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年代 第37章 改革开放前夕的暗流涌动

1985 年 1 月的深圳工业区，寒风像一群发了疯的野马，裹挟着冰冷的空气，呼啸着穿过工业区。那感觉，就像是被一把把带着倒刺的钢丝刷狠狠刮过，刺骨钻心。

陆明远裹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缩在科技园筹建处那间简陋的铁皮屋里。屋里唯一的热源，就是那盏昏黄的台灯。灯光微弱得像团营养不良的蛋黄，颤颤巍巍地洒在摊在桌上的科技园规划图上。

这张图纸，简直就是“抽象派”的代表作：线条歪歪扭扭，标注乱七八糟，完全不按任何制图规范来。但陆明远却视若珍宝，因为那上面每一个潦草的标记，都藏着他偷偷去深圳大学旁听时记下的全部灵感。

“总有一天，我要让这片荒地变成高科技的乐园！”陆明远盯着图纸，暗暗发誓。

突然，老式收音机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附身，爆发出刺耳的“刺啦刺啦”声，吓得陆明远一个激灵，手一抖，搪瓷缸“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褐色的茶水在图纸边缘晕开一朵歪歪扭扭的云，活像一只被打翻的调色盘。

“各位听众，重大新闻！邓小平主席即将南下视察深圳等地……”播音员亢奋的声音穿透电流噪音，像一颗重磅炸弹，在陆明远耳边炸开。

他的心脏瞬间狂跳起来，手抖得像个筛糠，铅笔在图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锯齿线，活像被野猫挠过的窗帘。

“南巡！邓小平主席要来深圳了！”陆明远喃喃自语，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桌边的老式转盘电话，金属听筒冰凉刺骨，仿佛还残留着三天前的温度。

三天前，那个深夜，电话铃突然炸响，惊飞了窗台上打盹的麻雀。

陆明远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苏曼青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听筒里钻出来：“明远，家族拿出了婚约书……”

“婚约书？”陆明远瞬间清醒过来，心猛地一沉。

然而，话没说完，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撕裂了空气，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还有模模糊糊的呵斥声。

“喂？喂！”陆明远焦急地喊着，但听筒里只剩下令人绝望的忙音，像根细细的冰锥，狠狠扎在他耳膜上。

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晾衣绳上的工作服像被点了穴的僵尸，先是猛地绷直，接着疯狂扭动起来。

陆明远抄起桌上的搪瓷缸当武器，蹑手蹑脚地靠近窗户。寒风从铁皮墙的缝隙里钻进来，在他后脖颈上吹出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活像撒了把跳跳糖。

“谁？”他壮着胆子喊了一嗓子，声音却比被踩了尾巴的猫叫还没底气。

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还有远处工地上起重机偶尔发出的哀鸣。

陆明远突然觉得自己像极了动画片里举着玩具剑的小勇士，明明怕得要死，还要硬撑着摆出威风的姿势。

“难道是我太紧张了？”他自我安慰着，重新坐回桌前。

然而，图纸上被茶水晕染的部分突然变得刺眼，那些模糊的线条仿佛在嘲笑他：“瞧瞧这个想建科技园的穷小子，连自己的爱情都保不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轻得像小猫在挠门。

陆明远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搪瓷缸在手里攥出了汗。

“笃笃笃”，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稍微重了些，像是故意在逗他玩。

“谁？”他的声音比刚才更虚了。

“是我，林晓芸。”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特有的算盘珠子般清脆的尾音。

陆明远猛地拉开门，冷风卷着几片枯叶灌了进来。林晓芸裹着厚厚的毛线围巾，鼻尖冻得通红，活像只刚从雪地里钻出来的小兔子。她怀里抱着个铝制饭盒，热气正从盒盖缝隙里欢快地往外冒。

“给你送点热乎的。”林晓芸晃了晃饭盒，“白菜炖粉条，加了两勺猪油，香着呢！”

陆明远这才发现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适时地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抗议。

他连忙把林晓芸让进屋，铁皮门在身后重重地关上，把呼啸的寒风挡在了外面。

饭盒打开的瞬间，浓郁的香气在狭小的房间里炸开。陆明远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变成了放大镜，盯着油花在汤面上欢快地跳舞。

林晓芸变魔术似的掏出两个玉米面窝头，硬邦邦的表面还带着冰碴。

“别嫌弃，凑合吃。”林晓芸说着，自己先掰了一小块窝头放进嘴里，“今天在食堂看见王会计偷偷往泔水桶倒红烧肉，我这暴脾气……”

她的话突然戛然而止，像是意识到说错了什么，赶紧埋头扒拉粉条。

陆明远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王会计？就是总跟李氏集团的人混在一起的那个？”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三天前电话里的异常，还有刚才窗外的黑影，这些零散的碎片开始在他脑子里疯狂拼图。

林晓芸的筷子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比被定格的动画片还精彩：“你……你怎么知道？”

“前两天苏曼青打电话过来，话没说完就出事了。”陆明远把凉透的搪瓷缸推到一边，“今天又有人在外面鬼鬼祟祟，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林晓芸放下筷子，脸色变得煞白，活像刚被揭开盖子的糯米糕：“明远，你别吓我。我就是觉得不对劲，红烧肉这种稀罕物，怎么能说倒就倒……”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蚊子哼哼。

陆明远突然想起科技园规划图上被茶水晕染的部分，那些模糊的线条此刻竟变得清晰起来。

李氏集团、王会计、突然出现的婚约书、窗外的黑影，这些看似无关的线索，像被无形的线串成了一条诡异的项链。

“晓芸，你能帮我查查王会计最近的账目吗？尤其是和李氏集团的往来。”陆明远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林晓芸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行！不过你得答应我，千万别冒险。最近厂里的气氛太奇怪了，就像暴风雨前的闷雷，压得人喘不过气。”

窗外的风突然变得更急了，铁皮墙发出痛苦的呻吟，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哀嚎。

陆明远望着被风吹得扭曲变形的科技园规划图，突然觉得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不再面目可憎，反而像是在黑暗中指引方向的萤火虫。

深夜，林晓芸离开后，陆明远再次打开收音机。电流声依然刺耳，但这次他没有急着关掉。

播音员激昂的声音混着沙沙的杂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改革开放的浪潮不可阻挡……”

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突然觉得这句话不再是空洞的口号，而是实实在在的力量，像汹涌的潮水，即将冲破一切阻碍。

老式转盘电话突然发出刺耳的铃声，惊得陆明远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拿起听筒。对面传来苏曼青微弱的声音：“明远，别相信任何人……”

话音未落，电话再次被粗暴地挂断，只留下嘟嘟的忙音在寂静中回荡。

陆明远握着听筒的手微微发抖，苏曼青的警告像块沉重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窗外，工作服依然在风中疯狂摆动，像无数只挥舞的手臂，在黑暗中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远处，深圳的灯火依然明亮，像撒在夜空中的星星，倔强地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陆明远知道，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即将拉开帷幕。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明白，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就像那首永远唱不完的改革之歌，总有无数个像他一样的小人物，在时代的浪潮中，用自己的方式，书写着属于他们的传奇。

而那即将南下视察的脚步，正踏着坚定的节奏，朝着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走来。

陆明远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和像他一样的改革者们，都会像超级玛丽一样，顶掉所有阻碍，勇往直前。

因为他们相信，改革的浪潮不可阻挡，超级玛丽的传奇仍在继续。

在这个充满变革的时代，他们将继续在改革浪潮中奋勇前行，去迎接一个又一个新的挑战，去创造一个又一个新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