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诡异录 第18章 河图现

未时·黄河古渡口

浊浪排空，孟津渡口的石碑半浸在河水中，碑文已被冲刷得模糊不清。苏晚的靴底碾过岸边卵石，忽然踢到块青白色的硬物——是半截瓷俑手臂，断口处露出森森骨纹。

裴砚的六指划过石碑基部，剥落层层淤泥后，露出底下暗刻的星图。北斗第七星的位置钉着枚青铜钉，钉帽铸成青鸾展翅的形态。

\"《水经注》疏云：'孟津之下有沉鼎'。\"他的指尖轻叩青铜鸾鸟，河面突然浮现漩涡，\"但郓王要的不是鼎——\"

漩涡中心升起根铜柱，柱身缠着七条锁链，末端分别系着：骨簪、青蚨币、明月珰、青铜傩面、雪中春信香囊、素坯人偶残片，以及一根干枯的六指指骨。

申时·水下龙穴

铜柱突然下沉，拽着两人坠入河底。出乎意料的是，漩涡中心竟是个无水空间——穹顶般的空气罩下，矗立着座青铜祭坛。坛上七尊鼎器摆成北斗状，每尊鼎腹都刻着香疫案亡童的名字。

祭坛中央的石碑上，血字犹新：

「靖康丙午，河清三日。双月同辉，天命更迭。」

苏晚的银针刚触及碑文，整座祭坛突然旋转。鼎中的液体泼洒在地，竟自行流淌成黄河流域图。图上标注着七处红点，连起来正是官窑血瓷底部的符咒形状。

\"《禹贡地域图》的**版。\"裴砚的六指插入第七尊鼎中，\"可惜制图人忘了——\"

鼎器轰然炸裂，碎片中飞出三百六十一枚乳牙，在空中拼出完整的星图。天枢位缺了一角，正好是明月珰的形状。

酉时·双月同辉

祭坛顶部突然透下月光——不，那是两轮月亮，一轮皎白如常，一轮泛着血晕。血月的光照在石碑上，显出隐藏的铭文：

「六指启鼎日，香骨铸玺时。双生子择一，承天者永生。」

裴砚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六指间浮现出虚幻的玉玺轮廓。与此同时，苏晚的明月珰自行飞向石碑，严丝合缝地嵌入凹槽。

整座祭坛开始下沉。河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却在触及两人衣角时诡异地分开——仿佛有无形的屏障阻隔。

\"知道为什么是孟津吗？\"裴砚的声音在激流中依然清晰，\"武王伐纣时，有个六指舟子献祭了自己......\"

戌时·郓王真容

河底淤泥突然翻涌，浮起具青玉棺椁。棺盖上的饕餮纹在血月下活了过来，獠牙间咬着半块传国玉玺。

当苏晚的指尖触到玉玺时，棺盖轰然开启。里面躺着的不是尸体，而是个瓷化的郓王——他的胸口嵌着尊素坯人偶，人偶右手六指，面容与裴砚一模一样。

\"《吕氏春秋》载：'周鼎着饕餮，有首无身'。\"瓷俑突然睁眼，\"但你们有没有想过......\"

玉玺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浮现出记忆画面：年幼的裴砚被按在祭坛上，银针刺入六指根部。而主持仪式的，赫然是戴着青铜傩面的苏夫人。

亥时·血脉真相

河水突然沸腾。无数青蚨币从河底涌出，在漩涡中拼出北斗七星。天枢位的铜钱自行翻转，露出背面的字：

「元丰七年七月初七，双生子祭」

苏晚的银香囊彻底碎裂。青蚨币组成的星图突然收缩，化作流光没入她的眉心。记忆如决堤洪水——

她看见母亲抱着两个婴孩站在青铜鼎前：一个被刺入眉心朱砂痣，一个被斩去右手第六指。郓王在旁记录：\"苏氏女为钥，裴氏子为玺。待靖康丙午，可补天命。\"

铜柱上的锁链突然绷直。七件信物同时发光，在河底照出条通向祭坛核心的路。尽头处摆着尊三足小鼎，鼎中盛着粘稠的血釉。

子时·终局抉择

小鼎突然倾斜，血釉在地上铺展成汴京城的轮廓。七个光点相继亮起，最后一个停在皇城司地牢——那里正关着三百六十一名童男童女，每人右手都缺了小指。

裴砚的镣铐突然缠住苏晚手腕：\"现在明白了？香疫案从未结束......\"

血月的光突然大盛。河底升起七根铜柱，每根柱顶都站着个瓷化侍卫，它们手中捧着素坯人偶——面容分别是：苏晚、裴砚、玉簟秋、菱歌......

第七尊人偶突然开口，声音与郓王如出一辙：

\"双生子，择一而活。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