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是万古神王 第265章 残香萦袖辨真伪

天地死寂。

那自苍穹漩涡中心睁开的巨眸，冰冷无情，如同天道本身降下的审判之眼。目光所及之处，混乱倾覆的棋盘凝固了。翻腾的死气黑蟒僵在半空，崩裂的空间碎片悬停如镜，连白鹿那玉石俱焚、撞向血色阵法的决绝身影，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定格在离“天元”位谢无涯仅咫尺之遥的虚空中。

绝对的威压，冻结了时间，凝固了空间。那是超越了凡俗理解的力量，是寒霖意志的彻底降临！以墨玉棋盘为基，三百仙骨为柴，言兮残魂与亲子血脉为引，这倾覆乾坤的炼神之局，终于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

“阿兮……” 一个低沉、漠然、仿佛来自九幽寒渊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神魂深处响起，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耳膜的震动。这声音不带丝毫情感，却蕴含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力量。“你总是……算得那么准。” 巨眸的视线，穿透凝固的空间，牢牢锁定在死门棋格上那即将被死气完全吞噬的墨玉鼓包，锁定在言兮那虚幻残影的脸上。

墨玉鼓包内，言兮残影那带着冰冷嘲弄的神情，在巨眸的注视下，似乎更加清晰了一分。她没有回应，也无法回应。但那无声的嘲弄，本身就是最锋利的匕首。

“可惜……” 寒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叹息的波动，“你算到了我的降临，算到了这具神躯的根基，甚至算到了我会借谢无涯这蝼蚁之手……却终究，算漏了你自己。” 巨眸的视线缓缓移动，扫过痛苦蜷缩、生机正被疯狂抽取的盲童，扫过拄着赤晶幼苗、七窍流血却依旧死死盯着母亲的阿澈，最终，落在了那头被定格的白鹿身上，落在了它口中那株流光溢彩的九劫还魂芝上。

“灵根本源……九劫还魂……天地为炉，血脉为薪……” 寒霖的声音如同宣判，“这一切，都是你亲手种下的因。如今，该由你……亲手了结这果了。这具完美神躯，当有你一份功劳。阿兮，与我……共登神座吧！” 最后一句，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扭曲的狂热。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凝固的时空骤然恢复流转！

轰——！！！

白鹿决绝的身影，终于狠狠撞在了血色阵法的核心——谢无涯所在的“天元”位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的、仿佛世界心脏被洞穿的闷响！

璀璨的白光与暴戾的血光瞬间交织、吞噬！白鹿那通体无暇的身躯，在撞上血色阵法的刹那，如同最纯净的水晶撞上了烧红的烙铁，寸寸龟裂！它口中衔着的那株九劫还魂芝，更是首当其冲，九片流转着不同灵光的叶子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瞬间崩解、湮灭！

噗——！！！

谢无涯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他枯槁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整个人向后弓起，胸腹处炸开一个巨大的、前后透亮的血洞！没有内脏碎片，只有无数粘稠蠕动的黑气和破碎的金色符文从中喷涌而出！他脸上那癫狂、掌控一切的表情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痛苦与……难以置信的茫然。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个巨大的空洞，枯爪徒劳地抓挠着，仿佛想堵住那不断逸散的黑气与符文。

“不……不可能……寒宗主……我的……” 他嘶哑地呢喃着，浑浊的眼中充满了被背叛、被抛弃的绝望。

而那头自爆的白鹿，已然化作漫天晶莹的光点，如同最纯净的星尘，簌簌飘散。唯有它那双水晶鹿角，在最后湮灭的瞬间，似乎极其复杂地看了一眼下方蜷缩的盲童，那一眼，饱含了悲悯、解脱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歉意。

九劫还魂芝的湮灭，带来了连锁反应！

轰！轰！轰！

整个墨玉棋盘剧烈地震荡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棋盘上纵横交错的幽光沟壑如同痉挛的血管，疯狂地明灭闪烁。那覆盖百里、倾覆乾坤的伟力，竟出现了刹那的紊乱！

“就是现在！” 冲虚真人须发皆张，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因灵芝毁灭、阵法核心受创而带来的、千载难逢的破绽！手中八卦拂尘金芒暴涨，化作一道撕裂凝固空间的金色光柱，不再定空，而是悍然刺向那因谢无涯受创而剧烈波动的血色阵法核心！

“老身助你！” 蛊婆婆亦是厉啸一声，她心口插着的那根藤杖猛地爆开，最后残存的本命蛊虫化作一道燃烧生命的七彩洪流，汇入冲虚的金色光柱！

两道力量合二为一，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狠狠轰击在血色阵法的核心！

嗤啦——！

如同烧红的铁块浸入冰水！血色阵法剧烈扭曲，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撕裂声！那疯狂抽取言兮残魂与盲童生机的青灰二色光流，瞬间变得极其不稳定，几乎中断！

