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小说巴士 > 历史 > 春秋往事 > 第46章 会猎之约?那是你通往地狱的请柬!

春秋往事 第46章 会猎之约?那是你通往地狱的请柬!

作者:青山癫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6-08 21:29:50 来源:小说旗

新郑宫阙,九重丹陛之上,年轻的郑昭公端坐于王座。初登大宝的威仪尚需时日打磨,那身繁复的冕服穿在他身上,略显沉重。殿内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绷,新君初立,群臣朝贺的喧腾余韵未散,但空气里却飘荡着看不见的尘埃,无声地落在每个人肩头。

“擢祭仲为太宰,总领国政。”郑昭公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刻意为之的沉稳,“原繁进爵一等,领司寇;子封进爵一等,领司徒。”

被点名的祭仲、原繁、子封三人出列,躬身行礼,齐声道:“谢君上隆恩!”声音恭谨,姿态无可挑剔。祭仲低垂的眼睑下,眸光如古井深潭,不起波澜。原繁与子封面上则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松快。

然而,当郑昭公的目光转向阶下另一人时,那刻意维持的平稳声线里,渗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高渠弥……勤勉王事,着……仍领旧职,辅佐国政。”

死寂。

仿佛一股无形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整个大殿。所有臣僚,无论之前是何种表情,此刻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或明或暗地聚焦在阶下那个骤然僵直的身影上——高渠弥。

他依旧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态,头颅低垂,但那宽阔的肩膀却明显地绷紧了,像一张骤然拉满的硬弓。宽大的朝服袖口下,紧握的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青筋在古铜色的手背上暴凸而起,如同盘踞的毒蛇。大殿里静得可怕,连烛火燃烧的哔剥声都清晰可闻,这死寂比任何喧嚣都更沉重地压在高渠弥身上,也压在每一个旁观者的心头。

终于,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宗正颤巍巍地出列,声音带着惶恐和不解:“君上!先君遗诏,言犹在耳,明命高渠弥为上卿!此乃先君托付社稷之重望!君上……君上何以……忤逆父命?此非但寒忠臣之心,恐……恐招致朝野怨望啊!”

“请君上三思!”又有几位大臣紧随其后,声音虽低,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力。

郑昭公放在王座扶手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他年轻的脸庞上掠过一丝挣扎,目光扫过下方群臣或忧虑或质疑的面孔,最终落在高渠弥那因极度压抑而微微颤抖的脊背上。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那无形的重压吸入肺腑,再缓缓吐出时,声音里多了一份强硬的疲惫:“既如此……高渠弥听封!”

高渠弥猛地抬起头!那张饱经风霜、棱角分明的脸上,肌肉扭曲着,混杂着难以置信的屈辱和一种被强行按捺下去的、火山般的暴怒。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王座上的年轻君主,瞳孔深处仿佛有赤红的岩浆在翻滚,几乎要喷薄而出,将眼前的一切焚毁殆尽!

“……拜为……上卿。”郑昭公的声音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臣……”高渠弥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淬了冰的刀锋在刮擦,“……谢君上……隆恩!”他重重地、几乎是砸在地上般叩首,额头撞击玉砖发出沉闷的响声。当他再次抬起头时,脸上所有的激烈情绪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死寂。那眼神,如同淬毒的箭镞,深深钉在王座之上。

殿内的气氛并未因这勉强的封赏而缓和,反而更加凝重粘稠,仿佛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闷热。

几日后,各国贺使陆续抵达新郑。郑昭公在偏殿设宴款待,丝竹管弦之声试图驱散那份挥之不去的阴霾。觥筹交错间,郑昭公的目光落在宋国使节身上,他侧首对侍立在旁的祭仲低语,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轻松:“舅氏宋公遣使来贺,情谊深厚。太宰乃国之柱石,当为寡人亲赴宋国,代寡人致谢舅氏之厚意,以全甥舅之礼。”

祭仲闻言,面上立刻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恭敬与欣然,躬身应道:“臣,谨遵君命!”他低垂的眼帘下,一丝幽暗的微光一闪而逝,快得无人察觉。

祭仲的车驾尚未抵达宋国都城商丘,另一匹快马已如离弦之箭,抢先一步冲入了宋宫深处。

宋庄公端坐于高台之上,展开那封由周室使者星夜兼程送来的密函。烛火跳跃,映照着他脸上变幻的神色——先是惊疑,随即化为一种难以抑制的狂喜,最后沉淀为深沉的算计。他猛地一拍案几,眼中精光四射:“好!好一个庄王!此计甚毒,亦甚妙!天助我也!”

当祭仲风尘仆仆地踏入宋宫大殿,依礼拜见时,宋庄公脸上已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神情。

“外臣祭仲,奉我郑国新君之命,特来拜谢宋公贺仪之厚意!”祭仲的声音平稳,礼数周全。

宋庄公却不接话,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鹰隼般攫住阶下的祭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声音不高,却带着千斤重压:“寡人只问一句,郑国新君……是谁?”

