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龙 第18章 祭坛重生

樵夫的砍伐声越来越近，青铜林夏却恍若未闻。她凝视着掌心悬浮的玄女之泪，那滴泪珠内部的心脏正随着她脉搏的跳动而律动，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其中沉浮。

\"我们都被骗了。\"她喃喃自语，目光扫过四周。时之巅已是一片废墟，九具青铜棺椁化为流沙，古树倒塌处露出的祭坛入口散发着幽幽青光。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青铜林夏迅速将玄女之泪收入怀中，转身望去，只见最年幼的镜中人虚影正站在不远处，金瞳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你早就知道真相，对吗？\"镜中人开口问道，声音不再像之前那般空灵，反而带着几分虚弱。

青铜林夏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镜中人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枯槁的手指指向祭坛入口：\"那里有你要的答案，也有你必须面对的选择。\"

话音刚落，镜中人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青铜林夏伸手想要抓住，却只触碰到一片虚无。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祭坛入口。随着她的靠近，青铜巨树的根系开始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祭坛入口狭窄而幽深，青铜林夏不得不弯腰前行。越往里走，空气越发凝重，胸口的青铜碎片也越发灼热。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恢弘的地下宫殿出现在她面前。

宫殿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圆形祭坛，祭坛上方悬浮着九盏青铜古灯，灯芯燃烧着幽蓝火焰。祭坛四周刻满了玄奥符文，每道符文都在微微发光。

\"终于来了。\"熟悉的声音从祭坛上方传来。青铜林夏抬头望去，只见陈锋悬浮在半空中，左眼的青铜鳞片已经完全脱落，露出下方流转的金色瞳孔。他的右眼依旧漆黑如墨，却不再有之前的冰冷感。

\"陈锋？\"青铜林夏警惕地握紧了腰间的短刀。

陈锋缓缓降落，嘴角挂着一丝苦笑：\"看来你认错人了。我已不是陈锋，而是祭坛的守护者——青铜之灵。\"

青铜林夏眉头紧锁：\"你不是他？那他去了哪里？\"

\"他就在你心中。\"陈锋指向她的胸口，\"每一次轮回，都是你内心的执念在重塑现实。你害怕面对真相，所以创造了无数个假象来逃避。\"

祭坛突然震动，九盏青铜古灯同时亮起。灯光映照下，青铜林夏看到祭坛表面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三百年前，她与陈锋相识于雪山之巅；她亲手将混沌之种刺入他的眉心；她剜出自己的心脏封印在他的体内；还有无数个轮回中，她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推入青铜棺椁。

\"这不可能...\"青铜林夏踉跄后退，胸口的碎片剧烈疼痛。

\"你一直以为自己是守护者，实际上你是最大的囚徒。\"陈锋——或者说青铜之灵——走向她，\"你害怕失去他，所以宁可将他囚禁在轮回中，也不愿面对真相。\"

祭坛中央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股强大的吸力将青铜林夏拉向下方。在坠落的过程中，她看到无数记忆碎片从身边掠过：那些所谓的轮回重置，不过是她为镇压混沌之种创造的幻境；每一次她亲手将镜中人封入棺椁，都是在封印自己的一部分记忆；而陈锋，早已在第一次轮回中死去，剩下的只是一个承载她执念的容器。

当青铜林夏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空间。四周是流动的青铜液体，映照出她无数个不同版本的倒影。

\"欢迎回到原点。\"陈锋的声音从液体中传来，\"这里是所有轮回的起点，也是终点。\"

青铜林夏警惕地环顾四周：\"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创造出来的，也是你封印的。\"液体中的身影逐渐凝实，正是陈锋的模样，\"每一次轮回，你都会将自己的部分记忆和情感剥离，封印在我体内，以此来维持你心中的执念。\"

\"不可能！\"青铜林夏厉声道，\"我从未做过这种事！\"

\"那为何每次轮回开始，你都会忘记前尘往事？为何你会创造镜中人来替你承担封印之痛？\"陈锋逼近她，\"你害怕真相，害怕面对你亲手将他推向死亡的罪孽。\"

青铜林夏感到一阵眩晕，胸口的碎片仿佛要挣脱束缚。她扶着墙壁，发现那些青铜液体正沿着她的手臂向上流动，与胸口的碎片相连。

\"看看你的心。\"陈锋轻声说道。

青铜林夏低头看去，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心脏已经变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内部封存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年轻时的陈锋，正在对她微笑。

\"你剜出的不是心脏，而是你的情感。\"陈锋解释道，\"你将他的一部分记忆和情感封印在水晶中，以此来逃避自己亲手杀死爱人的事实。\"

青铜林夏捂住胸口，泪水夺眶而出：\"那我该怎么办？\"

\"接受真相，打破轮回。\"陈锋伸出手，\"只有真正面对你的心魔，才能终结这一切。\"

就在这时，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动，青铜液体形成巨大的旋涡。陈锋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需要你自己走完。\"

空间崩塌，青铜林夏感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穿越无尽的黑暗。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时之巅的废墟上，朝阳正从东方升起。

胸口的碎片不再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她摊开手掌，发现玄女之泪正在掌心缓缓旋转，泪珠内部的水晶心脏清晰可见。

\"新的开始。\"青铜林夏轻声说道，将玄女之泪收好，\"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

她迈步走向山下，身后的废墟中，一棵嫩绿的新芽正从青铜古树的残骸中破土而出，向着阳光伸展。那是希望的象征，也是新生的开始。

青铜林夏知道，真正的旅程才刚刚开始。这一次，她将不再寻找真相，而是创造真相。因为真正的力量，来自于接受过去，拥抱现在，而不是逃避轮回。

祭坛已经重生，新的故事，也将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