而就在这天地震荡、阵法紊乱、所有人注意力都被核心爆炸吸引的刹那！

死门棋格上，那被死气黑蟒疯狂撕咬、冰蓝裂缝已细若游丝的墨玉鼓包，突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一缕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幽香，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墨玉的阻隔，穿透了死气的腥臭，穿透了爆炸的硝烟与能量的狂潮，如同春日林间最纤细的蛛丝，轻柔地、却又无比精准地……拂过了阿澈的脸颊。

阿澈浑身剧震！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

清冷，微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合欢花蕊在晨露中初绽时的微甜，更深处，则是一种沉淀了岁月、沉淀了思念、沉淀了无尽守护与牺牲的……温润余韵。

残香萦袖！

这是母亲言兮身上独有的、陪伴了他整个懵懂童年的气息！是她在无数个寒夜将他拥入怀中时，衣袂间沾染的、令人心安的味道！这缕残香，比任何言语，任何画面，都更直接、更猛烈地击中了他灵魂最深处那根名为“母亲”的心弦！

“阿娘……！” 阿澈嘶哑地低唤，眼眶瞬间赤红。这缕香，是穿透一切虚妄、直达本真的指引！它告诉他，眼前墨玉囚笼中那虚幻的残影，是真实的！是母亲！是她在这绝境之中，以最后残存的意志，向他传递的、不容置疑的信号！

寒霖的意志巨眸似乎也感应到了这缕微不可查的残香，那冰冷无情的巨眸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波动。是惊疑？是忌惮？还是……一丝被触及逆鳞的狂怒？

就在阿澈心神被这缕残香完全攫住，所有痛苦、仇恨、绝望都被这熟悉到令人心碎的气息暂时压下的瞬间——

墨玉鼓包内，言兮残影那虚幻的、几乎透明的指尖，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不再是虚护的姿态，而是带着一种洞穿一切迷雾的、斩钉截铁的力量感，猛地指向了棋盘中心，那个胸前炸开巨大血洞、黑气与符文疯狂逸散、正发出痛苦嘶嚎的——

谢无涯！

不！不是指向谢无涯！是指向谢无涯胸前那个巨大的、不断喷涌着黑气与破碎金色符文的血洞深处！

顺着那残影指尖的方向，阿澈的目光穿透了混乱的能量乱流，穿透了逸散的黑气，死死地“钉”进了谢无涯胸前的血洞！

在那里，在翻滚蠕动的黑气与破碎符文的中心，在那本该是心脏的位置——赫然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晶莹剔透、散发着亘古寒意的……冰魄！

冰魄之内，并非空无一物！

冰封着一具极其微小、却栩栩如生的躯体。那躯体盘膝而坐，双目紧闭，面容……竟与寒霖有着七分相似！只是更加年轻，更加冷漠，眉宇间凝聚着一种俯瞰众生的、纯粹的漠然与……贪婪！冰魄表面，无数细若发丝的赤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正疯狂地吸收着从谢无涯体内逸散出的黑气与符文，也吸收着整个墨玉棋盘汇聚的天地元炁，更隐隐与那苍穹巨眸相连！

寒霖的真身！

他根本没有完全降临！他的意志巨眸只是表象！他真正的核心，他正在炼化的、承载他无上魔躯的根基，竟一直藏在谢无涯这个“棋奴”的体内！以这具被改造的躯壳为炉鼎，以墨玉棋盘为熔炉，以三百仙骨、言兮残魂、亲子血脉为薪柴，暗中祭炼！

那缕萦绕在阿澈鼻尖、带着合欢花微甜的残香，骤然变得清晰、凛冽！它像一把无形的钥匙，瞬间打开了阿澈被剧痛和仇恨蒙蔽的灵台！所有线索在脑海中闪电般串联：

为何谢无涯能代掌棋局？

为何寒霖意志降临却并未直接碾压？

为何母亲残魂最后那一眼带着冰冷的嘲弄？

为何她的指引如此决绝地指向谢无涯的“心”！

真伪，在残香萦袖的刹那，在母亲指尖洞穿虚妄的瞬间，已然分明！

“寒！霖！” 阿澈的怒吼，带着焚尽八荒的赤莲之火，带着刻骨铭心的血脉之痛，更带着被这缕残香点燃的、足以撕裂苍穹的守护之志，轰然炸响！

他染血的五指，死死攥紧了掌心那株光芒明灭的赤晶合欢幼苗，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对母亲的思念与对仇敌的滔天恨意，尽数灌注其中！幼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仿佛能烧穿这覆灭棋局的赤金色神芒！

目标，不再是死门上的墨玉鼓包，而是棋盘中心，谢无涯胸前血洞中，那块冰封着寒霖真身核心的——冰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