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阴之命，身不由己 第2章 山魈

我自幼身体就比较虚弱，不过好在脑子还算灵活，所以在小升初时，我有幸被分配到了县里的重点初中。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转眼间七年的时光如流星般转瞬即逝。我也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学生，成长为了一名初二的学生。而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我和奶奶也一同搬离了道观。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位一直照顾我们的道长，对于我们的离开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挽留之意。他只是淡淡地告诉我们，等我过完农历七月十五的生日之后，再去找他。到那时，他将会正式收我为徒。

在这七年的时间里，我对父母的消息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他们在深城打工，每个月会按时给我们寄来生活费。奶奶对此颇有怨言，她觉得父母对我们的关心太少了。然而，由于我从小就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对父母的印象非常模糊，所以对他们也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然而，就在我生日前一个月，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那常年在外的父亲，竟然突然回到了家中。

奶奶看着他，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一个人跑回来了？平日里逢年过节都不见你个影儿，现在倒好，说回来就回来了。”奶奶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满和责备。

父亲低着头，不敢看奶奶的眼睛，嗫嚅着说：“妈，我……我……”

奶奶没等他把话说完，便追问道：“对了，丽娟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听到这句话，父亲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身体猛地一颤，然后“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我躲在房间里，透过门缝看着这一幕，只见父亲那张原本就布满褶皱的脸此刻更是扭曲得不成样子，他的眼中流露出极度的悲愤和绝望。

“丽娟……丽娟她……她嫌我没用，跟别的女人跑了……”父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让人揪心。

奶奶显然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就栽倒在地。我见状，连忙从房间里冲出来，扶住了奶奶。

奶奶站稳后，瞪大眼睛看着父亲，难以置信地说：“这……这怎么可能？丽娟她怎么会这样？”

父亲跪在地上，不停地自责着：“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没本事，连自己的老婆都看不住……”说着，他竟然自己扇起了自己的巴掌，一下又一下，清脆的响声在屋子里回荡。

奶奶见状，急忙伸出双手紧紧地拉住他，生怕他会突然跑掉似的。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仿佛彼此是对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那时的我虽然已经上初二了，但对于母亲的行为，我实在是难以理解。我只知道，从那一天开始，我将再也无法见到那个素未谋面的妈妈了。

自从那天之后，父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再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妈妈，而我也因为年纪小，不懂得如何去询问这些事情，所以一直保持着沉默。

然而，父亲这十几年来并没有挣到多少钱，生活的压力让他不得不开始盘算着重新寻找一份工作。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距离我农历七月十五的生日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当父亲得知我生日的事情以及爷爷以前的一些事情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留下来陪我度过这一个月。

初中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压力，每天放学都很早。放学后，我会回到县里的出租屋里，每次推开门，都能看到奶奶和父亲的身影。

有一天，父亲似乎对我身上佩戴的长命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提出想要我把长命锁取下来卖掉，换一些钱来补贴家用。

然而，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因为这长命锁对我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它不仅仅是一件装饰品，奶奶送我的礼物。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平淡而又充实。终于，农历七月十五这一天到来了，这一天，是我的生日。

下午的课程早早结束，阳光灿烂的天空却突然被乌云笼罩，伴随着阵阵雷声，倾盆大雨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我望着窗外的雨幕，心中暗自叫苦，因为我没有带伞。

雨越下越大，我不能再犹豫，只能冒着雨飞奔回家。雨水湿透了我的衣服，冰冷的感觉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不容易回到家，一推开门，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奶奶已经做好了饭菜，香气四溢。父亲则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报纸。

看到我浑身湿透的样子，父亲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身上淋湿了，快去洗个澡。”我点点头，放下书包，开始脱下湿漉漉的衣服。

父亲见状，走过来帮我。这几天他都会帮我洗澡，理由是“都是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小时候还不是看了个遍”。虽然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我也没有太多怨言。

当父亲帮我脱下衣服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脖子上的长命锁上。他随口说道：“摘了吧，戴身上多不方便。”我心里有些疑惑，这长命锁是奶奶给我的，一直戴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不过，既然父亲这么说，我还是顺从地将长命锁摘下来，放在了洗手台上。

接着，我走进浴室，打开喷头，热水如瀑布般洒落在我的身上。然而，尽管热水冲击着我的身体，我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

刚洗完澡，一股强烈的注视感袭来，仿佛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不过我也没多想，走出浴室，奶奶从冰箱里端出一盘大蛋糕。

只见父亲拿出蜡烛，插在蛋糕上。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不知是谁唱起生日歌，我也跟着唱了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周围声音越来越小，眼前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岁数越大越马虎，难当大任，以后怎么继承你爷爷的衣钵。”也不知是谁说道。

之后的事，我便记不清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我缓缓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只见奶奶还静静地躺在床上，而道长则端坐在我的床边，紧闭双眼，似乎正在打坐。然而，我却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

“老爸？”我轻声呼唤着，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我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父亲去哪儿了呢？

我从床上坐起来，再次呼喊着父亲的名字，同时在房间里四处寻找。然而，房间里除了我和奶奶以及道长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的踪迹。

“不用找他了，他还在深城打工呢。”正当我焦急地寻找父亲时，一旁的道长突然开口说道。

“老爸不是回来了吗？”我疑惑地看着道长，不解地问道。

“那不是你父亲，而是山魈。”道长一脸严肃地解释道。

“山魈？”我心头一紧，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讲过的关于山魈的传说。据说山魈是一种会制造幻境的猴子，它们能够变化成人形，迷惑人们的心智。

“这山魈似乎已有百年道行，若非我及时出手，你和你的奶奶恐怕早已遭遇不测。”道长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我能感觉到他话中的严重性。

我心中一阵后怕，连忙向道长道谢：“谢道长救命之恩！”

道长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不必客气。”

我看着道长，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对他以“道长”相称，似乎有些不妥。于是，我鼓起勇气说道：“还叫道长？”

道长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一挑眉，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说道：“哦？那你该如何称呼我呢？”

我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恭敬地说道：“师父！”

从那天起，我对道长的敬意更深了一层。每逢年过节，只要我有时间，都会回到老家的道观中，与道长一同潜心修炼。在道长的悉心教导下，我的修行之路也逐渐变得顺畅起来。

外人来问道长神神鬼鬼的问题，道长总让他们相信科学，而我问道长神神鬼鬼的问题，他则是耐心向我解释。

每日学习的不是风水占卜，就是面相手相，日子虽枯燥，但却十分充实。

有一日我问他，为什么收我为徒。

他则是怔怔的说道:

“你是极阴体质，按理说极阴体质都活不过十五，大多数甚至会在出生时就夭折。

或许是你爷爷，钱老爷子明明寿元充盈，还是带着大功德之人，怎么会死的那样离奇。

所以我猜他为你逆天改命了，而你以后也大概率传承他的衣钵，我这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或许是我极阴体质的原因，在学校方面得心应手，高中时考上了市重点。

每年只有寒暑假才会回道观，道长虽已是垂暮老者，但却十分精神，丝毫没有年老体衰的迹象。

三年时光，转瞬即逝。

一转眼，已是高三末，自从三年前的生日过后，我似乎再也没有遇到怪事，倒有些不习惯。

高考前，奶奶在县里的观音庙中为我祈福，而我则是回到了那个老道观。

道长为我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做一件事时，不是看你想要什么，而是看你付出了什么。”

我似懂非懂，道长似乎在告诉我努力是成功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