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峰岭南十里外,半山腰的一处山洞里。群山环绕,密林之中,一处山洞。
在一座高峰侧麓之下,探进一处洞口,能够看到一个足有百米宽几十米高山洞,山洞深处不知通往何处,洞内这一刻承载了一个村子的繁衍生息
山洞里仿佛是一个微缩版的村落,附近逃难来的山民多隐居于此,
“族长,于岳叔和锁子回来了。”
在山洞口外面,一道稚嫩的声音向洞内喊
山洞里不少人听到孩子的呼喊,目光不自觉的汇聚了过来,洞里面的一些人也开始向洞口云集
一个杵着拐杖的年老长者站在人群的中间,看着进了山洞的于岳和李二狗脸色,长者的表情十分的严肃。
当看到两人的时候,身为族长的于鹿深看向于岳。
“是金兵吗?”
于岳摇摇头“不是”
于岳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洞内的村民们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有些手上还拿着活计的村民已经散开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继续干活了
族长于鹿深悬着的心也稍微放松了些,前些时候张家村的遭遇,一直是他这个族长夜不能寐的心结,这一族的村民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怎么能活下去是他这个族长一直担心的
“将军,不是金兵?那是什么人?”
正在这个时候,几个穿衬甲的年轻人中一人开口问到
“厢军禁军混在一起……但看不出番号”
于岳的这话一出口,在场穿衬甲的几个人均是一愣
“厢军和禁军?……”
“金狗大兵压境,也不知道上面的大人们他娘的天天做的什么白日梦”
“看来其他各部也都损失惨重……”
身穿衬甲的精壮汉子开始议论起来。
“我觉得他们有可能是昨夜和金狗打仗的那些人”
于岳回来的路上也一直在想,从军多年的他很清楚,村子里摆在地上做统计的那些军械一看就金军的,
而一批宋军手里有金军的军械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要么这群人是金人假扮的,要么就是他们缴获的,而听他们交谈的内容和口音,明显就是汉人,尤其是那些神态,这是装不出来的
于岳略微犹豫了一下开口“族长……”
身形驼背的老者看着于岳,表情像是无声的叹息
“想好了?”
“……现在我能躲着,可我躲不了一辈子,男儿立志报国,血洒疆场或许是我最终的归宿”于岳一脸的坚定
只要金人还在,他们早晚还是会被发现,到时候这村中一族的乡亲怎么办
于鹿深闻言,脸色苦楚,他想到儿子陪儿媳妇回张家村探亲,一幕幕惨像,他眼中升起浓浓的恨意
足足五六百口人,一夜之间,无论男女老幼,一个活口没留,这就是灭族,金狗简直就是畜生。
看着自己的侄子,短暂的沉默后终是开口“去吧,如果所有人都退缩,早晚我们也会亡国成奴,迟早步张家村的后尘”
于鹿深没有读过什么书,可最基本的道理他懂,覆巢之下无完卵,谁也不愿意自家的儿郎血洒疆场,可面对生死,面对存亡,有些事必须得做。
“去吧,若村里娃子们有愿意跟着你一起去的就一起去,上了战场,也有个照应!”想罢,于鹿深语气坚决的作出决定
连厢军都开始御敌了,我禁军的汉子又岂是怂货
于岳闻言,对着于鹿深深鞠一躬,转脸看向自己身边的将士身上,随后目光又扫向村中青壮的身上
有的眼神闪躲退缩,有的眼神坚定
“将军,你说的在村里人,是哪支军?”正在这个时候,刚刚身穿衬甲的年轻人站了出来问向了于岳。
“不清楚番号,不过我估计里面的禁军应该是北军右厢,在河东路,禁军里除了咱们西军和锐风军,也只有这一支精锐,而锐风军现在都在正面硬抗金人,这些人明显不是锐风军的,北军左厢的那群畜生咱们都认识,所以我怀疑他们应该是北军右厢的人”于岳回应道。
“北军?”陈衡听到这话面色一沉,他身后的那些将士也是一脸愤怒,显然这答案是他们最不想听到的
“将军!难道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被打散的了!我们一个营的兄弟死的就剩下我们这些人”陈衡的语气中带着委屈,带着不甘和愤怒
“当初我们阵线上和金狗对垒,明明北军的一个营就在一旁,可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快死干净了,贪生怕死的袖手旁观!北军中这种走后门来的官太多了,我们还要为他们卖命?”
“我宁愿去锐风军,也不愿意去北军。”
陈衡忘不了身边那些惨死的袍泽,言语中依旧带着愤怒,当初在与金军对垒的时候,面对金兵两个百户的进攻,只要策应的北军共同抗敌,金军压根就不敢轻举妄动,完全就有机会守得住
可这些北军的贪生怕死,就是不敢向前一步,他北军明明装备最好,兵强马壮,所有的装备优先给北军,可一直都是在观望,早早的带人逃了!
明明在阵线上,只要北军支援,就可以掎角之势顶住金军的推进,说不定还能歼灭金军这两个百户,就算不能歼灭,也可以重创,就因为北军的主将贪生怕死畏敌不前,导致风旗营只有几十个人突围。
北军已经烂到骨子里了,从上到下沆瀣一气。
“听我说!”
于岳的声音大了几分,见众人安静下来了,“他们不仅有北军,还有厢军,他们是一支混编的队伍。”
说到这,于岳顿了顿看向周围人的反应,见众人暂时没有反驳的意思,再次的说道:“不一样。”
于岳看着陈衡的表情,心中自然明白他的愤怒,那一营的兵,是他当初从当什长的时候一个一个调教出来的,
如果说陈衡内心的是愤怒,那他的心里,就是在滴血,那都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好兵,全营上下五百余众,包括陈衡在内的五个都头,都是于岳亲手调教栽培出来的,倾注的感情和心血自不必说,如果说对北军的愤怒,他还在陈衡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