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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往事 第104章 枭首悬燕岭,金殿振天威

作者:青山癫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6-08 21:29:50 来源:小说旗

天柱峰下。寒风如泣,卷起山间凝结的霜粒,抽打在乱石嶙峋的斜坡之上,发出细微而刺耳的沙沙声响。孤竹王与令支王如同两头被驱赶入绝境、遍体鳞伤的困兽,在最后几百名残兵的簇拥下,正艰难地攀爬着陡峭冰冷的石壁。

就在他们抬头望向峰顶,眼中燃起最后一丝劫后余生的渺茫希望时——

“看!山上!大纛!是我们的人马接应来了!”一名眼尖的戎兵嘶哑地狂叫,因极度的疲惫和希望而扭曲了声音。

“是援军!我们的援军!”

绝望的队伍瞬间爆发出死寂后的狂喜低吼!连脚步都似乎轻快了几分!孤竹王与令支王几乎同时抬头望去——

那矗立在更高山隘处、逆着初升苍白日光的巨大幡旗!烈烈风中!赫然不是什么期待中的狼头图腾!而是一面用浓重墨线勾勒的!“高”字狰狞如鬼爪!黑焰纹缠绕的旗帜!旗帜之下,是层层叠叠、如同钢铁荆棘丛生的厚重甲胄!刀戟闪烁的寒芒比霜雪更冷!一张张被面甲遮蔽的脸孔!如同索命的石雕!毫无情感!静默俯视!堵死了他们最后一丝喘息的空间!

高奚!

那个名字如同最后的丧钟在两位戎王心头轰然炸响!

“高奚——!!!”孤竹王发出魂飞魄散的尖厉嘶嚎!最后的希望如同脆弱的琉璃瞬间被击得粉碎!恐惧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冻结了血液!

轰!

整个濒临崩溃的山戎残军轰然炸开!绝望瞬间转化为疯狂的自保本能!后面的人想挤上前!前面的人惊骇欲绝地想退后!陡峭狭窄的山道上根本容不得丝毫混乱!最边缘的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巨大的惯性挤出岩壁!直坠入下方深不见底、云雾缭绕的幽暗峡谷!

“噗嗤!”“咔嚓!”“啊——!”

自相践踏!利刃劈砍!矛戈戳刺!濒死哀嚎!数百绝望的残兵在这狭小陡峭的绝境中彻底陷入了地狱般的狂乱!断臂残躯!头颅滚落!黏稠滚烫的鲜血混杂着冰冷的山泉水沿着石头沟壑肆意流淌!将那苍白的天柱峰麓,涂抹成一幅血肉模糊、如同炼狱裂开的恐怖画卷!

孤竹王与令支王肝胆俱裂!再也顾不得身边如同下饺子般坠落深渊的部下!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勒缰绳!强扭身下的瘸马!跌跌撞撞就想朝来路逃窜!什么孤峰要塞!什么搬兵复国!在眼前这尊钢铁杀神面前都是催命的笑话!

就在他们刚刚调转马头、马蹄带起一片血泥飞溅的刹那!

轰隆隆!

又是一阵沉雷滚动般的铁蹄声从他们刚刚亡命爬上的坡下炸响!

一支更加剽悍迅疾的玄甲齐军!如同蓄势已久的黑色洪流!猛地冲开坡下最后的薄雾!当头撞入他们的眼帘!当先一将!身披血染的黑鳞细甲!甲叶上挂满了冻结的血珠!正是仲孙湫!他那双如同鹰隼般的锐目!隔着弥漫的寒气与血雾!瞬间锁定了如丧家之犬般狼狈转向的孤竹与令支!

“叛酋休走——!”仲孙湫怒吼如雷!胯下神骏如同离弦之箭!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雪亮的铁槊化作一道撕裂寒风的黑色闪电!带着一股玉石俱焚、为焚粮勇士复仇的决绝杀意!根本不给二王任何反应余地!锋锐无匹的槊尖瞬间就洞穿了还在惊骇回首的令支王胸前那早已破损、形同虚设的皮甲铠甲!

噗嗤!

血光狂涌!槊尖自令支王背后透出!带出一蓬血雨!

“呃!”令支王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贯穿的巨大冰冷铁器,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极致的痛苦与扭曲的恐惧之中!魁梧的身躯如同被钉穿咽喉的野兽般猛地一挺!随即轰然坠马!

“王弟——!!”孤竹王魂飞魄散!亡命狂抽鞭子!想要催动坐骑!可他身下那匹早已力竭的瘸马哀鸣一声!猛地前蹄一软!将他整个狠狠掀下马背!重重砸在冰冷刺骨、被血水浸透的冻土之上!呛了满口泥腥!挣扎难起!

一道魁伟的身影如同跗骨之蛆紧随而至!是仲孙湫的副将!沉重的大刀带着开山断岳的威势!刀光一闪!

咔嚓!

