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墟玄穹录 第193章 昊天垂泪

青铜巨门的碎片在昊天右眼中飞速重组，眨眼间便恢复成了完整的青铜巨门。青帝的嗤笑声震得海面沸腾，掀起数十丈高的巨浪：“善尸，你当真要弑主？”

叶红绡的桃木剑悬在右眼瞳孔三寸处，剑身微微颤抖着，仿佛在与她内心的挣扎相呼应。突然，剑身三百道剑种魂魄同时发出少女们的齐声质问：“师叔为何犹豫？”

这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叶红绡的耳畔炸响。她的手猛地一抖，桃木剑险些掉落。

“因为她在你们魂魄里看见了真相。”青帝的虚影从瞳孔中渗出，他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冰冷而无情。他伸出手指，轻轻地点在惊蛰剑的剑尖上。

惊蛰剑的剑脊如同镜子一般，映照出一幅令人窒息的画面——潮生村祠堂的地窖里，盲眼婆婆正将一个哭闹的婴儿放入青铜棺中。那婴儿的后颈上，有一块枫叶形状的胎记，与剑种首领的胎记一模一样。

叶红绡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这……这怎么可能？”她喃喃自语道。

苏璃的残魂突然燃烧起来，药香如同一股炽热的火焰，凝成一柄利刃，直直地刺向青帝。

“师姐快动手！他在用因果线篡改我们的记忆！”苏璃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恐惧。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青帝的青铜锁链如同闪电一般，瞬间贯穿了她的灵体。苏璃的身体猛地一颤，脖颈处的封印纹路骤然亮起，如同熔岩一般耀眼。

“璃儿！”叶红绡的心中一阵剧痛，她的剑气本能地转向救援。然而，就在她的剑气即将击中青铜锁链的瞬间，青帝的双指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夹住了桃木剑。剑种少女们突然浮空，心口的枯枝封印迸发青光：\"叶师叔，还记得陆先生教的第一式吗？\"

盲眼婆婆的因果线如同一道诡异的黑线，从深海之中缓缓升起，仿佛是从无尽黑暗中延伸出来的触须。它迅速缠绕住叶红绡的右腕，就像是一条有生命的蛇，紧紧地缠绕着她的手腕。

“潮汐初现，需引朝阳破晓。”盲眼婆婆的声音如同来自幽冥地府一般，在叶红绡的耳边回荡。话音未落，那因果线突然猛地一紧，就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紧了一般，叶红绡不由自主地被这股力量带动，手中的长剑也随之挥出。

这一挥，竟然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而这道弧线，正是当年陆青崖握着她的手刻下的第一道剑痕！

青帝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叶红绡。“你竟敢……”他的话音未落，便被叶红绡挥出的剑气撕裂，那强大的剑气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席卷而来。

昊天的右眼突然渗出了一滴鎏金的血珠，仿佛是被这道剑气所伤。而与此同时，叶红绡的巫瞳突然映出了一个双重的世界。

在现世中，潮生村正在剧烈地崩塌，房屋、树木纷纷倒塌，地面也开始龟裂，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摇摇欲坠。而在虚空之中，那扇巨大的青铜巨门背后，陆青崖的枯枝本体正被混沌所吞噬，他的身体在混沌中不断扭曲、挣扎，仿佛随时都可能被彻底吞噬。

“师兄！”叶红绡的惊叫声在虚空中回荡，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就在这时，那些剑种少女们突然手结法印，她们的胸口处钻出了一根根建木的根须，这些根须在空中迅速交织，拼成了一幅星图。

“请师叔观剑——”少女们齐声喊道，那星图中央，竟然浮现出了一幅令人震惊的画面。

画面中，陆青崖正用一把锋利的匕首，生生地剜出了自己的右眼！鲜血从他的眼眶中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脸庞。而他手中的右眼，却被他毫不犹豫地替换到了昊天的睫毛上。

青帝的虚影突然凝实，混沌气息如汹涌的波涛一般在他周围翻涌，而后化作三千利刃，每一把都闪烁着寒光，仿佛能够撕裂虚空。

“道胎，你不过是我丢弃的……”青帝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威压和不屑。

然而，就在这三千利刃如狂风暴雨般袭来的刹那，一道燃烧着的残魂如流星般划过虚空，直直地撞入叶红绡怀中。

“师姐，吞下这个！”那残魂发出最后的呼喊，声音中透露出绝望和决绝。

叶红绡来不及思考，她本能地张开嘴，将那残魂所给的东西吞入腹中。

雾灵丹入口的瞬间，叶红绡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喉咙流淌而下，瞬间传遍全身。紧接着，她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叶红绡的意识渐渐飘离身体，她看见自己七岁那年，陆青崖正蹲在思过崖前，手中拿着她的木剑，专注地在崖壁上刻下第一道剑痕。

“小师妹可知，潮汐剑意练到极致，能看见时光倒流？”陆青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叶红绡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画面，记忆中的木剑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剑柄微微颤动，剑尖缓缓抬起，直直地指向现世中的昊天右眼。

叶红绡心中一动，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仿佛能够感受到那木剑中的剑种魂魄正在与她产生共鸣，她毫不犹豫地引动全部剑种魂魄的力量，将其汇聚到指尖。

“原来师兄你……”叶红绡喃喃自语道，她的声音在这凝固的时空中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那木剑突然绽放出耀眼的青光，青光如同一道闪电划破虚空，直直地冲向昊天。

青帝的三千利刃在触及叶红绡的刹那，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挡，纷纷化作桃瓣纷落。每一片桃瓣都映着潮生村孩童们纯真的笑脸，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故事。盲眼婆婆的因果线突然全部断裂，丝线尽头的血玉襁褓自动展开，裹住正在崩塌的昊天右眼。

\"就是现在！\"剑种少女们突然解体，魂魄凝成惊蛰剑缺失的剑锋。叶红绡握剑的手掌血肉模糊，却精准刺入青帝虚影眉心：\"这一式，叫薪火相传。\"

昊天右眼轰然炸裂，迸发的不是混沌气息，而是三百道纯净剑意。陆青崖最后的叹息混在剑鸣中传来：\"红绡，潮汐剑意第十五重是...\"他的声音被归墟深处的雷鸣吞没。

当光芒散尽时，叶红绡独自跪坐在海面。桃木剑已生满新芽，剑穗处系着苏璃残存的银铃。盲眼婆婆的纺锤静静漂浮在一旁，丝线尽头系着枚雾灵丹——丹纹竟是微缩的青铜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