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巨妖 第80章 林石的遭遇

林石站在岑岭山一处开阔的山坳里，仰头朝着山峦更高处，扯着嗓子大声呼喊：“陈宇峰，你在哪打岛国麻将呢？赶紧给俺滚出来！” 他的声音被呼啸的山风裹挟着，在山谷间不断回荡，惊飞了一群停歇在枝头的飞鸟。此刻的他，双眼布满血丝，尽显极度的疲惫与焦虑。身上那件打着补丁的粗布短衫，被树枝划得破破烂烂。自制猎刀的刀柄上，婆婆织的红绳在风中狂舞，仿佛也在为他焦急的心情而躁动不安。

就在他喊得嗓子都快冒烟时，山顶方向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喊啥喊！吵得俺头疼，俺在这儿呢！” 林石的脚步猛地顿住，身形僵在原地。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惊喜如潮水般瞬间涌起，眼里迸射出明亮的光芒，内心的期待瞬间被点燃。太好了，终于找到他了！

林石一边拨开枝叶，一边朝着声音来源大喊：“陈宇峰！你在哪儿？” 回应他的只有在山林间回荡的自己的声音。不过，很快对面就传来一声模糊的回应：“在这儿！” 林石立刻来了精神，加快脚步，又喊了一声：“听到了，你别乱动，我来了！” 对面马上又传来回应：“好，知道啦！”

就这样，在一问一答间，林石绕过几处陡峭山壁，穿过一片茂密得有些阴森的灌木丛，终于在一个山弯处看到了发出声音的人。然而，他以为会见到陈宇峰，可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个陌生的身影。林石抬头一瞧，只见一个模样怪里怪气的家伙，脑袋上戴着个吓人的猪头面具，正不紧不慢地朝他这边溜达过来。

林石大步上前，与碎岳四目相对，眼睛瞪得滚圆，大声吼道：“陈宇峰！你在哪？” 说着，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猎刀。碎岳挠了挠头，傻气地咧开嘴，双眼同样瞪得滚圆，扯着嗓子大声回应：“俺在这儿呢！” 他那高大的身形格外显眼，人身猪头的模样透着几分怪异。浑身灰色的鬃毛像钢针一般竖着，在风中肆意飞扬。肩上扛着的大木棍足有碗口粗细，身旁还簇拥着几个模样奇特的小妖。

林石听闻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嘴巴微微张开。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皱着眉头，满脸嫌弃地问道：“你不是陈宇峰，回答个啥呀？你是傻的吗？脑子缺根弦儿还是咋的，听不懂人话啊！”

碎岳挠了挠头，那动作带着几分憨傻，瓮声瓮气地解释道：“俺以前当猪的时候，在村子里听惯了人类的叫唤。只要有人出声喊，俺就习惯应和，也不管喊的到底是谁，反正先回了再说。”

林石听了，眉头皱得更紧，满脸怀疑地盯着碎岳，大声质问道：“你这说的是啥鬼话？俺可不信！俺问你，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跟俺差不多高的人？他叫陈宇峰，俺找他都快找疯了！”

说着，他晃了晃手中手机里陈宇峰的照片。碎岳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烦地回道：“俺真没见过你说的啥陈宇峰。俺每天就在这山里巡巡山，顾好自己的事儿，哪有闲工夫管你找的人。你赶紧离开这儿，别在俺的地盘上捣乱！” 他将大木棍往地上重重一杵，溅起一片尘土，试图以此威慑林石。

话还没落音，碎岳身后的灌木丛猛地一阵剧烈晃动。紧接着，两只散发着腐臭气息的猪妖兽张牙舞爪地冲了出来。这两只猪妖兽模样恐怖，身体结构怪异得如同被扭曲重组的噩梦。原本的野猪头颅上，竟突兀地长出了人类的手臂。手臂扭曲，青筋暴突，肌肉像被胡乱缠绕的绳索般错乱分布，仿佛随时都会从骨头上剥离。

