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墟玄穹录 第159章 清泉证心

清泉如银练般缓缓流淌，漫过新砌的青石台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叶红绡身着一袭素衣，亭亭玉立地蹲身于泉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掬起一捧清泉。那清冽的泉水在她的掌心汇聚成一汪小小的水洼，倒映出她美丽的面容，以及站在她身旁的小满。

小满是个可爱的孩童，他好奇地盯着叶红绡掌心的倒影，只见那倒影中的自己正逐渐变得清晰，仿佛要从水中跃出一般。突然，小满兴奋地指着泉眼，惊呼道：“叶姑姑快看！水底有字！”

叶红绡闻言，顺着小满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清澈的泉底发现了一些模糊的字迹。她心中一动，手中的惊蛰剑微微颤动，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泉底的秘密。

小满迫不及待地趴在水边，像只小猴子一样，“咕咚咕咚”地大口喝起水来。喝了几口后，他咂咂嘴，开心地说：“这泉水喝着有苏姨煮药的味道呢！”

叶红绡微微一笑，正想说话，突然听到小满的惊叫声。她连忙看去，只见小满瞪大眼睛，满脸惊恐地指着泉底，声音都有些发颤：“叶姑姑，那些字好像动起来了！”

叶红绡定睛一看，果然，那泉底的字迹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唤醒，开始缓缓移动。她心中一惊，立刻剑指轻划，一道剑气如闪电般激射而出，准确地击中了水流。

只听“哗啦”一声，水流应声分开，露出了泉底的真面目。只见泉底的青苔覆盖处，有一些深深浅浅的剑痕，这些剑痕显然是有人用枯枝刻下的，虽然历经岁月的侵蚀，但依然清晰可见。

而在这些剑痕的中央，有一道特别明显的剑痕，正泛着淡淡的微光。叶红绡凝视着那道剑痕，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突然想起，这道剑痕正是八十年前盲眼婆婆教陆青崖的第一式潮汐剑诀！

就在叶红绡沉思之际，泉水突然像是被煮沸了一般，剧烈地翻滚起来。无数气泡从泉底涌出，在水面上炸裂开来，溅起一片片水花。而在那水花之中，竟然浮现出了三百个扭曲的婴儿面容，它们张牙舞爪，发出阵阵凄厉的尖叫。

小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苍白，他紧紧抓住叶红绡的衣角，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叶红绡见状，连忙将小满护在身后，手中的惊蛰剑发出嗡嗡的鸣响，似乎在警告那些诡异的婴儿面容。

然而，那些婴儿面容却丝毫不惧，它们继续尖叫着，向叶红绡和小满扑来。叶红绡眼神一冷，手中的惊蛰剑猛地挥出，一道凌厉的剑气如旋风般席卷而出，将那些婴儿面容瞬间撕裂。

但就在这时，小满腕间的银镯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竟然炸裂开来。那银镯的碎片在水中迅速拼凑在一起，形成了一面半透明的镜子，镜子中隐约映照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师姐，你当真要斩尽同门？”那镜子中传出一个冰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一般。

叶红绡挥剑斩向水面，阴剑式却在水纹中折射成阳剑。剑气穿透泉眼的刹那，海底传来陆青崖的轻笑：\"潮生泉是师尊最后的慈悲...\"

泉底青苔突然疯长，缠住叶红绡脚踝将她拽入水下。惊蛰剑脱手的瞬间，她看见八十年前的自己正在泉底练剑，而教导之人竟是面容模糊的苏璃。

\"这是...\"叶红绡的巫瞳映出真相——泉眼深处埋着青帝的药炉，炉中燃烧的正是药灵圣体的本源。当年苏璃并非被反噬，而是自愿将圣体融入了潮汐。

小满的呼喊从水面传来：\"叶姑姑，陆叔公说泉水要逆着喝！\"孩童倒吊着将脑袋浸入水中，口中吐出的气泡竟凝成星图。叶红绡福至心灵地逆运剑诀，泉底剑痕突然重组，拼出盲眼婆婆临终的手势。

\"红绡，看年轮！\"苏璃残影突然凝实，指尖丹火照亮泉壁。青苔褪去处，三百道剑痕正组成环状年轮，每圈都刻着潮生村覆灭与重建的日期。

叶红绡抚过年轮的手突然颤抖——最新一道刻痕的位置，赫然是她教小满写字的昨日。惊蛰剑在此刻破水而入，剑柄处的龙纹睁开竖瞳：\"你终于发现了...\"

泉水突然倒流，现出海底剑渊的真实景象。陆青崖的白发缠绕着十二座青铜碑，每座碑文都在重写村民的命格：\"当年师尊将斩三尸的代价，分散在三百次轮回中。\"

小满突然沉入水底，孩童身躯在泉水中溶解成星辉：\"叶姑姑，这次要刻我们的生辰在碑上...\"他的声音混入剑鸣，惊蛰剑自动刻下新的日期。

泉眼轰然炸开，三百道清流化作剑形刺向苍穹。叶红绡踏浪而起，看见重建的潮生村正在快速轮回——屋舍崩塌又新生，村民们在青帝的棋局中重复着悲欢。

\"该终结了。\"她并指抹过剑锋，巫血染红的惊蛰剑刺入泉眼核心。龙纹中浮现青帝残影，与陆青崖的容貌逐渐重合：\"你终于走到最后一步...\"

海底青铜碑文突然活过来般游走，拼出叶红绡婴儿时期的生辰八字。泉水凝结成镜，映出盲眼婆婆将血玉襁褓放入青铜棺时，棺盖内侧刻着的赫然是小满的名字。

\"原来我们...\"叶红绡的剑尖突然转向自己心口，\"...互为镜影！\"

苏璃的残魂在此刻彻底燃烧，药香凝成丹火包裹剑身：\"红绡，潮汐真正的含义是...\"惊蛰剑穿透心口的刹那，整片海域的时间突然静止。

新栽的龙涎稻在风中定格，每一粒米都映着轮回的真相。叶红绡看见自己从血玉襁褓中诞生时，青帝将最后一道剑魄藏入了潮声。而此刻的惊蛰剑鸣，正与八十年前的婴儿啼哭同频共振。

当剑光吞没生辰八字的那一刻，泉水忽然变得甘甜。小满从水底浮起，腕间银镯完好如初：\"叶姑姑，陆叔公说今晚吃清蒸剑鱼。\"孩童眼底星辉流转，与重建的潮生村炊烟同频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