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宝殿鎏金门槛刚在身后隐去,孙悟空便猴急地攥住月桃左手。
他脚下云气翻涌,眼底闪着得意的光:“小桃子,快上俺老孙的筋斗云!这跟头一翻十万八千里,保准比什么都快!”
话音尚未消散,赤芒如电撕裂半空。混天绫化作赤色游龙,瞬息缠住月桃纤腰,带起漫天云絮。少女惊呼着凌空翻转,稳稳坠入哪吒怀中。
少年脚踏风火轮,烈焰映得他眉眼飞扬,唇角勾起一抹戏谑:“齐天大圣也不过如此——手慢无!”
正当哪吒调转方向欲走,一道凛冽金光破空而至。
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稳稳落在风火轮前方,白色衣袂猎猎作响:“下界除妖前,你们几个先把司法天神府的琉璃瓦、玉石阶,统统修缮如初。”
他凤眼微眯,眼底尽是不可置疑的威严,“别让本君见到半处残垣。”
哪吒怀中尚残留着少女温软的余温,却见一道金芒掠过眼帘。
待他反应过来,怀中之人竟已化作满脸惊恐的千里眼,花白胡须随着颤抖簌簌晃动。
千里眼僵着身子挤出笑容:\"嗨...三太子您贵安...\"
与此同时,孙悟空的笑声如惊雷炸响天际。赤红披风猎猎翻飞,在云层间撕开一道金红残影。
他踩着筋斗云掠过几人头顶,真正的月桃被他稳稳圈在怀中。大圣晃着尾巴尖,金箍棒在掌心转出残影:
\"三太子好眼力!这千里眼抱着可比俺老孙的云还软乎!\"
风火轮猛地倒卷出炽热气流,哪吒望着怀中这位天庭\"老员工\",额间朱砂红得几欲滴血。
他咬牙扯住千里眼的衣领,混天绫已在身后翻涌成赤色怒浪:\"泼猴!当本太子的风火轮是摆设?\"
混天绫轰然暴涨,赤色流光裹挟着破空锐响,哪吒周身魔气凝成狰狞魔纹爬满脸庞。
被殃及池鱼的千里眼还未发出哀嚎,便被混天绫如甩麻袋般狠狠掷向天际——目标正是踩着筋斗云、只剩个金红色残影的孙悟空。
\"死猴子!!\"哪吒脚踏的风火轮爆出丈高烈焰,混天绫化作赤红锁链撕裂云层,少年额间朱砂红得近乎滴血,\"本太子定要将你抽筋扒皮,猴脑喂狗!!\"
而此时后方,云浪骤然翻涌,杨戬冷着脸,足踏流云疾驰而来,额间竖瞳迸射金芒。
三尖两刃刀劈开重重云雾,刀刃带起的流光在半空划出璀璨轨迹。
他发丝被罡风尽数扬起,声线裹着焦急穿透九霄:\"你们跑反了!灌江口在南边——!!\"
半空中,罡风如刀割裂云层,千里眼抱着缠在身上的混天绫,像片枯叶般随着气流翻滚。
他花白的胡须被气流掀得倒竖,发冠不知何时已不知去向,凌乱白发在风中狂舞。
这位天庭老仙涕泪横流,哭嚎声带着哭腔响彻云霄:\"我招谁惹谁了!!不过是多看两眼热闹,难不成方才偷笑玉帝被撞掉门牙的事儿,报应来得这般快?!\"
———几日后,灌江口。
灌江口的密室浸在浓稠的墨色里,壁上火把将三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青铜墙上。
哪吒倚着玄铁案几斜坐,殷红绸带随意缠在手腕,指尖把玩着混天绫的流苏,双眼弯起的弧度像淬了蜜的匕首,
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却不达眼底,恍若在看一场早已编排好的戏码。
孙悟空单腿支在案上,金箍棒斜斜撑着下巴,火眼金睛流转着狡黠的光,锁子黄金甲下露出的脚踝轻轻晃动,似是困兽在牢笼里百无聊赖地踱步。
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利的犬牙,猴毛在火光中炸成金色的光晕,“我说三眼仔,把俺老孙诓到这暗搓搓的地方,莫不是想同俺老孙比画比画?”
