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墟玄穹录 第203章 黄泉引渡

青铜巨门在身后轰然闭合，叶红绡的指尖还凝着未散的剑意。她看着苏璃后颈逐渐愈合的枫叶胎记，药灵青光正与建木根系开出的往生花交相辉映。\"师姐...\"苏璃忽然抓住她的手，瞳孔里映出远处翻涌的黑色潮水，\"那些岛在沉没。\"

玉衡岛主将碎裂的星盘残片抛向空中，星光勾勒出三座岛屿的轮廓。本该悬浮诛魔大阵灵气的岛屿此刻正被幽绿河水缠绕，无数苍白手臂从河面伸出，将礁石拽入深不见底的漩涡。\"黄泉倒灌！\"他广袖被阴风吹得猎猎作响，\"魔宫竟能召唤摆渡人！\"

海面忽然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十二具青铜棺破浪而出，棺盖上的黄泉图腾渗出猩红血珠。魔使沙哑的笑声混在浪涛声中：\"叶阁主可知，当年陆青崖为何独留潮生村祠堂不毁？\"最中央的棺椁突然炸裂，戴着青铜傩面的摆渡人手持骨杖踏浪而来，杖头悬挂的引魂灯映出万千冤魂面容。

\"小心灯影！\"苏璃祭出神农鼎，鼎中青光却突然黯淡。她踉跄着扶住鼎耳，发现掌心浮现出与引魂灯相同的血色咒文。\"是往生花的因果反噬...\"她咬牙割破手腕，血珠坠入鼎中发出滋滋声响，\"师姐，他在用建木根系嫁接黄泉道！\"

叶红绡的惊蛰剑发出龙吟，剑锋斩向引魂灯时却穿透虚影。摆渡人的骨杖重重敲击海面，忘川河水化作三条巨蟒缠住她的脚踝。\"没用的，\"魔使的声音从傩面后传来，\"这盏灯里锁着八十年前潮生村所有亡魂，包括...\"他故意拖长尾音，引魂灯突然映出陆青崖抱着女婴跪在血泊中的画面。

剑锋骤然偏转三寸。叶红绡的巫瞳渗出黑血，看见每条河水巨蟒体内都蜷缩着婴灵。苏璃的惊呼声中，忘川河水已经漫过最近的海岛，礁石上刻着的诛魔阵纹正被腐蚀成惨绿色。

\"小璃，闭眼！\"玉衡岛主突然抛出星盘碎片，星光在苏璃周身结成屏障。他掐诀时袖口滑落半截焦黑的手臂——那是之前被建木根系侵蚀的伤口。\"黄泉道需要活人献祭才能维持，\"他额角青筋暴起，\"摆渡人在找药灵圣体！\"

仿佛印证他的话语，引魂灯突然调转方向照向苏璃。少女脖颈的剑痕裂开细缝，混沌气息凝成的小剑竟与灯芯产生共鸣。\"原来如此...\"魔使大笑起来，\"陆青崖当年用你承接青帝恶念，却把善念封在...\"

惊蛰剑突然爆发出龙吼，剑气斩断苏璃周身的星光屏障。叶红绡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抓住师妹手腕，剑锋划开她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你！\"玉衡岛主正要阻拦，却见血珠坠入忘川河的瞬间，汹涌的河水突然凝滞。

\"药灵圣血可通阴阳，\"叶红绡将苏璃护在身后，剑尖挑着血珠画出一道符咒，\"但也能污染黄泉道。\"符咒成型的刹那，三条河水巨蟒痛苦扭曲，婴灵们发出刺耳啼哭。摆渡人的骨杖出现裂纹，引魂灯中的陆青崖虚影突然转头看向某个方向。

苏璃突然按住心口：\"海底...海底有东西在呼唤血玉襁褓！\"她衣襟内透出红光，婴儿时期包裹她的血玉突然悬浮而起。玉衡岛主瞳孔骤缩：\"快拦住她！那襁褓是...\"

已经迟了。血玉化作流光钻入忘川河，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摆渡人发出愤怒的咆哮，傩面脱落露出森森白骨。叶红绡趁机挥出惊蛰剑，剑气却被他周身浮现的青铜棺虚影吞噬。

\"小心身后！\"玉衡岛主的警告与锁链破空声同时响起。叶红绡旋身格挡时，看见十二道青铜锁链正从不同方向缠向苏璃。千钧一发之际，海底突然升起枯枝般的剑影——正是思过崖上那道百年剑痕的投影。

枯枝剑影掠过之处，青铜锁链尽数崩解。苏璃趁机将药灵之力注入神农鼎，鼎身裂纹中伸出青色藤蔓缠住摆渡人。\"师姐，他的弱点在...\"她的话被突然爆发的幽冥鬼火打断。

忘川河底传来沉闷的震动，三座沉没的岛屿废墟中升起青铜柱。每根柱体都缠绕着建木根系，根系末端束缚着身披嫁衣的少女尸骨。玉衡岛主突然喷出鲜血：\"是西洲尸毒！八十年前各门派失踪的纯阴之体...\"

摆渡人趁机挣脱藤蔓，骨杖重重砸向海面。滔天巨浪中浮现出巨大的青铜门虚影，门扉开启的缝隙里伸出无数缠绕符咒的锁链。叶红绡突然按住眉心巫纹，惊蛰剑自动飞向青铜门：\"这是...陆师兄的本命剑鞘？\"

魔使的嗤笑从虚空传来：\"现在才发现吗？当年陆青崖剖出半副剑骨做成门栓，才勉强封住天墟裂缝。\"他话音刚落，青铜门内突然探出覆盖龙鳞的巨爪，抓向正在结印的苏璃。

\"小璃！\"叶红绡的剑气后发先至，却在触及龙爪的瞬间被混沌气息腐蚀。危急时刻，苏璃脖颈的枫叶胎记亮起青光，血玉襁褓的虚影裹住她倒飞而出。龙爪抓空的刹那，海底传来陆青崖的叹息：\"红绡，还记得潮生村地窖的棋盘吗？\"

叶红绡的瞳孔猛地收缩。惊蛰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胸口，鲜血染红的剑锋在空中画出星图。当第七颗星辰亮起时，忘川河水突然逆流卷向青铜巨门，将龙爪生生扯回门内。

摆渡人发出不甘的嘶吼，身影随着崩碎的引魂灯渐渐消散。玉衡岛主接住坠落的苏璃，发现她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青铜钥匙：\"这是...龙墟祭坛的秘钥？\"

海风送来盲眼婆婆飘渺的歌声，叶红绡拔出心口的剑，看着血迹在剑身凝成新的龙鳞纹路：\"师兄，这局棋我才刚刚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