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坦的大道上,一支几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向北而行,一魁梧武将,傲立于阵前
打头的将士一脸牛气冲天的举着军旗,旗上“镇朔”二字迎风招展!
贺烽在沙盘地图上不断的扫视着周边的环境,再有几十里,便可到吞云寨,这片区域如今因为吞云寨频繁劫掠金军粮道,已然被金人绕开,几十里的路程,贺烽没有在沙盘情报中看到一个红点
“将军!这一遭出吞云寨,咱老张可杀痛快了!”张德柱一张大脸,眉飞色舞之情尽显
“您不知道,这几战,俺老张手刃的金狗,不下十余个!”
“营中这群兔崽子也争气,割下的右耳,有将近上千个!”张德柱说道动情处手舞足蹈
从一个被金人追的满山跑的大头兵,到如今手握一营精兵,执掌军阵的指挥使,张德柱的军旅生涯像是顺着竹竿往上爬一样垂直攀升,任谁有这样的经历也免不了意气风发
贺烽看着身边的张德柱,眼神中流露出莫名的羡慕,他羡慕张德柱的直爽,羡慕张德柱没脑子憨憨的德行,当真是没一点烦恼,只要给他兵,让他立军功,这厮能一天乐到晚
随着队伍向前走着,两个人正说笑着,于岳催马从阵中来到阵前
“将军!余成安想见您,刘云起也想见您……见么”于岳询问
“……估计再有半天就到吞云寨了,要不等回到山寨再说?”于岳补充到
“刘云起回到山寨再说,余成安先叫过来!”贺烽说完向后看了一眼,余成安正规规矩矩的跟在身后两个阵位的距离,没有招呼不敢靠近
“呵,这厮身份意识倒是挺强……”贺烽心中调笑道,
于岳冲着余成安一招手,后者识趣的催马追了上来
“将军!”
“嗯,跟我来……”贺烽催马快走了两步与身后的将士脱离开一段距离
余成安识趣的跟上贺烽的速度,离得不近不远,刚好方便说话,又不至于里的太近,对贺烽的安全造成威胁
从贺烽叫自己过来,他就发现张德柱已把鸟指环上的斩马刀握在了手里,这意味着什么,余成安心中清楚
作为一个降将,他对自己的身份极其敏感,自己是顺降而来的,自然跟张德柱于岳之流不能比,也因此,他一直以来低调的很,
即便如此,张德柱也从未给过他一丝好脸色,在张德柱的心里,武将就得宁死不降,忠臣不事二主,他娘的换主子跟换衣服似的能算什么好汉,
“说吧……”贺烽提点余成安,可以说话了
“将军,陇安军中孙涵的心腹已经处理了一部分……”
“一部分?”贺烽挑眉看向余成安
“能找到的都抓了,现在看,没了……但孙涵在军中多年,又身居要职,估计,不会只有这些……”余成安诚惶诚恐的低头应答,两人在各自马上边走边谈,而余成安的两只手上的叉手礼就没放下过,尽显谦卑严谨之色
然而贺烽心中所想,和余成安听到的疑问,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贺烽首先想到的是,这余成安的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孙涵在陇安军中的心腹,到底还有没有:
如果没有了,为什么这余成安说还有残留,是他严谨且多疑?还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价值
如果还有的话,是找不到,还是故意不找……
利高者疑,孙涵在这军中的心腹,一日不清理干净,这余成安就有一日的价值,为防止自己卸磨杀驴,恐怕这余成安也不会一次把人抓干净吧……
“嗯,知道了,先去吧……”
“是!……”
贺烽摆摆手,余成安规规矩矩的回归本队去了
现在看来,这余成安养寇自重的嫌疑是脱不了的,这种求生存的技俩,贺烽能理解,他也不是很在意,不聋不瞎不当家的道理他懂,要收拢麾下人心就不可能水至清
好在这个余成安,没有为了博取自己信任而杀良冒功,那就还有留的价值
两害相权取其轻,贺烽要操心的人和事太多,余成安就暂且搁置一旁,他知道,不管什么样的兵,只要在一起混练,混战,最多不出两个月,就都是自己的兵
现在看来,先将这次收拢的将士好生安置,才是重中之重
想到这,贺烽一招手,把于岳招了过来
“你先行一步回山寨,将寨中一应事物安排妥当,尤其是锐风军和陇安军的将士,要格外注意,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新来的这些弟兄会很敏感,要多注意细节!”
“是!”于岳回归本队,召集三十多骑亲随,先行离队,朝着吞云寨的方向疾驰而去
贺烽看着午后的艳阳夹在云后,映射出金黄的光线,满满铺了一个天边,心情极为舒畅,
想着自己从最开始到如今,几个月间从被人追杀,到现在拥兵三五千精甲,一股莫名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贺烽勒马在大道旁站定,从侧面看向后队,队伍随路途蜿蜒而进,长达一公里还要多,端详着这些属于自己的将士,贺烽心中一阵莫名的成就感升腾,随之而来的,是不自觉的正襟危坐于马背
挺直腰板的贺烽,看向天边的云彩,山边,如此壮丽山河,让他心中不禁感慨,古人那些对于慷慨豪迈的诗词当真是大气磅礴!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不对!
贺烽摇摇头:“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背出一句真正诗文的贺烽心情大好!冲着身后的队伍大喊:
“走快点!回去喝酒!!!”
“是!!”
“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