躯体部分，有的地方覆盖着野猪粗糙厚实的皮毛，有的却裸露着散发恶臭的血肉。表面坑洼不平，不断渗出黄色脓水，还附着着墨绿色的苔藓状物质，恰似一层令人作呕的外壳。它们的头颅依旧保留着野猪的凶悍轮廓，可眼睛却变得又大又凸，眼白布满血丝，瞳孔呈诡异的竖条状，透着彻骨的兽性。扁平宽阔的鼻子不停地翕动，嗅着空气中猎物的气息。嘴角咧开，尖锐且参差不齐的獠牙上挂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黏液，令人作呕。

猪妖兽还存在肢体增生或退化不完全的情况，一只长着三条腿，其中一条扭曲变形，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另一只背部生出短小如蝙蝠般的翅膀，翅膀上是薄薄的半透明肉膜，布满血管，脆弱却又散发着诡异力量。

林石见状，脸色瞬间冷峻，双眼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住两只猪妖兽的一举一动。他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呼吸，脚下步伐微微移动，呈三角站位稳稳扎在地上，整个人如同紧绷的弓弦，蓄势待发。手中的猎刀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随着他的手腕轻轻转动，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仿佛在向猪妖兽们发出无声的挑战。

猪妖兽可不管这些，其中一只后腿一蹬，率先朝着林石扑了过来，血盆大口大张，尖锐的獠牙直取林石咽喉。林石反应极快，身子一侧，巧妙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同时，猎刀顺势朝着猪妖兽裸露的血肉腹部划去。猪妖兽吃痛，发出一声夹杂着人类沙哑嗓音与野猪嘶吼的怪叫，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受伤处的黄色脓水和鲜血混在一起，滴落在地。另一只猪妖兽趁着林石与同伴交手的间隙，从侧面突袭而来。它那畸形的三条腿竟也能灵活移动。林石早有防备，脚尖轻点地面，一个侧身旋转，躲开了攻击。紧接着，他飞起一脚，踢在猪妖兽长着黑色藤蔓鹿角的侧腰处。两只猪妖兽稍作调整，再次朝着林石冲了过来。它们配合默契，一左一右，试图将林石夹击在中间，身上的荧光脉络愈发明亮。

林石在这两轮交锋中，已然摸清了猪妖兽的攻击套路，心中有了对策。只见他身形一闪，主动朝着左边的猪妖兽冲了过去。那猪妖兽以为有机可乘，张开獠牙就要咬，同时头上的人类手臂也挥舞着抓向林石。林石却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一个下蹲，躲过猪妖兽的攻击。同时，猎刀狠狠刺进了它那畸形的腿部关节。猪妖兽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腿部的荧光脉络瞬间黯淡，失去了行动能力。

林石来不及喘息，转身面对另一只猪妖兽。那猪妖兽被同伴的惨状激怒，发疯似的朝着林石冲过来，背后的蝙蝠翅膀微微张开，试图借助气流加快速度。林石迎着它的冲击，一个箭步上前，双手高高举起猎刀，然后用力朝着猪妖兽的脑袋劈了下去。

猪妖兽本能地用前爪抵挡，猎刀砍在它的爪子上，火星四溅，同时砍断了爪子上蔓延的黑色藤蔓。林石借着这股力量，一脚踢在猪妖兽的胸口，将它踢得往后倒退了几步。猪妖兽虽然受伤，但依旧顽强，还想继续攻击。林石可不给它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刀柄狠狠地朝着猪妖兽的脑袋砸去。一下、两下…… 连续砸了好几下，猪妖兽才摇晃着身子，缓缓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身上的荧光脉络也逐渐熄灭。

林石喘着粗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躺在地上的两只猪妖兽，心中暗自庆幸，这猪妖兽果然皮糙肉厚，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它们制服。

“俺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见没见过俺陈哥！” 林石的猎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刀刃映着碎岳猪头面具上的裂痕。他的呼吸虽急，指尖却稳如磐石 —— 这是他在长白山猎熊时练出的定力，越是生死关头，越要像松针般清醒。

