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年代 第4章 计划经济的“紧箍咒”：当游戏方案撞上严肃脸

国营企业总部大楼的电梯缓缓上升，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审判”刻意放慢脚步。陆明远怀里的“下岗消消乐”策划书被手心的汗浸出了褶皱，像是一张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藏宝图。

他偷偷摸了摸口袋里的粮票航母模型，这玩意儿最近被他盘得锃亮，活像个开过光的护身符，散发着“逢凶化吉”的神秘力量。

身旁的林晓芸倒是气定神闲，马尾辫上的粉色发卡随着电梯震动轻轻摇晃，像是在为这场“战斗”打着节拍。她指尖的算盘珠子有节奏地跳动，仿佛在给紧张的心跳打着拍子。

“叮——”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冷气裹挟着油墨味扑面而来，像是在提醒着他们，这里是严肃的“战场”。

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门口，“深化国企改革研讨会”的红底金字横幅垂得笔直，像一道等待审判的审判台。

陆明远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里像塞满了棉花。他拍了拍林晓芸的肩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晓芸，等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林晓芸挑了挑眉，算盘珠子拨出一串轻快的节奏：“放心吧，老陆，今天咱们要让这些‘老古董’开开眼！”

陆明远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会议室里的景象让他瞬间有种穿越到《西游记》片场的错觉。

长桌两侧坐满了西装革履的领导，茶杯里升腾的热气在投影仪光束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仿佛在施展着某种神秘的“魔法”。

陆明远刚把策划书摆上桌，就听见角落里传来一声冷笑，那声音就像寒冬腊月里的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小陆啊，听说你搞了个什么‘消消乐’？”财务处的王副主任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极了食堂打菜阿姨抖落肉片的夹子——精准而无情，“这是打算让下岗职工在游戏里消灭烦恼，还是让国有资产在虚拟世界里蒸发？”

陆明远赔着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策划书封皮：“王主任，这可不是普通游戏……”

“够了！”坐在主位的张副局长突然拍案而起，震得茶杯里的枸杞都蹦了出来，“用游戏解决国企改革问题？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三分威严七分恨铁不成钢：“小陆，你这想法就像唐僧给孙悟空念紧箍咒——听着新鲜，实则胡闹！”

会议室里瞬间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有人偷偷憋笑，有人摇头叹息。

陆明远感觉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场景比面对“资产黑洞”时还让人头皮发麻。

突然，他瞥见林晓芸冲他眨了眨眼，算盘珠子在指尖拨出一串轻快的节奏，仿佛在说：“别慌，看你的。”

“领导，您这比喻太贴切了！”陆明远突然挺直腰板，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不过我觉得，咱们现在面对的‘紧箍咒’可比《西游记》里的难多了！”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您想啊，唐僧念咒好歹还有规律可循，咱们这计划经济的老观念，比《魂斗罗》的30命秘籍还难破解！”

会议室里先是一片死寂，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憋不住的笑声。

张副局长的嘴角也微微抽搐，咳嗽两声掩饰尴尬：“别贫嘴，说正事！下岗安置这么严肃的问题，靠游戏能解决？”

陆明远不慌不忙打开投影仪，屏幕上跳出“下岗消消乐”的启动界面，卡通工人形象挥舞着扳手和锅铲，欢快地跳起机械舞。

“领导您看，”陆明远边操作边解释道，“我们把钳工的机床操作设计成‘零件大作战’，玩家要在限定时间内组装出合格零件；厨师关卡是‘厨神争霸赛’，切菜、炒菜、摆盘都得按现实标准操作……”

他点开试玩视频，画面里一位下岗职工正对着电脑手忙脚乱地“炒菜”，锅里的虚拟青菜被颠得满天乱飞。

“这……这成何体统！”王副主任气得脸涨成猪肝色，“让职工在游戏里玩过家家，就能学会谋生技能？简直是浪费国家资源！”

林晓芸适时站起身，算盘珠子哗啦作响，像是在为她的发言奏响序曲。

“王主任，您看这组数据。”林晓芸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内测期间，92%的参与者掌握了至少一项新技能，87%的人表示愿意尝试自主创业。”

她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抹自信的光：“游戏里的‘师徒系统’还让老职工带新徒弟，既传承了技术，又增强了凝聚力。而且，我们通过虚拟道具赞助，已经实现了项目收支平衡。”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空调外机在窗外发出单调的嗡鸣。

张副局长盯着屏幕上不断攀升的用户数据，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像是在权衡利弊。

“听起来倒是有点意思……”张副局长终于开口，语气却依旧带着几分怀疑，“但万一效果不好，引发职工不满怎么办？”

陆明远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感谢信，信纸边缘还沾着油渍和面粉，像是在诉说着职工们真实的生活。

“这是参与内测的职工写来的。”陆明远声音有些哽咽，“张大姐，就是食堂那位劳模，现在不仅学会了用电脑，还在游戏里设计了专属的‘张氏蛋炒饭’关卡。她说等攒够勋章，就去学校门口摆摊。”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坚定：“领导，这些职工为企业奉献了大半辈子，我们不能让他们带着遗憾离开。”

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穿透云层，洒在策划书上的“下岗消消乐”logo上，卡通工人的笑容显得格外灿烂。

张副局长摘下眼镜擦了擦，语气终于软了下来：“这样吧，给你们三个月时间试点。要是真能解决实际问题，我亲自给你们申请推广经费。”

他突然板起脸，眼神中带着几分警告：“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出了岔子，你们这‘游戏改革’的紧箍咒，可就真要把人勒疼了！”

走出会议室时，林晓芸长舒一口气：“老陆，你刚才那句‘30命秘籍’可真是神来之笔。”

她晃了晃手里的算盘，珠子碰撞声清脆悦耳：“不过张副局长说得对，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挑战。”

陆明远望着走廊尽头的宣传画，画面上的工人形象挥舞着红旗，眼神坚定。

他摸出粮票航母模型，迎着阳光轻轻转动：“怕什么？当年孙悟空不也顶着紧箍咒大闹天宫吗？咱们这‘游戏航母’，一定能冲破传统观念的惊涛骇浪！”

话音未落，口袋里的bp机突然震动起来。

陆明远低头一看，是技术部小王发来的消息：“老大！游戏服务器崩了！在线人数突破预期，玩家都在刷‘求增加关卡’！”

他和林晓芸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看来，这个“紧箍咒”不仅没能束缚住他们，反而成了改革加速的助推器。

回到临时工作室，仓库里一片热火朝天。

- 小王正踩在桌子上抢修服务器，嘴里还叼着半根火腿肠。

- 张大姐系着围裙在教几个老职工操作电脑，案板上堆着刚切好的萝卜丝，说是要给大伙儿加餐。

陆明远举起策划书，大声喊道：“同志们！咱们的‘下岗消消乐’要正式启航了！”

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在此之前，谁能告诉我，《魂斗罗》30命秘籍到底怎么输来着？”

哄笑声中，算盘珠子的脆响、键盘的敲击声、锅铲翻炒的滋啦声，汇成了一曲独特的改革交响乐。

而那道曾被视作束缚的“紧箍咒”，正在创新与实践的打磨下，渐渐蜕变成引领国企改革的金色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