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墟玄穹录 第261章 归墟引魂

血月碎屑在惊蛰剑尖泛起涟漪，仿佛一面镜子，映出少年陆青崖系着红绳的残影。他的身影在涟漪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就在这时，叶红绡的白发突然如同灵蛇一般缠住了血月碎屑。她的发梢处，有一颗晶莹剔透的结晶，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苏璃，闻这味道！”叶红绡的声音有些急切。

苏璃闻言，立刻将鼻翼凑近那结晶，轻轻嗅了一下。瞬间，一股熟悉的味道钻进了她的鼻腔。

“是七岁时的安神汤……”苏璃喃喃道。

话音未落，只见那嫁衣的灰烬突然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熊熊燃烧起来。灰烬在燃烧中逐渐凝聚成了三百道金色的细针，如同闪电一般刺向那结晶。

“师姐，结晶里有离魂散！”苏璃大喊道。

然而，已经太迟了。那三百道金针已经狠狠地刺进了结晶之中，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就在这时，海底突然传来一阵锁链拖拽的声音。那声音在海水中回荡，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一般。

紧接着，十二尊巨大的青铜药炉破水而出，如同一座座小山一般矗立在海面上。药炉的炉身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药童。这些药童原本紧闭着双眼，此刻却突然同时睁开，掌心托着的雪莲子迸发出青色的光芒。

那光芒在空中交织，竟然拼出了一页青帝手札的残页。残页上的字迹清晰可见：“归墟引魂，当以剑鞘为舟。”

叶红绡见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惊蛰剑鞘扔向那归墟之眼。剑鞘在空中急速旋转，突然变得柔软起来，如同一条巨大的蟒蛇一般，将叶红绡和苏璃紧紧地包裹住，然后一同沉入了归墟之眼的漩涡深处。

在漩涡的深处，有一块带裂痕的玉佩静静地漂浮着。那玉佩正是陆青崖拜师时赠给叶红绡的束修。

“师姐，这玉佩的裂痕好像是阵纹！”苏璃惊讶地喊道。

她伸出手指，指尖的丹纹缓缓渗入那玉佩的裂缝之中。随着丹纹的流动，那玉佩上的裂痕竟然逐渐被勾勒出了一幅西洲的全图。图中南海位置嵌着微缩血玉襁褓，正与叶红绡心口剑痕共鸣。

海底突然升起八十盏青铜灯，灯芯燃着的赫然是各派长老的命魂。陆青崖消散前的留音在灯影中回荡：“红绡可知为何惊蛰要配当归？”

叶红绡面色惨白，她瞪大眼睛看着那八十盏命魂灯，心中的震惊和悲痛如潮水般涌上。她无法相信，陆青崖竟然用各派长老的命魂来点燃这些灯。

突然，叶红绡发出一声怒吼，她手中的剑猛地挥出，剑气如狂涛般横扫而过，将那些命魂灯的灯油斩落。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那些灯油并没有四处飞溅，而是在空中凝聚成了一行行字迹。

“娶以归墟为聘，嫁以剑鞘作礼……”

这些字迹在空中缓缓浮现，仿佛是陆青崖最后的遗言。叶红绡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些字迹，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当那些字迹触及到叶红绡手中的剑鞘时，奇迹发生了。剑鞘的表面突然出现了一道道裂痕，而在那些裂痕中，竟然伸出了一根根海葵的触须。这些触须迅速地缠住了那些命魂灯，将它们拽向了海底的漩涡中心。

叶红绡惊愕地看着这一切，她不明白为什么剑鞘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变化。就在这时，苏璃突然冲了过来，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师姐，这些灯是师兄的续命灯！”苏璃的声音颤抖着，“他用自己的命魂来温养阵眼，想要保住这些灯……”

叶红绡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终于明白了陆青崖的用意。他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这些灯的燃烧，就是为了给她留下最后的线索。

叶红绡的白发突然暴涨，如同银瀑一般飞舞。她的发丝如灵蛇般缠住了那些命魂灯，将它们高高地抛向了空中。

“苏璃，用雾灵丹逆转灯阵！”叶红绡的声音在海水中回荡，带着一丝决然和决绝。

苏璃毫不犹豫地撕开了自己左侧的锁骨，一道血光闪过，雾灵丹的根系从她的身体中生长出来，如蛛网般迅速地蔓延开来，扎入了那八十盏命魂灯所组成的灯阵之中。

当雾灵丹的根系触及到那些灯芯时，灯芯上浮现出了一幅幅幻象。叶红绡看到了青年时期的陆青崖，他正站在一座雪山之巅，手中握着一颗雪莲子。他毫不犹豫地用刀剜开了自己的心脏，将心头的鲜血滴落在雪莲子上。鲜血在雪莲子上绘出了一幅星图，而那星图的形状，竟然与灯阵一模一样。

“他用命魂温养阵眼……”叶红绡喃喃自语道，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随着雾灵丹的根系不断地深入灯阵，灯阵开始发出嗡嗡的声音，仿佛是在抗拒着这股外来的力量。然而，苏璃咬紧牙关，全力催动着雾灵丹的力量，终于，灯阵开始缓缓地转动起来。

青光从灯阵中射出，照亮了海底的黑暗。在那青光的映照下，叶红绡看到了药王谷的禁地，那是一个被迷雾笼罩的地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座古老的宫殿。七岁的叶红绡正在偷喝药汁，碗底沉着块带血丝的玉佩——此刻正在归墟漩涡中震颤。

\"原来从那时起...\"苏璃话音未落，玉佩突然裂成三百玉屑，每片都刻着微缩剑诀。惊蛰剑自动归鞘，鞘身裹住玉屑形成剑穗。

海底传来龙吟，被血玉襁褓裹住的龙墟裂缝突然渗出黑雾。苏璃心口残余的莲台突然绽放，丹纹锁链拽出雾中身影——竟是双目缠纱的天机阁主。

\"小友，混沌罗盘该物归原主了。\"阁主掌心浮现残破罗盘，与沉入归墟的碎片严丝合缝，\"陆青崖用三十年阳寿，换老夫临终赠盘。\"

叶红绡剑尖抵住罗盘缺口：\"师兄还瞒了什么？\"

\"他把自己炼成了阵枢。\"阁主残影突然崩散，罗盘迸发的强光中浮现陆青崖石像——心口位置嵌着块带药渍的桂花糕。

苏璃的嫁衣灰烬突然凝成金线，刺入桂花糕：\"师姐，糕里藏着青帝泪！\"

糕体裂开的刹那，归墟之眼升起晨雾。雾中浮现七岁的叶红绡正在海滩堆沙堡，少年陆青崖悄悄将血玉碎片埋入堡中。

\"原来潮生阵眼在这里...\"叶红绡剑气震碎幻象，真实的沙堡从海底升起。堡顶插着根带牙印的银簪——正是她十二岁打碎的那支。

苏璃的雾灵丹根系突然开花，每朵昙花中都坐着个药童虚影。三百童声齐诵：「青萍结阵毕，当归故里时」

惊蛰剑鞘突然解体，玄铁剑身浮现木系法则。叶红绡的白发末梢开始石化，剑尖却自动刺向沙堡阵眼：\"师兄，这式归鞘可对？\"

沙堡崩塌的轰鸣中，陆青崖最后的虚影握住她执剑的手：\"红绡，药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