杨戬端坐在案首,三尖两刃刀横在膝头,玄色衣摆垂落如墨潭。
他垂眸擦拭手中玄天镜着的金纹,睫毛在眼下投出冷硬的阴影,喉结滚动了两下才开口,声线裹着冰碴:“少废话。”
可微微绷紧的下颌与无意识摩挲玄天镜的动作,却泄露出他刻意压制的焦躁。
密室里浮动的烛火忽明忽暗,将这场各怀心思的对峙,镀上一层诡谲的色彩。
杨戬立在玄天镜前,冷峻眉眼映着镜中流转的绯色光晕,玄色广袖下的手指无意识蜷缩,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两下,目光却像被钉在镜中画面上。
那画面里轻纱幔帐翻飞,香艳场景不断溢出,氤氲的暧昧气息几乎要透过镜面漫出来。
孙悟空原本晃悠着金箍棒哼着小调,瞥见杨戬反常的怔愣,猴眼顿时瞪得溜圆,“嘿!三眼仔你瞧啥呢?”
他一个纵身跃到杨戬身侧,火眼金睛还未聚焦,便“哇呀呀”怪叫一声,披风下面的尾巴绷的直直的。
镜中男女交缠的画面太过刺眼,他慌忙抬手捂住眼睛,指缝间却还偷瞄着画面,嘴里嚷嚷道:
“哎呦呦,堂堂天庭司法天神,竟然偷看这等腌臜玩意儿!”
密室里烛火猛地跳动了一下,杨戬耳尖泛红,握着三尖两刃刀的手青筋微显,却梗着脖子冷嗤:“休得胡言!这是追踪妖物的线索!”
孙悟空尾巴猛的地卷住案几,火眼金睛瞪得滴溜圆:“线索?难不成妖物藏在人家被窝里?”
他忽地凑到杨戬面前,龇着牙坏笑:“依俺老孙看,你分明是自己看得入迷,还想拉俺老孙和哪吒下水!”
说着猛地转身,赤红披风扫过烛台,金箍棒横扛肩头,“俺老孙从花果山到西天取经,可从没瞧过这等腌臜戏码,纯洁得很!”
话音未落,角落里传来哪吒慢条斯理的轻笑,混天绫卷着盏酒盏悠悠飘来:“纯洁猴?当年大闹蟠桃宴,偷吃仙娥胭脂的是谁?”
哪吒双眼弯成危险的弧度,殷红唇角勾起,“不如把镜子转过来,让我们好好‘研究’下,二郎真君究竟在找什么‘线索’?”
话音一落,混天绫就迅速缠住玄天镜,镜面猛地转向哪吒时,烛火突然诡异地暗了一瞬。
画面骤变的刹那,狐妖艳红的唇瓣还含着男人下颌,眼尾泪痣随着笑意颤动,九条毛茸茸的尾巴却在身后悄然化作森白骨刺。
“有意思。”哪吒屈指弹开酒盏,绯色衣摆扫过地面符文,眼中泛起冷光。
只见镜中男人的喉结剧烈滚动,眼底却翻涌着惊恐——狐妖尖牙刺破他脖颈的瞬间,九条尾巴如同锁链绞住他四肢,妖丹化作青光顺着相贴的唇齿飞速流转。
孙悟空抓耳挠腮地蹦到镜前,金箍棒“当啷”敲在青铜镜框上:“原来是妖物作祟!难怪刚才那画面透着古怪!”
猴毛随着怒意炸起,火眼金睛映着男人化作干尸的惨状,突然转头斜睨杨戬:“三眼仔,你早看出端倪,故意拿那些‘线索’消遣俺们?”
杨戬的第三只眼突然绽出金光,三尖两刃刀划破空气嗡鸣作响:“少啰嗦!”
杨戬耳尖那抹不自然的红尚未褪去,冷硬的下颌绷成锋利的弧度,三尖两刃刀在青砖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死死盯着镜中狐妖消散的残影,第三只眼泛起警惕的金芒:“此妖乃《山海经》封印中逃脱的上古凶兽——九尾魅魔。”
话音如淬了冰的刀锋,字字带着肃杀,“她惯以艳色为饵,借亲热之名,吸干凡人精气、妖丹灵魄乃至神仙修为,手段阴毒狠辣。”
孙悟空猛地蹦到近前,金箍棒重重杵在地上震起灰尘:
“比那只会喷火撒泼的梼杌还难缠?!那怪物好歹是个没脑子的畜生,这魅魔倒学会用美人计勾人了!”火眼金睛里映着镜中干尸的惨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正是。”杨戬喉结滚动,无意识摩挲着刀身纹路,“梼杌尚留兽形,这魅魔却已化形多年,深谙人心弱点。”
他目光沉得像深潭,忽地扫过案上闪烁的符文,青铜烛台在他冷峻的轮廓投下阴影。喉结滚动间,低沉的嗓音裹着岁月的厚重:
“当年月女望舒以元神为祭,才将这群化形凶兽封入《山海经》......”