血柱冲天!孤竹王那颗沾满污泥草屑的头颅!连带着他最后一丝乞活的妄想!滚落尘埃!那双惊惧至圆睁的怒目!犹自死死瞪着灰白的天空!无头的身躯剧烈抽搐几下,才终于停止!

杀!

死寂!

寒风中,只剩下仲孙湫战马沉重的鼻息和他身后数百铁骑那令人窒息的杀气!他看也不看地上那两具滚烫的尸体,手中铁槊猛地向下一挥:“枭首!封函!”

数名如狼似虎的士兵扑上!寒光闪过!两颗须发虬结、沾满血污、死不瞑目的头颅被迅速割下!装入早已准备好的撒着厚厚石灰的阴沉木匣之中!那匣盖合拢的沉闷声响!如同敲碎了盘踞北地数十年的巨兽脊梁!

数日后。南燕城外。

刺骨的北风卷过旷野,吹动着如林的黑色“齐”字大纛。连营肃穆,军容鼎盛。经历了连番血战的将士,此刻挺立如松,甲胄兵器虽染风霜战尘,却洗刷一新,在午后的惨白日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寒芒,昭示着无可匹敌的胜利之威。

城门大开。以燕庄公为首,燕国几乎所有幸存的文武官员身着最庄重的朝服,赤足跣足!一步一叩!沿着撒满黄土的净道,朝着那高踞骏马之上、玄袍胜墨、目光如九天神王般俯视众生的齐国雄主——齐桓公!恭敬行下最高最深的臣服大礼!

“北疆藩属小邦!无道弱君!叩谢齐侯——再造天恩!活国厚德!万死难报啊——!”燕庄公声音哽咽颤抖,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地面,甚至不敢仰望桓公威容。他身后群臣更是簌簌发抖,连呼吸都屏住。这一拜,拜的不仅是援手之恩,更是那足以遮天蔽日的煌煌霸威!卫国尸骨未寒,谁敢不臣?

齐桓公端坐马上,微微抬手,声音威严沉凝如钟磬,响彻城郊:“庄公免礼,将士浴血,当先抚慰。燕乃大周屏藩,此本分耳!”寥寥数语,已定君臣名分。随即,桓公目光转向管仲,深邃难测。管仲颔首示意。军令如山,庞大严整的齐军阵列整齐划一地后撤十里扎营,只留下桓公、管仲、宾胥无等核心重臣随燕国君臣入城。

燕宫大殿。

残存的雕梁画栋间弥漫着一股劫后余生的疲惫与敬畏。珍馐佳肴罗列,金杯玉盏闪光,炭火驱散了殿内的寒气,却驱不散人心底的惶然。燕庄公再次离席伏拜,声音带着劫后余悸的颤抖:“若非主公神威,管相神算,力挽狂澜,北逐狼烟……我大燕……此刻早已步卫懿公后尘,亡国灭种矣!今献金帛薄礼,难报恩泽万一!犒劳三军,聊尽此心!”他双手奉上厚重礼单。殿内所有燕臣亦随之伏拜,姿态谦卑至极。

齐桓公坦然受了全礼,象征性地浅酌一口燕地烈酒。随即,他那洞察世事的目光缓缓扫过燕庄公那张沧桑中带着惶恐的脸庞,声音如同磐石敲击:

“庄公,”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形的威压与指摘,“燕国,位居极北边陲,乃屏周室、御蛮夷之前沿重镇!何以近年来,非但未能震慑蛮夷,反令山戎猖獗至此?致使兵连祸结,黎庶蒙难?”他语气微顿,变得更为语重心长,“久不朝觐周王!不修职贡!此乃目无尊上,自绝于王化之举!”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穿透燕庄公的灵魂:

“今强敌暂平,然北地广阔,戎狄之患不绝!庄公身为大周屏藩!当以此为鉴!正名分!敬王权!励精图治!即刻随寡人南下朝觐天子!献上贡礼!重续先君纳贡之典!以此重归王化!得天子垂恩!得诸侯拥戴!则四方蛮夷,焉敢再犯?燕国社稷!方能长固!此乃寡人肺腑之言!庄公以为如何?”

“轰!”燕庄公如遭雷击,浑身剧震!随即一股巨大的后怕和释然席卷全身!额上瞬间渗出冷汗!并非恐惧!而是被点醒的豁然!若非齐桓公点醒,他几乎忘了这乱世中,最根本的生存之道——尊王!依附!

“主公!”燕庄公霍然再次拜倒,声音因激动而哽咽,“庄……何其愚鲁!被边鄙荒寒遮了眼!失了忠孝大伦!若非主公今日当头棒喝!几误误国误民!庄……愿随主公南下!即刻!尊奉王命!献上重礼!永世……永世忠事周王!永为……齐之藩篱!”这一次,他头磕得更深,声音里的决绝远胜感恩。

洛邑,周王宫。

历经沧桑的宫殿虽有修复,依旧难掩暮色。然而今日,那沉重的暮气却被一种异样的喧嚣取代。巨大的阴沉木匣被打开,两颗精心处理过、依旧狰狞可怖的头颅——孤竹王与令支王的首级——连同如山般堆砌的戎人精美金器、镶满宝石的弯刀、粗犷狰狞的铜鼎,被置于阶下!那混合着石灰、血腥与金属冰冷的气味在大殿上弥漫开来!

