九幽派来的……”
凌渊抬手碾碎雪莲未出口的话,将怀表按进言兮染血的掌心。表盘触到鲜血的刹那,鎏金指针突然逆向飞旋,言兮恍惚看见幻象——万丈冰崖上,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将弑神枪刺入凌渊心口,枪尖滴落的血珠正化作怀中这块怀表。
“找到你了。”凌渊贴着她耳畔低语,冰凉的手指扣住她后颈,宛如巨龙叼住命脉,“这次,别想再逃。”
深渊忽然传来巨响,寒霖的剑气劈开血雾,银发男子手中冰剑直指凌渊:“放开她!”剑身映出言兮面容的瞬间,寒霖瞳孔剧震,冰晶额饰炸开裂纹,“阿颜……?”
凌渊低笑出声,九重山河纹在玄衣上流淌,怀表在他掌心化作银色锁链缠上言兮手腕:“寒霖仙君也要抢本王的妻?”
雪莲的冰魄锁突然发出尖啸,言兮腕间银链应声共鸣,凌渊眼底鎏金骤亮。三方威压碰撞的刹那,九幽深处传来太古凶兽的咆哮,岩浆栈道寸寸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