他喉咙重重的滚动,白色广袖下的手指微微蜷缩,“若不是她以命相搏,如今的三界……怕早已沦为凶兽爪牙下的修罗场,哪还有玉帝与如来共掌乾坤的太平。”
话音落时,密室里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曳,仿佛还在呼应那场惊天动地的封印之战。
孙悟空忽的跳上案几,披风扫落几枚玉简:“原来还有这等秘辛……”火眼金睛突然狡黠地一转,猴尾卷住杨戬的衣袖晃了晃,“我说三眼仔,你知晓这么多,莫不是当年也在场?”
哪吒斜倚着翻涌如浪的混天绫,殷红绸缎缠绕着他纤细的腕骨,在烛火下泛着妖冶的光。桃花眼斜睨着杨戬紧绷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二郎真君对往事这般如数家珍,倒像是亲历者。”混天绫突然如灵蛇暴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如今魅魔破封而出,该不会……”
“够了!”杨戬猛地攥紧三尖两刃刀,刀柄在掌心硌出青白的指节。他别过脸去,耳尖不自然地泛红,冷峻的眉眼间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慌乱:
“当年我并未在场,这些都是母亲所讲。”
他强迫自己的目光重新落回玄天镜斑驳的符文上,“据说月女与玉帝早有交情,那场封印之战,也是二人联手筹划……”
混天绫还悬在半空,密室突然剧烈震颤,青砖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玄天镜泛起诡异的波纹,刺目血光轰然炸开,映得三人面容忽明忽暗。
九尾妖狐那张艳丽惑人的脸缓缓浮现,眼尾的朱砂痣随着笑意轻颤,九条狐尾在身后舒展成猩红的帘幕。
“小郎君们这般盯着奴家瞧~”她朱唇轻启,声音裹着蜜糖般的甜腻,却又透着勾魂摄魄的妖异,
“莫不是想尝尝**苦短的滋味?”指尖划过镜面,一道幽蓝妖火顺着符文蔓延,将密室映得宛如炼狱,
“不如来我的温柔乡,让奴家好好疼疼你们~”
话音未落,玉藻前身后最修长的银白狐尾突然化作猩红锁链,“哗啦”一声撕裂镜面窜出。
狐尾尖端缠绕着黑紫火焰,在半空甩出一道带着腥甜气息的弧线,直指杨戬喉间。
她舔了舔艳红的唇,妖异的金瞳流转着摄人心魄的光:“三位俊俏小哥,奴家名叫玉藻前——”
狐尾突然在距离杨戬三寸处骤然停住,尾尖轻佻地挑起他一缕黑发,“记得来鬼市的青楼点奴家的牌子呀~奴家可盼着几位身强体壮的小哥哥,来试试奴家新学的‘采补之术’呢~”
说罢狐尾猛地缩回镜中,玄天镜重新归于平静,只留下一抹若有似无的妖异香氛,在密室里萦绕不散。
哪吒歪着头,桃花眼里泛起狡黠的光,殷红混天绫突然缠上杨戬僵直的手腕,语调拖得绵长:
“二郎真君,这玉藻前别的不碰,偏挑你头发勾,莫不是早就认识?”
说着还朝孙悟空挤了挤眼,指尖拨弄着混天绫的缨络,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杨戬紧绷的侧脸。
孙悟空“噗嗤”一声笑出声,猴尾卷着金箍棒在空中转了个圈,火眼金睛亮晶晶地凑上前:“就是就是!三眼仔,该不会这狐妖早就对你……”
他故意拖长尾音,龇着犬牙上下打量杨戬,“你瞧她那眼神,分明是看上你这冷冰冰的模样了!”
“够了!都闭嘴!”杨戬猛地挥开混天绫,三尖两刃刀“哐当”一声重重杵在地上,震得青砖簌簌落尘。
他第三只眼泛起危险的金光,冷峻的面容几乎结了层冰:“再敢胡言,休怪我不念往日情分!”
