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见到您,回去之后我跟父亲提起过此事,他说等他过段时间空下来,就过来看看您。”
陆九爻盈盈笑着。
对于父亲来说,清辉与他交情颇深,这么久没见了,要不是近日又是秋猎又是开府宴的,被事情绊住,他恨不得快马加鞭飞过来。
听到这里,清辉脸上溢满了感动。
他稳坐在茶案旁,碍于有女眷在,已经披了件单薄的汗衫,秋风簌簌作响,他脸上的沟壑里藏的全是对陆平侯的思念。
“我身份特殊,久居樊笼不能出去,若是陆老将军能来看我,我定美酒佳肴准备齐全了与他唠上个三天三夜!”
嘘寒问暖的话说得差不多了,清辉看着这一行人乌泱泱的前来,北宸王还带了两名部下,觉得他们应该不是单纯过来做客的。
清辉疑问地看向陆九爻,问道:“姑娘今日前来青瓷镇,可是有公事?”
陆九爻这才切入正题,她的眸子暗了暗,抬眼问:“您是这镇上唯一的铁匠,可制作过银针之类的东西?”
清辉眉头一皱,摇头道:“我平时制作的兵器都是些刀剑,银针这种实在太细了,我做不成。”
“那您知道镇上哪里能买到银针吗?”
说到这里,清辉低头细想了一下。
“卖银针的地方不知道,但镇上有间医馆,那里的银针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话音落地,清辉仔细想了想陆九爻的意图,觉得不对劲。
“姑娘为何要找银针?可是谁生病了?”
“没有。”陆九爻放下茶杯,冷静道:
“您也知道这镇上前段时间死了九名男子,他们的尸体被停放在义庄,我们今日去义庄查看了,那些男子根本就不是死于什么邪祟,而是被银针封喉致命。”
“不对啊。”
清辉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想到这些惨死的男子,他颇为惋惜。
“搬动这些尸体的时候我也去了,他们浑身只剩皮包骨,干瘦如柴,生前可都是壮实的汉子,一根银针能把人搞成这样?”
“嗯,银针放血,随后将尸体风干,造成的就是这般效果。”
话刚说完,楚宴清忽然碰了下陆九爻第二本手臂。
他面无波澜,表情平静着说:“查案要紧,等彻底抓住了凶手,咱们再来拜会清辉将军吧。”
说来也是,毕竟他们今日来此也不是真的为了做客,要问的事情问到了,还是别耽误时间的好。
陆九爻这才起身,准备拜别清辉。
忽然间,不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声响,似乎是信号弹的声音。
众人顺着那声音望去,才发现客栈方向,阿婻已经燃起了信号弹。
“不好!”严危惊呼一声,在众人的注视下急忙跑出院外,飞身上马,朝着信号弹的方向奔去。
定是阿婻遇到了危险,不过严危的反应倒是所有人都有些错愕了。
也来不及多加犹豫,院内剩下的三人也紧跟其后,飞奔着回到了客栈。
到客栈后才发现,阿婻没事,蛮婆却死了。
严危正蹲在尸体旁,查看其死亡的原因。
蛮婆平静地躺在地上,看表情,她死亡的样子很安详,脸上还带着微笑,十分诡异。
严危将她的头部撇向旁边,这才发现,在她的颈间,也有一个细小的针眼。
“和义庄那些尸体死亡的方式一致。”严危冷静道。
陆九爻凑过去,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尸体的状态,确实除了变成干尸这个条件,死亡的方式和义庄那九个尸体一模一样。
阿婻许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有人就这么**裸地死在自己面前,脸上的神色还很慌张,估计是被吓得不轻。
她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眼中已经含了泪。
“别怕。”
陆九爻凑过去,拉起阿婻的手小心安慰道:“蛮婆害人无数,死了也是活该。”
她轻柔地为阿婻拍着后背,认真问道:“你看见凶手了吗?”
阿婻慌张地摇摇头:“没有,我想着你们中午回来,还没吃饭,就打算找蛮婆定一些吃的,结果我来到这个房间时,蛮婆已经躺在地上了。”
她仔细回忆着说:“你们不是给我留了信号弹,我觉得她的死相有些蹊跷,就赶紧把你们叫了回来。”
蛮婆死状诡异,不仔细看不觉得是死了,反而更像是睡着了一般。
“看来你的猜测不准确。”
陆九爻看向楚宴清,道:“刚刚在清辉的院子里,你不让我把事情说得这么详细,是不是怀疑清辉与九名尸体的案子有关?”
楚宴清冷静地点点头:“咱们说到那九名尸体是死于银针刺穴的时候,清辉并没有表现出多惊讶的神态,想来整个青瓷镇就他能制造兵器,说不定做不成银针也只是他的说辞,但现在看来,清辉有了足够的不在场证明。”
蛮婆死的时候,清辉和陆九爻他们在一起,怎么想也不能是清辉杀的人。
这时,陆九爻看向阿婻:“你来找蛮婆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客栈内有什么可疑人员?”
阿婻摇摇头,仔细想想,道:“可疑人员倒是没有,不过……”
她眸光一闪,声音忽然提高了不少:“我刚刚在楼上看到了季献廉。”
“季献廉?”
陆九爻的眉头紧紧皱起,季献廉靠着季袁的扶持一路走到了大理寺寺正的位置,他来此地,难不成也是为了查案的?
想到昨夜蛮婆说上好的天字上房总共有三间,除了陆九爻和楚宴清的房间,另一个房间也被人定了出去。
想必那个房间的人就是季献廉没错了。
“他现在人在哪?”陆九爻问阿婻。
阿婻仔细想了想,道:“出来时我见他回到了房间,到现在也没见出门,应该是还在房内。”
吩咐严危安顿好了尸体,楚宴清和陆九爻一路上楼,敲开了另一间天字上房的门。
过了很久门才被打开,前来开门的,正是季献廉身边的随侍。
顺着大门望进去,季献廉这个人正坐在茶案旁安心地喝茶。
好像并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