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黄泉的阴风卷着彼岸花瓣掠过忘川时,寒霖的残魂正在三生石上凝成实体。他魔化的右臂爬满蛊纹,鸦羽大氅被忘川水蚀出千百孔洞,掌心托着的青铜铃舌泛着幽蓝冷光。言兮踏着青鸾剑追至奈何桥头,望见桥尾堆叠的妖兽尸骸间,三百盏引魂灯正拼成凌渊的面容。
\"师兄......\"
雪莲的残音自铃舌中渗出。寒霖突然捏碎铃舌,鎏金魂血溅在石阶上,竟将忘川河水染成赤红。他转身望向言兮时,左眼魔瞳已完全化作蛊虫复眼,右眼却澄澈如当年初入师门:\"这壶鸩酒,我温了三万年。\"
青铜酒樽从袖中滑落,樽身饕餮纹裂开细缝,渗出混着冰魄的毒液。言兮的剑魂突然暴动,青鸾焰裹着剑气劈向酒樽,却被寒霖徒手握住剑锋——魔血顺着剑脊淌入鸩酒,毒液遇血即沸,蒸腾的雾气中惊现天机阁覆灭的真相:
凌渊立于往生殿顶,将浸透蛊毒的婚书抛向火海;
雪莲跪在祭坛中央,脊骨被金蝉丝生生抽出;
而少年寒霖饮下鸩酒时,眼底映着言兮在现代溺亡的倒影......
\"当年这毒,本该由我来受。\"
寒霖仰头饮尽鸩酒,喉间爆出的黑血凝成往生咒文。忘川河突然倒流,奈何桥在轰鸣中崩裂,三百盏引魂灯坠入漩涡,每盏灯芯都燃着雪莲的残魄。
言兮的冰魄剑胎突然离体。剑魂刺穿寒霖心口的刹那,九幽地脉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寒霖魔化的右臂寸寸成灰,露出臂骨上刻着的解蛊咒——那咒文竟是用雪莲的冰魄血书写!
\"用我的魂血......画兑位阵纹......\"
寒霖的残躯开始消散,鎏金魂血在半空凝成朱砂笔。言兮接住笔杆的瞬间,十万道往生咒自黄泉升起,咒文缠绕着青鸾剑魂,在虚空绘出天机阁的护山大阵。
凌渊的虚影突然自忘川浮出。他玄衣上的山河纹爬满蛊虫,掌心握着的母虫尸骸正与言兮心口蛊纹共鸣:\"你以为饮鸩便能破局?这毒早与你魔核同源!\"
寒霖最后的残魂化作冰蝶,撞向凌渊眉心。忘川水在此刻彻底沸腾,三百具青铜棺椁破浪而出,棺盖表面用蛊血绘制的阵图,正与现世博物馆的文物陈列图完全重合!言兮挥动朱砂笔点向兑位,青鸾剑气裹着鸩毒刺入阵眼,整条忘川突然静止——
水面上浮出十万年前的画面:
少年寒霖将鸩酒藏在祭坛暗格,替换了本该由雪莲饮下的蛊毒;
凌渊在婚书上篡改命纹时,笔尖滴落的正是寒霖的魂血;
最后定格在九幽黄泉畔,寒霖的魔核裂成两半,半枚藏入青铜铃舌,半枚封进雪莲的冰魄锁......
\"原来你早知今日......\"
言兮的朱砂笔突然折断。寒霖消散前的微笑凝成冰晶,坠入她掌心时化作半枚魔核。忘川河底的青铜棺椁同时开启,棺中尸身竟都长着寒霖的面容,每具尸骸心口都插着冰魄剑残片!
凌渊的虚影突然凝实。母虫尸骸在掌心爆裂,蛊毒混着忘川水凝成新的命簿:\"饮鸩止渴,不过延缓死期。\"命簿页角的霜降印记突然灼烧,诛字化作锁链缠住言兮脚踝。
青鸾剑魂在此刻涅盘重生。言兮握住魔核按入心口,鸩毒与蛊纹相撞迸发的冲击波震碎三百棺椁。寒霖的残识随冰晶渗入剑脊,剑锋劈开命簿的刹那,现世博物馆的青铜鼎突然炸裂——鼎中封存的半枚魔核破空而至,与言兮体内的半枚完美契合!
九幽黄泉在此刻改道。寒霖饮鸩时封存的魂力自地脉喷涌,化作冰霜冻住整条忘川。言兮踏着冰面冲向凌渊,剑锋触及虚影的瞬间,十万道往生咒突然回流,将蛊毒尽数逼入母虫尸骸。
\"师兄......\"
雪莲的叹息混在风里。当最后一丝蛊纹从言兮心口剥离时,寒霖的魔核突然绽放冰莲,莲心托着的青铜铃舌坠入忘川——铃舌表面的魂誓寸寸崩解,凌渊的虚影在悲鸣中消散。
奈何桥废墟上,新的彼岸花破冰而生。言兮跪在花丛中,望见每一片花瓣都映着寒霖饮鸩时的决绝。现世的警报声穿透两界壁垒传来时,她手中的魔核突然滚烫——博物馆方向升起三百道冰魄光柱,每道光柱中都悬着件与九幽对应的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