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诡异录 第8章 人皮灯诡

汴京的夜幕被乌云笼罩，中元节的阴翳未散，新一轮的诡异却已悄然降临。鬼市的灯笼次第亮起，青白色的光晕在雾霭中明明灭灭，远远望去宛如漂浮的鬼火。裴砚与苏晚乔装成商贩，穿梭在狭窄的街巷间，沈二公子则带着一队精兵暗中接应。他们此行的目标，是追查人皮灯笼的下落——那些在灯市惊现的诡异器物，灯面绘着香疫案死者容貌，骨架用青铜傩面碎片拼接，与第一卷中神秘头骨上的梵文如出一辙。

“小心，前方有异样。”裴砚突然拉住苏晚的手腕。前方一处摊位前，围满了神色恍惚的百姓，摊位上悬挂着十几盏灯笼，灯面泛着诡异的肉色光泽，隐约可见血管状的纹路。苏晚掏出银针，针尖刚靠近灯笼，便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这灯笼的材质……是人皮。”苏晚压低声音，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她凑近细看，发现灯面绘制的不只是香疫案死者，还有近期失踪的无辜百姓。其中一盏灯笼上，赫然画着一名老妇的面容——正是前日向她哭诉儿子失踪的妇人。

摊位后的老者阴恻恻地笑了：“客官，要不要买盏灯？这可都是上等货色，用人皮混着秘药炮制，三年不腐。”他伸出枯瘦的手，指甲缝里还沾着暗红血迹，“点灯之后，还能听见亡魂低语呢。”

裴砚强忍着怒意，六指在袖中结印：“这些人皮，是不是和官窑的血瓷有关？”话音未落，老者突然脸色骤变，从摊位下抽出一把骨刀，刀刃上刻满青鸾符咒。周围的百姓像是被操纵的傀儡，纷纷抄起摊位上的器物，朝着他们扑来。

“他们被邪术控制了！”苏晚银针脱手，精准刺中几个百姓的穴位，暂时压制住邪术。裴砚则挥出金色火焰，逼退靠近的人群。混乱中，老者趁机熄灭灯笼，转身欲逃。

“别让他跑了！”沈二公子带着官兵及时赶到。然而，当他们追至一条死巷时，却发现老者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支淬毒的弩箭。尸体旁散落着半张人皮，上面用朱砂写着“青鸾归巢，血祭灯魂”。

苏晚蹲下身子检查尸体，在老者袖中发现一枚刻有“皇城司”字样的腰牌。“皇城司为何会牵扯其中？”她皱眉，突然想起人皮灯笼作坊火灾中，救火差役靴底沾有的御用金明池淤泥，“难道……这些人皮灯笼的幕后主使，就在皇宫之中？”

众人决定顺着线索，追查人皮灯笼的制作工坊。根据老者身上的血迹方向，他们找到了城郊一处废弃的宅院。宅院大门紧闭，门上贴着符纸，四周弥漫着浓烈的药味。裴砚用六指强行破开符咒，大门缓缓打开，一股腐臭扑面而来。

工坊内，地上摆放着数十具被剥去皮肤的尸体，墙角堆满浸泡在药水中的人皮。中央的工作台上，摆放着正在制作的灯笼，骨架由青铜傩面碎片拼接而成，与第一卷中密室壁画上的图案完全一致。苏晚在角落发现一本账簿，上面记录着人皮的来源——除了普通百姓，还有不少是朝中官员的名字。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裴砚神色凝重，“他们用人皮制作灯笼，既能收集魂魄增强邪术，又能借此控制朝中官员。”他突然注意到账簿最后一页，写着一行小字：“双面绣成，引君入瓮。”

话音未落，工坊内的灯笼突然全部亮起，青白色的光芒中，浮现出无数冤魂的虚影。这些虚影发出凄厉的惨叫，朝着众人扑来。苏晚迅速掏出从苏府获得的冰裂纹瓷片，瓷片在光芒中发出共鸣，散发出柔和的白光，暂时压制住冤魂。

“这些虚影被邪术操控，我们要找到阵眼！”沈二公子喊道。裴砚环顾四周，发现工坊中央的梁柱上，悬挂着一盏特殊的灯笼——灯面用双面绣技法制成，一面绣着苏晚的面容，另一面则是裴砚生母的画像。

“小心！这是陷阱！”苏晚话音未落，灯笼突然炸裂，无数绣线如毒针般射向众人。裴砚瓷化的手臂燃起火焰，将绣线一一烧断。然而，绣线中却混入了“牵机药”的粉末，几名官兵吸入后，立刻出现中毒症状。

千钧一发之际，苏晚想起玉簟秋的舞衣纹样与鬼窑女童瓷俑的关联。她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冰裂纹瓷片上，瓷片顿时光芒大盛。光芒所到之处，绣线纷纷崩解，冤魂虚影也渐渐消散。

在灯笼炸裂的废墟中，苏晚找到了半枚刻有“沈”字的玉佩——正是沈二公子之物。她抬头看向沈二公子，却发现对方眼神闪烁，表情不自然。

“沈兄，这是怎么回事？”裴砚警惕地问道。

沈二公子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另一枚玉佩，与苏晚手中的半枚严丝合缝：“实不相瞒，我沈家先祖曾参与过二十年前的香疫案。这双面绣灯笼，是当年为了镇压幽冥之力而制作的镇邪之物，却被有心人偷走，用来炼制邪器。”他握紧玉佩，“我一直在暗中追查，就是为了弥补沈家的过错。”

此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士兵疾驰而来，带来了更坏的消息：“辽国大军已兵临城下，而城中突然爆发疫病，症状与二十年前的香疫如出一辙！”

裴砚与苏晚对视一眼，心中了然。这一切都是阴谋的一环——用人皮灯笼收集魂魄，引发疫病制造混乱，为辽国攻城创造机会。而那神秘的“双面绣”，或许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走！我们必须立刻阻止疫病蔓延，同时找出幕后黑手。”裴砚握紧拳头，瓷化的手臂发出微微嗡鸣。苏晚将冰裂纹瓷片收好，眼神坚定。他们知道，前方的道路布满荆棘，但为了守护汴京，守护大宋，他们绝不能退缩。

夜幕下，三人带领官兵疾驰而去，只留下废弃工坊中摇曳的残灯，诉说着人皮灯笼背后的诡谲与血腥。而更大的危机，正如同乌云般，缓缓笼罩这座古老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