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骷髅，也需要被肯定 第25章 绝境归途与魂火的黯灭

无尽的黑暗，冰冷的死寂，这是芥末失去意识后唯一的感受。他感觉自己的九彩魂火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身体像是被拆卸了无数次又胡乱拼接起来的劣质玩具，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大白……坑坑……”

模糊的意识中，这两个名字如同烙印般反复出现，每一次浮现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楚与无尽的悔恨。如果不是他执意要“刷怪升级”，如果不是他低估了“腐臭沼泽”的危险，如果他能再强大一点……

“不……这不是如果的问题……是我太弱了……”芥末的灵魂深处，一个声音在无力地呐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股微弱但却熟悉的气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他那即将消散的意识。那是……奥斯顿大佬的死亡能量？

“我还……活着？”

芥末艰难地睁开“眼睛”，映入魂火的是一片熟悉的景象——奥斯顿那宏伟而阴森的地下宫殿，以及王座之上那具散发着淡淡暗金色光芒的巨大黄金骨骸。

“我……我回来了？”芥末的九彩魂火虚弱地闪烁着，充满了难以置信。他记得自己最后冲入了一条漆黑的裂痕，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是怎么回来的？

“哼，你这小子，命还真硬。”魂海中，传来了剑大爷那同样虚弱不堪，但依旧不改傲慢本色的声音，“若非本座在最后关头，拼着残魂再次受损，以‘狂骨’之力强行撕裂空间，并循着你与奥斯顿那老家伙之间那一丝微弱的灵魂联系，将你这堆破骨头丢了回来，你现在早就成了‘遗忘之冢’里不知哪个嘎啦角的新肥料了！”

“剑大爷……是你救了我？”芥末的九彩魂火中充满了感激和一丝愧疚。他知道，这一次，剑大爷是真的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哼，本座只是不想自己的‘剑鞘’兼‘充电宝’这么快就报废罢了。”剑大爷嘴硬道，但声音中的疲惫却无法掩饰，“你小子可得记住了，这次你欠本座一个天大的人情！以后每天的魂火供应加倍！”

“呃……加倍？”芥末刚升起的那点感激瞬间被噎了回去，但随即又苦笑起来。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加倍就加倍吧。

“不过……剑大爷，”芥末的魂火黯淡了下去，充满了悲伤，“大白……还有坑坑……他们……”

王座之上，奥斯顿的暗金色魂火缓缓睁开，落在了芥末那几乎快要散架的骨头和他那黯淡如星火的九彩魂火之上。

“汝能活着回来，已是奇迹。”奥斯顿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听不出喜怒，“‘沼泽之怨主’乃是此地积怨所化，其实力已接近君王级初阶，便是本王全盛时期，也需费一番手脚才能将其彻底净化。汝能从它手中逃脱，虽有‘狂骨’之力相助，亦可见汝之魂火确有几分异数。”

“奥斯顿大佬”芥末艰难地撑起自己那残破不堪的骨架，九彩魂火中充满了绝望和乞求，“大白……我的伙伴……他为了救我……被那怪物砸碎了……还有坑坑……它也……”

他哽咽着，将沼泽中那惨烈的一幕幕，以及“大白”和“坑坑”的牺牲，断断续续地向奥斯顿讲述了一遍。

每多说一句，他心中的悲痛和悔恨就加深一分。如果不是他那么弱小，如果不是他那么无能……

奥斯顿静静地听着，眼窝中的暗金色魂火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直到芥末说完，地穴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芥末的九彩魂火黯淡到了极致，他低下那颗光秃秃的头盖骨，感觉整个“骷髅生”都失去了意义。伙伴的逝去，自己的无力，如同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就此魂火熄灭，彻底归于沉寂的念头。

就在芥末的意识即将被无尽的沮丧和绝望吞噬的边缘——

“哼，区区一个低等土着骷髅，和一个连灵智都未完全开启的变异亡灵兽，也值得你如此颓废？”剑大爷的声音突然在芥末魂海中响起，虽然依旧带着鄙夷，但却多了一丝不易察的复杂情绪。

“你不懂……他们是为了救我才……”芥末无力地反驳。

“本座当然懂！”剑大爷打断了他，“本座当年也有过无数愿意为本座赴死的忠诚部下！但本座从未像你这般，因为他们的牺牲而一蹶不振！因为，那只会让他们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真正的勇者，是将伙伴的意志铭刻于魂火之中，带着他们的期望，继续战斗下去！变得更强！然后为他们复仇雪恨！！”剑大爷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狠狠地敲击在芥末的灵魂核心！

芥末的九彩魂火猛地一震！

复仇！

对！他要复仇！他要亲手宰了那个该死的“沼泽之怨主”！为大白！为坑坑！

一股强烈的执念，如同燎原的星火，在他那即将熄灭的魂火深处，重新燃烧起来！

虽然这股火焰依旧微弱，但却充满了不屈与坚定！

“不过……”剑大爷的声音突然又带上了一丝戏谑？“在你小子忙着伤春悲秋、寻死觅活的时候，本座倒是顺手做了点小事。”

“嗯？”芥末一愣。

只见剑大爷的剑魂虚影在芥末的魂海中微微一晃，然后一堆散发着熟悉气息的、残破不堪的黄褐色骨骼碎片，竟然凭空出现在了芥末的面前！那些骨骼碎片虽然大多断裂扭曲，沾满了干涸的黑色淤泥，但芥末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这是……“大白”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