碎岳扛着碗口粗的木棍，鬃毛上还沾着猪妖兽的脓水：“你这人咋比俺圈里的老母猪还难缠！” 话音未落，木棍已带起破空声砸向林石面门。这一击毫无花哨，纯靠千钧蛮力，沿途灌木直接被风压扫断。

林石足尖点地，如松鼠般向后跃出丈许，木屑擦着鼻尖飞溅。他早看清这妖物的路数 —— 碎岳的攻击从来只有直线冲撞与抡砸，招式比野猪拱地还直接。但麻烦的是，他每一次挥棍都能带起山风，肌肉虬结的臂膀上，灰色鬃毛随妖力起伏，像岩石表面生长的钢刺。

“就这点速度？” 碎岳见攻击落空，猪鼻喷出白雾般的妖气，“当年俺在杀猪场跑圈，比你快多了！” 说着竟蹲下身，脊背弓成山丘状 —— 这是他 “猪突冲撞” 的起手式。

林石瞳孔骤缩。上次交锋他已吃过亏：这妖物平时行动笨拙如熊，一旦蓄力冲撞，速度竟比山洪还快。他立刻转身跃上身旁老槐，枝叶在脚下剧烈摇晃。下一刻，碎岳如炮弹般撞来，190cm 的庞大身躯擦着地面犁出深沟，沿途三棵水桶粗的树木应声而断，木屑与沙尘腾空而起，遮天蔽日。

“好个笨妖！” 林石在树冠间腾挪，猎刀狠狠劈向碎岳后颈 —— 那是所有兽类的薄弱处。但刀刃甫一接触，便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碎岳后颈的鬃毛下，皮肤竟如老槐树树皮般皲裂，每道纹路里都嵌着细如针的骨片，正是生妖泉淬炼出的防御甲胄。

碎岳吃痛，愤怒地甩头，木棍横扫树干。林石险险抓住藤蔓荡开，整棵老槐被拦腰打断，轰然倒地。他借着反力落在一块巨岩上，指尖紧扣石缝，听着胸腔里如鼓点的心跳 —— 太快了，必须冷静。“来啊！” 碎岳的木棍砸在岩面上，迸溅的火星照亮他猪脸上的怒容，“别学耗子躲躲藏藏！” 他周身妖气翻涌，白雾般的妖力竟将周围草木压得贴地，如同被巨掌碾过。

林石忽然想起婆婆的话：“野兽越怒，破绽越多。” 他深吸一口气，心跳渐渐平复，如猎人观察熊瞎子般审视碎岳 —— 这妖物虽有铜皮铁骨，动作却始终是直线攻防，唯一的变招就是 “猪突冲撞”。

更关键的是，他每次攻击后都要停顿半息，像拉满的弓弦需要回力。机会来了！当碎岳再次抡棍砸来时，林石突然俯身贴近地面，猎刀划出弧线，直取对方膝盖韧带 —— 这是他对付大型野兽的必杀技。但刀尖刚触及碎岳腿弯，就像戳在冻硬的牛皮上，那里的皮肤虽无鳞片，却因常年冲撞变得比钢铁还坚韧，竟将刀刃弹得嗡嗡作响。

碎岳趁机抓住林石脚踝，将他狠狠摔向地面。林石在空中扭转身体，猎刀插入土中，借势翻滚卸力，仍觉得五脏六腑都在震荡。他抬头望去，碎岳正一步步逼近，每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深陷的脚印，灰色鬃毛间渗出淡淡金光，正是生妖泉赋予的妖力外溢，说明这妖物的防御正在随怒意增强。“你逃不掉的。” 碎岳的声音像闷雷，“当年俺从杀猪场逃出，跑了三天三夜，狼追虎咬都没拦住俺 ——” 话未说完，林石突然甩出猎刀，直取碎岳双眼！这招 “声东击西” 是他在猎人谷学的绝技，刀光带着破风锐响，直奔面门。碎岳果然慌乱，竟下意识低头，用额头硬接这一击。