祭仲心头猛地一沉,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回宋公,我郑国新君,乃先君嫡长子,公子忽。”

“公子忽?”宋庄公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大殿之上!他霍然起身,宽大的袍袖带起一阵劲风,脸上伪装的平和瞬间撕裂,露出狰狞的怒意,“一个邓国卑微小邦之女所生的庶子!尔等匹夫!竟敢舍弃我大宋甥亲、寡人亲外甥公子突不立,反倒拥立这等鄙贱血脉?!此皆是你这匹夫居中作祟,蒙蔽君心,祸乱纲常!”

他戟指祭仲,厉声咆哮,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冰锥:“来人!将此乱国奸贼拖下去!立斩!悬首示众!以儆效尤!”

殿外甲士轰然应诺,沉重的脚步声如闷雷般逼近!冰冷的杀气瞬间弥漫整个大殿!

祭仲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他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浸透了内衫。眼看两名如狼似虎的甲士已扑至身前,钢刀出鞘的寒光刺痛了他的眼睛!千钧一发之际,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宋公息怒!刀下留人!”祭仲几乎是嘶吼出声,双膝一软,“噗通”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金砖上,“宋公明鉴!立长乃祖宗成法!非仲一人之力可逆啊!宋公若欲立公子突为君……仲……仲有计!有计可成!”

宋庄公眼中戾气稍敛,抬手止住甲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祭仲,声音如同九幽寒冰:“计?说来听听。若有一字虚妄,寡人即刻将你剁成肉酱,夷你三族!”

祭仲伏在地上,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却语速极快:“宋公只需……只需赐仲一封国书!诈称邀我君……于郑宋边境会猎,共叙甥舅之谊!待我君车驾离了新郑……”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光芒,“仲即刻奉公子突入宫正位!矫先君遗诏,号令群臣!大事可定!”

宋庄公眯起眼睛,死死盯着祭仲那张因恐惧和算计而扭曲的脸。殿内死寂,只有祭仲粗重的喘息声。良久,宋庄公嘴角缓缓咧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如同毒蛇吐信:“好!寡人便依你此计!予你诈书!”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阴森刺骨,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祭仲心上:“祭仲!你且听真!若归国之后,不逐忽而立突……”他向前一步,几乎要踩到祭仲的手指,“寡人必亲率宋国虎狼之师,踏平新郑!将你祭氏满门,无论老幼妇孺,尽数屠戮!挫骨扬灰!鸡犬不留!”

“臣……臣万万不敢!必不负宋公所托!必不负宋公所托!”祭仲浑身抖如筛糠,额头在冰冷的地砖上磕得砰砰作响,鲜血顺着额角蜿蜒流下。

数日后,祭仲返回新郑,袖中那封烫手山芋般的“国书”如同毒蛇盘踞。他踏入宫门,脸上已不见丝毫在宋国的狼狈惊惶,重新挂上了那副沉稳持重的太宰面具。

“宋公闻主公即位,欣喜异常。”祭仲对着御座上的郑昭公躬身行礼,笑容和煦如春风,“特命臣带回亲笔书信一封,请主公御览。”他双手恭敬地奉上那卷以火漆密封的简牍。

年轻的郑昭公不疑有他,接过简牍,亲手启封,目光扫过上面熟悉的宋国印玺和庄公笔迹。他紧绷的嘴角渐渐松弛,甚至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原来舅氏邀寡人于边境会猎,共叙情谊。嗯……”他沉吟片刻,年轻的脸上浮现出被大国舅氏认可的欣然与一丝不愿示弱的倔强,“舅氏盛情,岂可推却?若是不往,倒显得寡人怯懦,惧了邻邦!”

他霍然起身,声音清朗:“传令!速备车驾仪仗!点齐随行文武!寡人要亲赴边境,与舅氏一会!”

旌旗猎猎,车马辚辚。郑昭公的仪仗队伍浩浩荡荡驶出新郑高大的城门,年轻的君主端坐于华盖之下,意气风发。阳光洒在崭新的仪仗和甲胄上,反射出耀目的光芒。他丝毫未曾察觉,在他车驾驶离城门的那一刻,城楼阴影处,祭仲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如同毒蛇盯上了离巢的猎物。

当车驾行出约五十里,新郑城高大的轮廓在身后地平线上缩成模糊的剪影时,祭仲勒住了马缰。他猛地调转马头,对着身后几名心腹将领,脸上所有伪装的恭谨瞬间剥落,只剩下冰封般的冷酷和一种压抑已久的疯狂:“传令!即刻关闭新郑四门!全城戒严!擅闯者,格杀勿论!”

“喏!”将领眼中凶光毕露,领命飞驰而去。

祭仲一夹马腹,战马长嘶,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城内!他身后,一队精锐甲士紧随其后,马蹄踏起滚滚烟尘,直扑公子突府邸!