杨戬喉结剧烈滚动,脑海中却不受控地闪过月桃在桃林浅笑的模样——那才是能让他心头泛起涟漪的人,绝非镜中妖冶惑人的狐魅。
余光瞥见玄天镜残留的血光在符文间诡异地流转,杨戬瞳孔骤缩,三尖两刃刀还未出鞘,指尖已凝聚起一道凌厉的金光。
伴随着轰然巨响,金光如利剑般劈向镜面,玄铁铸就的镜框应声而裂,蛛网状的纹路在镜面上疯狂蔓延。
他眼底泛起警惕的寒芒:“看来是我小瞧了上古凶兽的妖力,连玄天镜都能被其窥探......”
话音未落,孙悟空“嗖”地从案几上蹦下,衣服掀起一阵劲风。
他火眼金睛滴溜溜乱转,金箍棒在掌心转出残影,猴尾却像撒娇的幼兽般,无意识地卷住案几边角:“三眼仔!你自己去捉那妖物吧!”
他抓耳挠腮地原地蹦跶两下,尾巴焦躁地甩来甩去,“俺老孙现在脑袋里全是小桃子!情劫蛊一发作,骨头缝里都发酥,哪有力气降妖除魔!”
说着还夸张地揉了揉胸口,故意龇牙咧嘴地扮出难受模样。
话音刚落,殷红混天绫如毒蛇般迅猛缠住金箍棒,哪吒斜倚在玄铁案几旁,桃花眼眯起泛起猩红凶光,绯色衣摆无风自动,周身萦绕着压抑的戾气。
“月桃是本太子的”
他猛然发力一扯,混天绫绷成笔直的红线,将孙悟空拽得踉跄着向前扑去。指尖死死缠绕着绸缎,勒出青白的凹痕,声音冷硬:
“我警告你,离她远点”尾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又隐隐透出几分慌乱,
“哟呵!”孙悟空趁机将金箍棒耍了个花,灵活地跃到案几另一侧,披风下的尾巴挑衅地摇晃,
“三太子这反应,倒比俺老孙还大!依俺老孙看,可不像是被蛊虫控制的样子!”
他的火眼金睛直勾勾盯着哪吒发红的耳尖,“该不会……”
“住口!”哪吒突然甩出乾坤圈,在地面炸出一片火星,混天绫暴涨着缠住孙悟空的脖颈,
“就是蛊!”他梗着脖子别过脸,耳垂红得滴血,却仍恶狠狠地补了一句,“但月桃只能是我的人!要解蛊,也是本太子第一个动手!”
孙悟空凤翅紫金冠上的宝石随着动作叮当作响,锁子黄金甲泛起冷冽的光。
他猛地踏前一步,火眼金睛燃着挑衅的火焰,金箍棒重重戳在地上溅起火星:
“啧,三太子可真霸道,张嘴闭嘴都是‘小桃子是本太子的’!”
猴尾嚣张地卷住哪吒的混天绫,故意扯得歪斜,“人家小姑娘愿不愿意跟你,还得另说!”
他突然压低身子,手指戳了戳哪吒的混天绫,语气里满是痞气的嘲讽:“怎么?忘了上次扯人家衣裳的德行?小姑娘哭得那么惨,你倒像个强抢民女的土匪!”
他猛地直起身子,披风扫过对方肩头,“以后就叫你‘土匪哥’了!小桃子窝在俺怀里时,可比见着你开心多了!”
哪吒周身腾起猩红魔气,混天绫骤然化作血色锁链缠住孙悟空的脖颈。他眼中翻涌着杀意,乾坤圈抵上对方眉心:
“猴子,再说一个字——”尾音未落,混天绫狠狠收紧,“本太子就把你这满嘴胡言的烂舌头,串在风火轮上烤!”
杨戬冷着脸,额间第三只眼泛起幽蓝的光。他猛地挥出三尖两刃刀,寒光闪过,“咔嚓”一声将缠在孙悟空脖颈的混天绫劈断。
刀锋重重叉在二人之间,地面瞬间裂开裂纹:“怎么?”
他声音冷冽至极,“你们还想把本君的司法天神府再拆一次?”三尖两刃刀上残留的雷光滋滋作响,映得他眉眼愈发冷峻,
“当这里是你们的玩乐之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