“当 ——！” 火星在猪头面具上炸开，猎刀被弹飞数丈，刀刃深深插进远处的树桩，刀柄还在剧烈震颤。林石趁机扑向旁边的刺藤丛，指尖刚触到带刺的藤蔓，碎岳的木棍已砸在三尺外的地面，炸起的碎石在他后背划出数道血痕。

“小崽子，没了刀子就只会躲？” 碎岳甩了甩震得发麻的手腕，猪眼里闪过一丝困惑 —— 这人类的刀竟能在他面具上砸出凹痕，虽未伤其本体，却让他想起当年被屠户的杀猪刀砍中眉心的剧痛。他突然弓背蓄力，周身妖气如沸腾的滚水，灰色鬃毛根根倒竖，皮肤下的金色妖纹亮如熔金，连脚下的土地都因妖力碾压而龟裂。

第二次 “猪突冲撞” 比先前快了三成！林石刚从刺藤丛中窜出，就见碎岳化作一道灰影撞来，沿途草石被妖力掀飞，如密集的箭雨袭来。他拼命向左翻滚，碎岳的肩膀还是擦过他的腰侧，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整个人被撞得贴着地面滑出十余米，后背在岩石上刮出长长的血槽。

“现在…… 该轮到俺了吧？” 碎岳喘着粗气停下，妖力消耗让他的猪脸泛起潮红，却也让防御甲胄愈发坚硬。他盯着蜷缩在地的林石，突然想起豚娘常说的 “猎人的韧性”—— 这人类明明只剩半口气，却还在用手肘撑地，试图捡起掉在身侧的短刀。

“别白费力气了！” 碎岳大喝一声，木棍横扫林石手腕，短刀被扫飞的同时，他趁机抓住对方后颈，像拎小猪般将其提离地面。林石的猎刀术讲究 “贴地如松，出手如电”，此刻被悬空制住，双腿乱踢却碰不到碎岳的要害，只能眼睁睁看着妖物掌心的妖纹在眼前流转。

“俺…… 俺还没输……” 林石咬牙伸手，指尖几乎触到碎岳面具上的裂痕。碎岳却突然松手，将他摔在满是断木的地面，膝盖重重压在其背上，木棍横在脖颈间，妖力化作的白雾顺着木纹理渗出，灼得他后颈皮肤滋滋冒响。“输不输的，豚娘说了算。”

碎岳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认真，“但你这股子狠劲…… 俺当猪时见过的野猪王，都没你这么能熬。” 他抬头望向渐渐暗沉的天色，鬃毛上的金光开始黯淡 —— 每次过度使用妖力，他都会变回半猪半人的模样，这会儿连说话都带着猪哼。

林石感觉肋骨几乎要被压断，呼吸困难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仍盯着远处树桩上的猎刀，刀柄上的红绳在风中摇晃，像婆婆在灶台前织毛衣时的背影。最后一丝力气耗尽前，他狠狠咬向碎岳的手腕，却只尝到满嘴的铁锈味 —— 这妖物的皮肤，连血都是冷的。

碎岳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全身肌肉紧绷，如同一辆失控的重型坦克，向着林石发起最后一记孤注一掷的疯狂冲撞。这股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将空气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林石躲避不及，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被撞得凌空飞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令人揪心的弧线。它心中诧异，这人类竟如此耐打。正欲上前补上致命一击，碎岳缓缓朝林石逼近，每一步落下，都在地面砸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待走到林石跟前，碎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中回荡。此时的林石，已然失去意识，却凭借着顽强的本能，依旧倔强地保持着站立的姿态。碎岳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对林石的敬佩之意，可眼下这棘手的状况，让它犯了难。它本就脑筋不太灵光，一时间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处置。思索片刻，碎岳瓮声瓮气开口：“哼，你这人，还真是有种。不过俺脑子笨，管不了这些，跟俺走，去见豚娘！” 说罢，也不管林石能否听见，大手一挥，身旁几个小妖便上前，七手八脚地将林石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