“公子!时机已至!”祭仲闯入府中,对着惊疑不定的公子突,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蛊惑,“随臣入宫!正位大统!就在今日!”

公子突眼中瞬间燃起熊熊的野心之火,再无半分犹豫:“走!”

沉重的宫门在祭仲的号令下轰然关闭!巨大的门栓落下,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隔绝了内外!祭仲手持一卷早已伪造好的“雍妃遗诏”,在甲士簇拥下,大步踏入空旷的朝堂,对着闻讯仓惶赶来的、不明所以的群臣,厉声高喝:

“先君有遗命在此!太子忽柔弱,不堪大任!特命公子突继位!百官跪迎新君!”

惊雷般的消息在宫禁中炸开!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

与此同时,正行至半途的郑昭公车驾骤然停下!一名浑身浴血的斥候从新郑方向狂奔而来,滚鞍落马,声音凄厉得变了调:“君上!大事不好!祭仲……祭仲反了!关闭城门,拥立公子突!新郑……新郑已易主了!”

“什么?!”郑昭公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雪!方才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回师!快!回师新郑!”他嘶声咆哮,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

庞大的车驾队伍在狭窄的道路上仓惶掉头,一片混乱。华贵的仪仗被粗暴地推倒践踏,随行的文官们面无人色,武将们则惊怒交加,队伍如同受惊的巨兽,疯狂地朝着新郑方向扑去!

当新郑那熟悉的巍峨城墙终于再次出现在视野中时,城头景象却让所有人心胆俱裂!

城楼上,原本飘扬的郑昭公旗帜已被粗暴地扯下、丢弃!取而代之的,是公子突的玄鸟大纛!密密麻麻的甲士如同钢铁丛林般矗立在垛口之后,冰冷的弓弩在阳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芒!城门紧闭,吊桥高悬,整座城池如同一只蛰伏的钢铁巨兽,散发出拒人千里的冰冷杀机!

“祭仲!逆贼!开城!”郑昭公目眦欲裂,策马冲到护城河边,对着城头厉声怒骂!

回应他的,是城头骤然爆发出的一片震天动地的呐喊!无数面临时竖起的旗帜在城楼西南角疯狂挥舞!金鼓之声如同惊雷般炸响!士兵们齐声嘶吼,声浪直冲云霄:

“杀!杀!杀!”

“宋国大军已至!擒杀郑忽!”

“杀郑忽!迎宋师!”

这突如其来的、规模骇人的“宋军”声势,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刚刚经历惊变、惊魂未定的郑昭公队伍头上!本就混乱的队伍瞬间炸营!

“宋军!是宋军来了!”

“完了!我们被夹击了!”

“快跑啊!”

恐慌如同燎原之火,瞬间吞噬了这支仓促回援的队伍。文官们瘫软在地,武将们也无法约束部众,士兵们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郑昭公骑在马上,看着眼前这兵败如山倒的惨状,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宋军”喊杀声,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年轻的脸上再无半分血色,只剩下绝望的灰败。他猛地一勒马缰,调转马头,对着身边仅存的几名忠心侍卫,声音嘶哑而绝望:“走!去……去卫国!”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高耸的、插满敌人旗帜的城墙,眼中是无尽的悲愤与仓惶,猛地一夹马腹,战马长嘶,带着他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混乱的溃兵,向着北方亡命奔逃!华贵的冕服在疾风中撕裂,玉冠早已不知去向,散乱的发丝在脑后狂舞,一代新君,竟落得如此仓惶单骑奔命的境地!

新郑城门,在震天的“宋军”呐喊声中,轰然洞开。

祭仲一身戎装,按剑立于门洞中央,如同掌控一切的魔神。他身后,是被甲士强行“请”来的、惊魂未定、面面相觑的郑国群臣。

祭仲高举着那份伪造的“雍妃遗诏”,声音冰冷而洪亮,响彻城门内外:“先君遗命!废忽立突!天命所归!百官跪迎新君——厉公!”

公子突——此刻已是郑厉公——身着临时赶制的君王服饰,在祭仲心腹甲士的簇拥下,缓缓走出城门洞的阴影,暴露在正午刺目的阳光下。他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亢奋和初登大位的虚浮,目光扫过下方那些或惊惧、或茫然、或敢怒不敢言的群臣。

在祭仲冰冷目光的逼视下,在周围甲士刀剑的寒光中,群臣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牵引,如同风吹麦浪般,一片片地、无声地跪伏下去。

“臣等……恭迎新君——!”

“厉公万岁——!”

参差不齐、带着惊魂未定颤音的呼喊在城门内外响起,稀稀拉拉,很快又被那刻意维持的“宋军”呐喊声所淹没。新郑城头,公子突的玄鸟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宣告着一个充满阴谋与血腥的新时代的开始。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