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若见祁傲已经疼得神志不清,她忙让莫言拿湿帕子给她净手,她直接上手掰开祁傲的眼睛。
赵世忠吓得倒抽一口凉气,这位兰昭仪是真不怕死。
安子穆凑近看了看祁傲两只眼睛,犹豫着开口:“微臣还想看看……皇上的舌苔。”
“安子穆,你大胆!你放肆!”赵世忠这边刚要拿拂尘柄戳安子穆的头……
叶兰若又一个作死举动,一把捏住祁傲两腮,迫使他张开嘴,她还用哄孩子的方式哄祁傲:“皇上,乖,把舌头吐出来。”
这下不仅是赵世忠震惊的瞪大眼睛,连莫言也惊得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祁傲还是很乖的,真张开嘴,吐出半截舌头。
安子穆看过舌苔,神情凝重地与叶兰若对视一眼,便拱手后退跪地道:“皇上近日肝火过旺,睡眠不足,才会在大喜大怒后引发头疼之症。微臣医术浅薄,只能为皇上舒肝降火,配一贴安神散。至于头疼之症……怕是要有华佗开颅的本事,方能根治。”
“安子穆,你知道华佗是怎么死的吗?”赵世忠被气得差点吼出来。
“赵公公,还是传太医院令来给皇上瞧瞧吧。”叶兰若心知安子穆已瞧出些什么,但安子穆不想掺和其中。
“是,奴婢这就命人去请太医院令汪大人。”赵世忠恭敬对叶兰若行一礼,临走前又瞪安子穆一眼。
莫言担心皇上出事,还是递给银珠一个眼色,让她去请皇贵妃来。
皇上纵然龙体不适,也不能在承乾宫养病。
叶兰若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没有心凉,只是在想她要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抵达京城?
……
皇贵妃郝氏来得很快,只比太医院令汪立正晚一步。
叶兰若依然保持着抱紧祁傲的姿势,这让她伤处很疼,可她却不能这时将人推开。
这是一个天赐良机,她只要把握好,祁傲对她就不止只有一点可控的动情了。
陪着郝冷玉一起来承乾宫的还有冷婕妤,她一见叶兰若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抱着皇上不撒手,妒意上头的她脱口就是一句:“兰昭仪,外臣在场,你……你怎能如此衣衫不整,还抱着皇上……”
叶兰若抬眸望向皇贵妃郝氏,脸色极为苍白,声音更是虚弱:“皇贵妃娘娘,嫔妾……”
“娘娘!”莫言跑过去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叶兰若,却见她已满头冷汗。
郝冷玉制止冷婕妤再胡闹,上前仔细看一眼祁傲的情况,心疼地对叶兰若道:“辛苦兰昭仪了。”
“嫔妾不辛苦,只是皇上……”叶兰若是真快撑不住了。
可祁傲人还是不清醒,她又不甘心她坚持这么久,不让祁傲好好瞧瞧她的真心。
汪立正的确有些本事,几针下去,祁傲紧皱的眉头便舒展开来。
“皇上!皇上你看看嫔妾,你看看嫔妾……”叶兰若的眼泪说来就来,一点恰到好处落在祁傲眉心间。
祁傲感受到额头上一凉,人也恢复几分清醒,入目的便是叶兰若泪眼婆娑担忧的模样,他下意识抬手为她拭泪:“别哭,哥哥不疼。”
郝冷玉一听见祁傲这话,捏紧冷婕妤手臂的手指,力道一松,心却是又沉下去。
皇上没有针对叶兰若上心,这让她放心。
可皇上这么多年还忘不掉云安,又让她实难安心。
冷婕妤眸中浮现一丝冷笑,毫不掩饰地看向叶兰若。她以为她是特别的,实则,却只是云安郡主的替身。
皇上心里的人,永远只会是得不到的云安郡主。
而不是一个随时能宠幸的——兰昭仪。
叶兰若不在乎祁傲心疼的是谁,因为胡嬷嬷说过,男人是多情的,有时候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乎的到底是谁。
不必去争夺男人的真心,只要他足够心疼你,你便能自他手中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利益。
特别是,这个人是皇上,得他三分心疼,你便可得到无上权利。
“兰若!”祁傲被赵世忠扶起来之时,叶兰若就支撑不住地倒进他怀里,熟悉的淡淡香气再次钻入他鼻腔中,令他更为清醒。
安子穆到底还是不能辜负好友托付,只能暗咬牙,违心拱手道:“兰昭仪本就伤势颇重,昨夜又高热惊厥,方才因担心皇上苦苦支撑半日,此时需得尽快换药,好生歇息。”
郝冷玉斜睨向安子穆,叶兰若这么快就在太医院收买了一个人?
祁傲一听叶兰若一直抱着他未撒过手,他又心疼又生气:“满宫上下多少人,谁不能照顾朕,偏你逞强?”
“皇上,嫔妾……知错。”叶兰若先认错,后哽咽:“可一见皇上疼成那样,嫔妾、嫔妾脑子里就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得……”
“别说话了,先让李清漓帮你换药。”祁傲后悔一大早来兴师问罪。
先害她受伤,又累得她这般模样。
“皇上,还先回宫养病,嫔妾这里……有人照顾,无碍的。”叶兰若自己疼得满头冷汗,脸色苍白,却还在担忧祁傲的身体。
如此温柔体贴,全心全意为一人,纵然是祁傲这般的铁石心肠,也会融化几分。
“朕是有政务要处理,你且好好养伤,病中勿多思。”祁傲的意思很明白。
不许她插手乔妃之事,不管她们再怎么姐妹情深,这事她都不能管。
叶兰若明白祁傲的意思,正中她下怀。
接下来,翊坤宫就算是死人,也不会与她有半点干系。
“臣妾恭送皇上!”郝冷玉面带得体笑容,端庄持重。
祁傲的手轻拍她手一下,便被赵世忠搀着离开了。
李清漓来得很快,遇上皇上见一礼,便拎着药箱走进来。
与安子穆擦肩而过时,二人谁也瞧不上谁,跟冤家似的。
郝冷玉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走到外头的罗汉床上坐下。
帘子后,除了李清漓,还有莫言等人。
叶兰若换下身上汗湿的衣物,露出后腰上红肿的伤势。
一夜过去,红肿消了不少,但杖责的痕迹依然触目惊心。
李清漓手法轻柔地为叶兰若换药,她手上的伤更重。
莫言拿着药膏,为叶兰若涂在后腰上,指下肌肤发烫,可见娘娘在承受怎样的痛苦。
冷婕妤有些坐不住,她今日可算是见识到叶兰若勾引皇上的手段了!
上次在襄云堂,她不过只是哭两滴眼泪,博皇上同情。
今日,却是在勾皇上的心。
郝冷玉瞪她一眼,她才安分坐好。
李清漓提着药箱走出来,向皇贵妃郝氏见一礼,便退了下去。
“皇贵妃娘娘,我家娘娘换好药了。”莫言命人打起帘子,请皇贵妃郝氏入内。
郝冷玉起身,手搭在冷婕妤手上,姐妹二人一起走进去。
叶兰若又是趴在床上的姿势,见皇贵妃郝氏进来,便要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郝冷玉落座在垫着软垫的太师椅上,笑容温柔道:“皇上头疼之症多年,你是第二个能在皇上犯病时,近身而不被伤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