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年代 第6章 当游戏通关撞上情感副本：改革者的双面人生

“各位领导，我宣布，‘下岗消消乐’试点项目正式启动！”

张副局长话音刚落，手指按下启动按钮的瞬间，会议室的投影仪突然像被施了魔法一般，投射出一幅巨大的游戏通关动画。

卡通工人举着“改革胜利”的横幅，在屏幕上欢快地蹦跶，背景音乐是魔性改编版的《咱们工人有力量》，欢快的旋律在会议室里回荡，把正襟危坐的领导们惊得集体后仰，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欢乐炸弹”炸得措手不及。

陆明远站在台上，拼命憋笑，憋得脸通红，活像一只熟透的番茄。他偷偷看向台下：

- 林晓芸正用算盘挡住嘴，肩膀一耸一耸地抖动着，显然是在努力克制笑声。

- 王副主任的眼镜滑到鼻尖，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比他养的金鱼还圆，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场面，比陆明远预想的还要热闹。毕竟，谁能想到，一场国企改革的启动仪式，竟然变成了一场大型游戏发布会？

试点第一天，临时搭建的培训中心挤满了人。

张大姐戴着老花镜，手指在键盘上戳得“咚咚”响，嘴里还念叨着：“这游戏比我家那台老缝纫机还难伺候！切土豆丝要斜45度角，还得控制力度和速度，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

隔壁工位的老李头突然拍桌而起，兴奋地喊道：“通关了！我在游戏里修好的电视机比真的还清楚！”

他的欢呼声引来了一片围观，几个老职工凑过去研究屏幕，有人小声嘀咕：“原来修家电要先测电压，我还以为直接拆开修就行了。”

林晓芸站在一旁，用算盘仔细记录着这些场景。她发现，当虚拟勋章代替了枯燥的课堂笔记，当游戏化的学习方式取代了传统的填鸭式教学，职工们眼睛里重新有了光。

然而，她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最近，陆明远总是盯着仓库角落的一个旧纸箱发呆，眼神里藏着比“资产黑洞”还要深的秘密。

林晓芸看在眼里，心里像被猫抓了一样痒痒的。

这天傍晚，当最后一个职工哼着游戏主题曲离开，林晓芸终于忍不住了。她晃着算盘走到陆明远身后，用算盘轻轻敲了敲他的肩膀：“老陆，你最近魂不守舍的，不会是游戏里哪个Npc把你迷晕了吧？”

陆明远吓得差点把手里的搪瓷缸摔了，热水溅到粮票航母模型上。他手忙脚乱地擦拭着，耳朵尖悄悄泛红，支支吾吾地说道：“哪有……就是整理资料时翻到些老物件。”

话音未落，仓库门突然被撞开，秦雪梅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军绿色大衣下摆带起一阵风，差点掀翻桌上的策划书。

“陆明远！你藏得够深啊！”秦雪梅扬了扬手中的照片，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当年军区射击冠军，现在跑来搞游戏改革？”

照片上的年轻军人身姿挺拔，手里的钢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和眼前这个总爱把粮票折成各种形状的男人判若两人。

林晓芸感觉算盘珠子突然变得冰凉，她看着照片里那人坚毅的眼神，再看看陆明远慌乱的表情，心里某个角落突然空了一块。

“这……这都是过去的事了。”陆明远伸手去抢照片，却被秦雪梅灵活躲开。

女军人挑眉一笑：“我可是好不容易从老首长那儿挖出来的。对了，还有这个！”她变魔术似的又掏出个信封，封口处贴着张褪色的粮票。

林晓芸的呼吸停滞了。作为和陆明远并肩作战的伙伴，她认得那张1980年的粮票——正是他折成航母模型的同款。

更要命的是，信封上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那是陆明远在项目策划书上画重点的独特笔锋。

“雪梅，你听我解释……”陆明远的声音罕见地结巴起来，伸手去夺信封的动作却被林晓芸抢先。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泛黄的信纸，油墨字迹在夕阳下泛着温柔的光：

“晓芸，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或许我们已经并肩完成了改革大业……”

空气突然凝固了。

秦雪梅吹了声口哨，识趣地往门口退：“得，我这电灯泡当得够亮。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游戏服务器崩没崩。”

仓库门关上的瞬间，林晓芸感觉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这是……项目刚开始时写的。”陆明远的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蒲公英，“那时候压力太大，总想着万一失败了……”

他没说完的话在喉咙里打转，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坦诚：“但现在我知道，有些话不该藏在信封里。”

林晓芸低头看着信纸，发现边角处还有被水渍晕染的痕迹。她突然想起那些加班的深夜，陆明远总是默默泡好两杯浓茶，把放了枸杞的那杯推到她面前；想起他在会议室舌战群儒时，总会在关键时刻看向她，仿佛她是战场上最可靠的战友。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她举起照片和情书，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陆明远突然挺直腰板，像回到了照片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军人：“我想把它们裱起来，挂在培训中心。”

他顿了顿，眼神坚定：“让大家都看到，改革就像打游戏，既要闯得过难关，也要守得住初心。”

他看向林晓芸，眼神中充满了柔情：“当然，更重要的是，有些心意，不该被计划经济的‘紧箍咒’束缚。”

窗外的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堆满游戏策划书的桌上交织成温暖的图案。

这时，远处传来职工们的欢呼声——原来是有人在游戏里解锁了隐藏关卡。

林晓芸感觉算盘珠子在口袋里轻轻晃动，这次不是紧张的节奏，而是像首轻快的小夜曲。

当改革的游戏越玩越顺，当情感的副本终于通关，陆明远知道，他守护的不仅是下岗职工的未来，还有那些在时代浪潮中依然纯粹的心意。

而那封差点被岁月封存的粮票情书，最终成了比任何数据都动人的改革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