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若缓缓睁开眸子,看向这位好友,讨好一笑:“清漓,你不怪我了?”
“怪你什么?”李清漓没好气看向她:“怪你为怕连累我,入宫后,直接与我形同陌路?怪你受再多委屈和折磨,也一个人忍着受着,连我送给你的伤药都不收?”
“清漓,我错了。”叶兰若勾着她的小手指撒娇。
李清漓盯着她撒娇卖乖的模样,面无表情问:“平日,你就是这么勾引皇上的?”
叶兰若被她说得一叹气:“清漓,差一点,我一家人就被乔志远害死了。是姨母派人去保住的父亲他们,可父亲身体不好,我想尽快接父亲回来。”
李清漓蹙眉问:“你想如何做?”
叶兰若让她凑近点,小声道:“我知道,我如今不能真有身孕。但我也知道,有一法子,可假孕。”
“假孕?”李清漓觉得她疯了,竟然要假孕争宠。
叶兰若拉住她的手腕道:“清漓,只有我有身孕,皇上才会顾念孩子,给叶家一个恩典,重查当年贪污赈灾款一案。”
李清漓摇头道:“不行!我之前为让皇上心疼你,重惩乔惜云,已经说你很难有子嗣。”
“所以,我不是要马上有孕,而是一月为期,你帮我好不好?”叶兰若前世为不连累清漓,故意当着乔惜云的面与她绝交。
可没用,乔惜云最后还是害死了清漓。
连清漓的家人,乔志远都没有放过。
今生,他们这些人,可都是来向乔家父女讨债的。
李清漓面对她的苦苦哀求,严肃问:“你真不再护着你那个表姐了?”
叶兰若眼神冰冷狠厉道:“他们父女害我叶家家破人亡,我如今已知晓,又怎能再与仇人为伍?”
李清漓心疼地抱住她:“好,我帮你。”
叶兰若紧紧抱着李清漓,哭声压抑道:“我要是早点看清他们父女的真面目,娘亲就不会死了。”
“不是你的错,你母亲与乔志远姐弟三十多年,不也还是没看透他的黑心肝吗?”李清漓抱着她安慰道:“人心隔肚皮,最是难测。”
叶兰若听着李清漓宽慰她的话,她真的很后悔,当年没有听清漓之言,一直坚信乔惜云位高权重后,会帮她救回父母家人。
“别哭,你的眼泪该留给皇上。”李清漓不能久留,她不能让人知道她们的关系密切。
从进入承乾宫开始,她就察觉到很多人的视线盯着她,这是一个眼线众多的囚笼。
兰若如今完全是孤军奋战,她身边无一可信任之人。
叶兰若只是隔世再见故人,情绪有些失控。
经李清漓提醒,她立马抬手擦干眼泪,嗓音沙哑道:“今日,韩肃来找过我,想让春喜来承乾宫伺候。”
李清漓安静听着。
叶兰若对她无隐瞒:“春喜与秋池一样,都是可信之人。”
“你为何犹豫?”李清漓问。
叶兰若眼神幽冷道:“乔惜云在皇上面前提过春喜,皇上怀疑过……我与春喜有男女私情。”
“毒妇。”李清漓平静地骂乔惜云。
叶兰若赞同点头:“你说得对,她就是个毒妇。”
李清漓恍然明白:“你想将计就计,让她继续作死?”
“郝冷玉不是那么好忽悠的,我若是一味等着乔惜云谋害我见招拆招,郝冷玉很快就会觉得我是颗没有攻击力的棋子,皇上也不会喜欢一个时刻需要他来保护的女子。”叶兰若自被杖责后,便想了很多。
一是猜祁傲的心思,二是猜郝冷玉的用意。
“我听你的。”李清漓语气坚定,一如既往对她无比信任。
叶兰若眼角余光见莫言端药走来,对李清漓使一个眼色。
李清漓起身严肃道:“娘娘玉体受损颇重,需得缓缓调养,保重自身。”
“有劳李医女了。”叶兰若虚弱地趴在床上,无精打采。
莫言端药入内,见李清漓要走,她便说道:“李医女,银珠已为您打扫好住处,要是缺什么,您说一下,奴婢命人去置办齐全。”
“药材充足即可。”李清漓性情冷淡,拿着银针包就走了。
莫言看一眼李清漓离开的背影,便走过去服侍娘娘服药。
叶兰若是真有点起热,但没有表面这般严重。
伺候叶兰若服完药,莫言不解问:“娘娘,您为何要阻止禧嫔继续逼迫皇上处置乔妃?”
“一日两罚,还是重罚,皇上对乔妃下手已够狠。再想让皇上重惩乔妃,需得缓缓,不可太急,恐会适得其反。”叶兰若一直在猜度祁傲的心思。
当祁傲提起戴贵人,直言怪责禧嫔,她就知道,禧嫔今夜就是大闹的六宫不安,祁傲也不会再动乔惜云。
原因,便是权衡。
乔惜云被降位,皇贵妃郝氏一家独大,这让喜欢一切尽在掌握中祁傲,很不高兴。
所以,要让祁傲放弃乔惜云这颗棋子,一要乔惜云做个大死,二是自宫中寻找一位能与皇贵妃郝氏打擂台的人。
莫言见娘娘疲惫得阖眸沉睡,她便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
乾清宫
灯火如昼,气氛压抑。
祁傲高坐与龙椅上,俊美的脸上如覆一层冰霜,眼神更是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下方跪着赵世忠和韩肃,两个不对付的死对头,这时却不由对起眼神来。
“你们说,后宫之中,谁堪当贵妃?”祁傲不怒自威的声音自上方响起。
赵世忠皱眉,心里犹犹豫豫。
韩肃却已拱手道:“如今妃位多空悬,四妃中也只有谢淑妃,萧德妃。”
“谢淑妃软弱,萧德妃常年吃斋念佛,二者都不如乔妃。”祁傲不是真想这么纵容乔惜云。
而是放眼宫中妃嫔,只有乔惜云能与皇贵妃相互制衡。
赵世忠眼珠子一转道:“皇上,庄嫔倒是有点聪明。”
韩肃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立即反对道:“皇上,庄嫔虽是个合适人选,但她父亲手握重兵,一旦位份过高,怕是会助长其父气焰。”
“韩掌印要是有合适人选,不如直言,何必让皇上如此苦恼?”赵世忠暗戳戳给韩肃上眼药。
亏他还因昨夜雨花阁之事,觉得他是个有点良心的人。
如今看来,这浑蛋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
韩肃没理会赵世忠,而是拱手垂眸道:“乔妃虽能与皇贵妃抗衡,但到底是谋算心机欠缺,真正聪慧机敏之人……皇上当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