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墟玄穹录 第23章 烛龙睁晦暝

丹室坍塌的轰鸣声仍在耳畔回荡，陆青崖在失重中紧攥苏璃的手。惊蛰剑残刃割裂虚空，剑锋触及的却不是岩壁，而是粘稠如胶质的黑暗。腐臭的龙息扑面而来，两人重重摔在深渊底部的祭坛上。青铜鼎的残片深深嵌入苏璃肩头，药灵圣血滴落的瞬间，整个深渊开始震颤。

\"这是......\"陆青崖的龙鳞应激竖起。祭坛四周的岩壁上，无数被锁链贯穿的龙尸正在苏醒，它们的骨骼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空洞的眼窝燃起幽绿鬼火。最深处那条百丈龙尸突然昂首，龙角上悬挂的青铜铃铛，正是潮生村祭海用的法器。

昼夜分界线毫无征兆地裂开。左半深渊亮如极昼，岩浆从裂缝喷涌而出；右半陷入永夜，冰棱如暴雨倾泻。玄龟残魂在识海中尖叫：\"烛龙睁眼了！快找掩体！\"

陆青崖拽着苏璃滚入岩缝。昼夜交界处，直径三丈的黄金竖瞳缓缓睁开。瞳孔中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众人命格所化的星图——陆青崖的命星被血色锁链缠绕，苏璃的星辰正被魔宫血蚨纹蚕食，而玄龟的星轨竟与青铜铃铛上的符咒完全重合。

\"坎位！\"苏璃突然抛出冰蚕丝。丝线在昼区凝成冰镜，反射的强光刺痛烛龙之眼。趁着巨瞳眯起的刹那，陆青崖挥剑劈向夜区的岩壁。惊蛰剑残刃触及黑暗时突然龙化，剑柄处新生的混沌竖瞳竟与烛龙产生共鸣！

昼夜开始癫狂交替。岩浆与冰棱的间隙，陆青崖发现岩壁上浮现碑文。青帝手书的篆字随光线明灭：\"以龙血绘时晷，逆乱阴阳者当诛。\"第七次昼夜轮转时，他终于拼出完整碑文——那些被锁链贯穿的龙尸，正是历代试图逆转时间的烛龙化身。

\"用我的血！\"苏璃割破手腕。药灵圣血在空中凝成晷针，陆青崖的左臂龙鳞突然剥落，带着血肉飞向晷盘。当晷针指向\"晦\"位时，深渊响起齿轮转动的轰鸣。岩壁崩裂处露出青铜祭坛，坛上星图与惊蛰剑的魔纹产生共振。

魔宫右使的残魂从祭坛升起。他手中把玩的正是陆青崖缺失的血玉碎片：\"三百年了，终于等到烛龙睁眼......\"残魂弹指射出青蚨钱，每枚钱孔都串着根冰蚕丝。丝线缠住苏醒的龙尸，将它们炼化成血肉傀儡。

陆青崖的右眼突然化为烛龙竖瞳。他看见祭坛下方埋着七十二尊青铜鼎，鼎耳锁链拴着潮生村所有亡魂。苏璃的光翼被傀儡撕碎，药灵圣血溅在晷盘上，竟让时光倒流三息——正是这三息空隙，让陆青崖的剑锋刺入右使眉心。

深渊在轰鸣中塌缩。陆青崖抱住昏迷的苏璃跃入晷盘裂隙，身后传来烛龙最后的咆哮。在坠入虚无前，他看见祭坛升起青铜巨门——门上的龙形凹槽与血玉完全契合，而门缝中渗出的黑雾，凝成数百个持剑的\"陆青崖\"，每个都在重复弑杀苏璃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