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再次将木棍递到陈战手中,指着船上的惨状说道。
“不是我们能不能杀掉鲨鱼的问题,是我们杀不掉它就会被它吃掉,它已经记仇了,会一直跟着我们。”
陈战哆哆嗦嗦地接过木棍,持续深呼吸给自己打气。
人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是保护自己,当知道逃不脱后,才会想着拼命。
他现在就到了拼命的阶段,红着眼睛爬到船边,半跪着在船上注视着水面,像是交代遗言一样对林南说道。
“我在首都认识的朋友都去了前线,我担心见不到他们。
如果我没了,请你转告任非将我的骨灰送到前线,和他们道别。”
“你脑子抽了吧,你没了我还能活着?还是说你这位小兄弟是要跳进海里吸引鲨鱼的注意力?”
林南半开玩笑活跃一下紧张的氛围,然后将拖网丢进海里,将几只翻白肚的鱼儿用鱼叉插上。
再把鱼叉放在水中散出血腥味,丝丝血水被海水稀释,引诱着鲨鱼再次冲来。
他凝着脸注视水下的动静,观察着每次水流的变化。
突然,铁皮船像是摇床一般疯狂的晃动,让船边的林南和陈战不得不抓住船帮来稳定自己的身体。
食人鲨像是发了疯一般,擦着船边跳出水面,陈战按照林南的要求,挥动木棍击打食人鲨的腹部。
但木棍面对食人鲨结实的皮肤,能够造成的攻击还是太差,食人鲨撕下鱼叉上的鱼后悠然离去。
此时,林南出手了,他将鱼叉上的鱼全部丢进水中,然后快速转动拖网的绞盘,对陈战吩咐道。
“你就在船边守着,等我将它给网上来。”
因为铁皮船上边有散着血腥的鱼吸引着,食人鲨一直在附近游弋没有离开,更没有注意到靠近的拖网。
等到它被拖网网住时,周围已经没有能够逃走的空间,只能向着水面游。
当它发现能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发怒张开恐怖的大嘴撕咬着拖网。
林南感觉到拖绳传来的晃动,赶紧叫陈战一起拉网,一番忙活下终于将食人鲨拉出水面。
但刚出水的食人鲨依旧疯狂的甩动身体,满口利牙将拖网撕开,带动整个渔船跟着晃动。
“继续砸它的肝脏,使出吃奶的劲!”
林南叫唤一声,自己则是持着鱼叉,朝着大白鲨的胸鳍之间的腹部狠狠刺去。
鱼叉扎进去的一瞬间,腥臊的鲜血喷射而出,淋在他的身上,洒得船上和水中猩红一片。
“啊!”
陈战叫嚷着,用力持着木棍打鲨鱼的腹部,也不再管溅到脸上的腥臊血液。
因为拖网已经被撕碎一小半,鲨鱼半个身体露出渔网外,尾巴垂在水中。
若不是胸鳍挂在渔网上,它此时就能回到水中。
因为它离开水,又被伤害到最脆弱的肝脏,喷出大量的鲜血。
即使挣扎的时候差点将铁皮船掀翻,还是一点点失去活力。
林南不停地将鱼叉扎进食人鲨的腹部,直到全身没了力气,才将鱼叉丢在地上。
而陈战早已经脱力,半躺在鱼堆里,大口喘着粗气。
他望着检查鲨鱼死活的林南,虚虚的问道。
“南哥,鲨鱼死了吗?”
林南拉动拖网,将拖网放到船上,然后拿出一柄长鱼叉从鲨鱼的下巴的软肉扎进去,直直刺到上颚。
鲨鱼只是抽动几下尾巴,没有刚才那样剧烈的挣扎。
他这才坐在流满鲨鱼血的船舱上,笑着说道。
“终于死了,幸亏这艘船够结实够长,不然还真拿不下这畜生,我们歇一会就回码头。”
林南的声音如同天籁,听得陈战激动地跳起来,对着食人鲨的头颅狠狠踹了一脚。
然后向着大海欢呼着,将今天所有积压在心中的郁气吼出。
他又跳到林南的身边,兴奋的赞叹着今天他们的事迹。
“南哥!我们杀了一条大鲨鱼!一条大鲨鱼,这可比钓海豚厉害多了!”
陈战叫的很大声,震得林南耳朵麻,伸出手想把陈战推到一边,但手又被陈战紧紧抓着。
现在的陈战对林南是打心里服气,冒着风浪救人,顺手捕了一船鱼,还杀了一只鲨鱼。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普通渔民能够做出来的,任非经常说的,深山藏虎豹,田野埋麒麟,他今天是真的感受到了。
再看一眼还在流血的食人鲨,他激动的连话都说不清,磕磕巴巴地问着林南。
“南哥,你是怎么知道鲨鱼的弱点的?”
林南用力将手抽出,一声不吭地站起身坐在驾驶位上,没有回答陈战的问题。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看了几十年后的动物世界,知道鲨鱼的弱点是脆弱的肝脏。
以及鲨鱼不能翻肚,不然就会失去行动能力;和鲨鱼没有鱼鳔要一直游动才不会沉底。
但陈战打破砂锅问到底,缠着林南要问个清楚,林南只好说道。
“这是渔民们口口相传的秘诀,古代皇帝吃的鱼翅就是这样来的,我们一般不说给外人。”
陈战懵了一会,也不知道林南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能够看出来林南并不想跟他说话。
现在他把林南视作英雄,不管林南是什么态度,他还是硬凑上去,主动找着话题。
“南哥,这么大鲨鱼能卖不少钱吧?”
陈战这一说反而提醒林南了,鲨鱼的肉又骚又腥没人愿意吃,除了鲨鱼身上的鱼翅,其它地方一毛钱不值。
他从船舱拿出一柄尖刀,照着鲨鱼的鱼鳍就要割下去,陈战赶忙阻止。
“南哥,你割掉它的鱼鳍,它不就不完整了,那多难看啊!”
“什么难看不难看,它身上只有鱼翅能卖钱,割下来把身体扔进海里,我们赶紧回去了。”
陈战面露可惜,在他的想法里,这只鲨鱼带回去可比海豚招惹风头,只带回鱼翅效果就大打折扣。
他目光一闪,拿下林南手上的刀,和林南商量道。
“南哥,要不这样,你把鲨鱼卖给我,我拿回去做个标本,但是你得和别人说,第一个刺进鲨鱼身体的人是我。”
林南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战,心想这小子是真的喜欢出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