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墟玄穹录 第34章 叩心问道难

陆青崖的靴底刚触及问心阶，黑血便如活物般攀上脚踝。阶面浮现的潮生村壁画突然扭曲，镇压蛟皇的符文化作青铜锁链，将他拖入三重幻境交织的漩涡。

\"青帝陛下，该醒了。\"

魔宫少主的声音从血雾中渗出。第一重幻境里，陆青崖身披残破帝袍，脚下九鼎蒸腾着太虚弟子的魂魄。惊蛰剑贯穿苏璃心口的画面闪过，剑格竖瞳映出的竟是掌门面容——那人的右眼双瞳正与自己左眼的烛龙瞳共鸣！

\"破！\"

苏璃的厉喝穿透幻境。现实中的冰蚕丝泛起金芒，药灵圣血顺着丝线灼烧青铜锁链。陆青崖趁机挥剑，斩断的锁链却化作青蚨钱坠地，每枚钱币都刻着\"甲子年七月十五\"。

幻境突转。药王谷血池翻涌，陆青崖手中的《太虚古经》残页正在重组最后一页。当他触及经文的刹那，血池浮起七十二具自己的尸体，每具尸身掌心星图纹都亮起不同星辰。池底突然睁开烛龙瞳，三百年前的记忆汹涌而来：

青帝手持惊蛰剑劈开护山大阵，将噬灵雾灌入剑宗地脉。九鼎倾倒时，当时的太虚掌门——如今的老者面容——正将青铜钉刺入自己眉心：\"以吾身为皿，饲汝魂三百年......\"

\"陆青崖！\"

苏璃的嘶喊伴着凤凰清鸣。现实中的问心阶两侧，历代掌门虚影的佩剑尽数出鞘。他们的剑穗青蚨钱嗡嗡震颤，与魔宫少主的笑声形成诡异和鸣。凌虚子的量天尺突然炸裂，碎片在空中凝成卦象，显现出陆青崖前世自刎的画面——惊蛰剑刺入心脏时，九鼎精血正化作如今笼罩山门的迷雾！

\"三百年了，你还是选同样的路。\"

太虚掌门的叹息自高阶传来。陆青崖抬头望去，那人道袍下渗出的黑血在阶面绘成潮生村血池阵图，右眼双瞳流下的血泪竟与海底青铜柱的封印液同源。

龙鳞纹突然蔓延至脖颈。青铜匣自主开启，吞噬漩涡将阶面黑血吸尽，露出下方封存的魔宫十二卫尸骸——每具尸身心口插着的青铜钉，钉尾都系着刻有历代掌门生辰的青蚨钱！

苏璃的凤凰图腾彻底燃烧。白发根根直立，在头顶凝成残缺的药王谷徽记。当她将本命精血注入陆青崖后心时，幻境与现实轰然对撞：

药王谷血池底，江浸月的尸身突然睁眼。她手中半卷《太虚古经》射入陆青崖眉心，缺失的那页赫然记载着逆转禁术——以药灵圣体为引，重铸混沌灵根！

问心阶在此刻透明化。陆青崖看见石阶内部流转的灵气长河，河底沉着三百年来所有陨落弟子的命牌。当他的脚踏上最后一阶，惊蛰剑突然分化万千——每道剑光都刺中一枚命牌，牌面浮现的名字竟全是\"陆青崖\"！

\"现在明白了？\"掌门撕裂道袍，心口龙鳞纹与陆青崖的完美契合，\"当年你我共种恶因，今日该结血果了。\"他的右眼双瞳炸裂，魔宫少主的分魂从中跃出，青蚨钱凝成的身躯正疯狂吸收迷雾。

苏璃的白发尽数雪白。药灵圣体透支到极致，她背后的凤凰虚影突然实体化，叼起惊蛰剑刺向掌门眉心。剑刃触及皮肤的刹那，陆青崖在剑身倒影中看见两个自己——一个正将青铜钉刺入掌门天灵，另一个在九鼎之上痛饮龙血。

问心钟第三十三响在此刻荡开。护山迷雾突然收缩成茧，将四人包裹其中。当陆青崖的龙鳞纹触及茧壁时，他听见了三百年前青帝与掌门的对话：

\"以问心阶为棺，护山大阵为椁，你我共候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