年幼的周惠王坐在高高的、对他来说有些过大的王座上,小脸被冕旒珠玉遮挡大半,但身体微微前倾的姿态和放在扶手上紧握的小拳头,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惧与……难以言喻的兴奋!多少代了?多少代周王室积弱不振?何曾有过此等威震四夷的铁血献俘?

“齐侯……壮哉!”惠王的声音带着少年的清脆与一丝无法掩饰的激动,“卿……荡涤北疆!斩灭叛酋!威慑戎狄!此功……此功可载史册!当传千古!”他强自镇定地宣旨:“传诏!将此二逆酋首级!悬于洛邑北门旗杆!昭告天下诸侯!布告四方蛮夷!再有胆敢犯我王畿者!视此二人!挫骨扬灰!”

“遵旨!”内侍尖细的声音带着颤抖的亢奋。无数好奇、敬畏、恐惧的目光聚焦在那两颗象征权力终结的狰狞头颅上。

惠王的目光扫过阶下那堆积如山的蛮族金银财宝,小手一挥:“所有缴获金帛器甲!悉赐齐侯!犒赏此次出征三军将士!抚慰伤亡!以彰其功!”

“吾王英明!谢主隆恩!”阶下,桓公与燕庄公齐声朗朗应道。

桓公趁势上前一步,朗声道:“陛下,北患既平,边民重获宁定。此赖天子威德,亦赖藩篱效命!今燕庄公,久镇北鄙,卫国安民实为艰辛。先前或因戎祸阻隔,或因国小力微,久缺贡献。此诚失仪,非存悖逆之心!今其洗心革面,惶恐觐见,亲携重礼,祈陛下赦其失礼之罪,重列藩臣之位!永保王化!拱卫北疆!”每一句都为燕国开脱,却又字字点明天子威权。

惠王闻奏,小脸上露出几分少年老成的满意神色:“燕侯既已痛悔前非,远来朝觐,自当赦免!恢复贡职,永为屏藩!宣其入殿!”

早已在殿外肃立、紧张得手心湿腻的燕庄公,在内侍尖锐的传唤声中,整理微皱的朝服,几乎是屏着呼吸,趋步入殿。他垂首敛目,不敢直视王座,恭恭敬敬呈上早已准备好的、盖着红泥玺印的礼单卷轴。

惠王微微颔首,内侍接过礼单,低声诵读。无非是上贡北地的奇珍异兽、巨大兽皮、珍贵木料、还有精炼的镔铁。数目规格,皆远超往年。

“燕侯忠勤可嘉,准其复职贡位!此后须恪守臣节,绥靖边陲!汝当引以为戒,卫国懿公即为前车之鉴!”惠王的声音虽稚嫩,但那份威仪在此时已初具雏形。

“臣!燕庄!谢天子隆恩!谢齐侯提携!万死……不敢忘恩负义!”燕庄公泪流满面,重重叩首,额头碰在金砖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一瞬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恐惧与庆幸交织!燕国……终于在这场大劫后,找到了最坚实的依靠!

王赐的厚礼诏书,以及那张象征恢复藩属地位的玉版敕书被郑重地交到燕庄公手中。他与桓公再次一同谢恩。

夕阳的余晖将巨大的洛邑城头拉出长长的影子。北门那两根新立的巨大旗杆之上,悬挂着被风干僵冷、仍狰狞可怖的两颗首级。冷风掠过,似乎能听到干枯皮肉簌簌作响,如同来自地狱的嘲讽低语。金箔和彩绸尚未撤去的周宫大殿内,盛宴的余温混杂着香料气息渐渐变冷。王座前摆放着刚收下的丰厚贡物。

两支出城的队伍分道扬镳。

燕庄公的队伍,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对未来的敬畏,沉默地没入北方幽暗的群山路途。而齐国的旌旗之下,那支沉默如铁的黑色大军,护送着满载的戎王珍宝与无上威名,朝着东南方向的中原核心临淄而去。

车轮碾过夕阳染红的大道,如同载着归去的霸主,碾过新一段权力与秩序的轨迹。管仲勒马于桓公车驾之侧,远眺西方即将完全沉入地平线的落日。霞光将那面黑焰大纛镀上了一层燃烧般的金红色泽。他收回目光,落在车驾中那道如山沉稳的背影上,眼神深邃。

北方暂时平定了,卫国已亡,燕国俯首。然中原腹地,那盘根错节的郑国棋局,下一步又当如何落子?烽烟似乎散去,但霸业之路,才刚刚展露出更庞大的冰山一角。铁血铸就的和平之下,是权谋者永不停止的下一盘棋。马队迤逦,唯有风声卷过田野的簌簌声响,仿佛在为这短暂安宁后的更大风暴,悄然蓄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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