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正面回答,而是问道,“有受伤吗?”
问完之后,顺手将她被浸湿的发丝绕到了耳后。
祁雾有点讨厌周迟砚这个模棱两可的态度,看着好像担心她,但又好像没那么担心她。
她是真的做不出来像周迟砚这么淡漠无情,可以将从前的一切当做不存在,静默无声的看了他几秒之后,升起了试探的心思。
“我要是受伤了,你会怎么做?”
周迟砚又重复了一遍,“到底伤哪了?”
祁雾在那边胡诌,“手疼,脚疼,心口也疼,哪哪都不舒服。”
周迟砚眸色深深的看着她,“既然斯明带你来的,还害你受了伤,不如你打他一顿出出气?”
一旁吃瓜看热闹的席斯明,“……”
他本来只想试探一下周迟砚对于祁雾到底是什么态度。
但是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的头上。
如果真受伤了,那不是应该立刻送去医院?
揍他一顿出出气算怎么回事?
不过他眼底还是挂着笑,“要是祁雾妹妹真觉得自己心里不舒服,揍我一顿出出气没什么大不了的啊……谁让祁雾妹妹是我妹子呢,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她本就是胡诌的,想试探一下周迟砚的反应,谁能想到这个男人不按常理出牌。
顿时也失去了兴致。
她闷闷的开口,“不要,打人我自己的手也疼。”
席斯明睨着周迟砚。
就……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周迟砚对祁雾的态度太淡漠了一点,淡漠到如果不知道的话,还以为这两个人不相识呢,仿佛过往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错觉。
明明从前周迟砚最疼爱的人就是祁雾了……
他还真是猜不透究竟发生了什么。
颇为遗憾又不太正经的对祁雾眨了眨眼睛,“祁雾妹妹不动手是不是心疼斯明哥哥了?”
祁雾有点恼席斯明这不正经的态度,随口就应了一句,“是,我就是舍不得斯明哥哥行不行?”
席斯明搭着她的肩膀,“都说妹妹是小棉袄,现实我体会到了啊。”说完后轻啧了一声,“真是有点遗憾,没让我家老头子再给我生一个妹妹。”
说完后看向迟砚,身子往后仰了几十度,慵慵懒懒的说着,“迟砚哥,我还真是羡慕你呢,要不你让祁雾妹妹给我当妹子好了……”
周迟砚没说话,只是聚焦的瞳孔落在席斯明的身上。
那深深冷冷的表情,明明就没有特别的情绪,席斯明还是莫名其妙咯噔了一下。
搭在祁雾肩膀上的那只手都下意识的收了回去。
席斯明和周迟砚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隐晦的觉得,此时此刻的周迟砚应该是非常生气的。
只是他不明白周迟砚究竟为了什么而生气。
冷不丁的周迟砚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眉眼低垂着的祁雾,“不是说受伤了,送你去医院。”
祁雾猛地抬头看向周迟砚,过于错愕,以至于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他究竟说了什么。
见她没什么反应,男人又说了句,“还是说已经受伤重到都站不起来了,要我抱你去?”
祁雾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到底说了什么。
这是她回来之后,这个男人第一次表现出类似于关心的情绪。
周迟砚扣着她的手腕离开了包间。
看着这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席斯明倒是一阵若有所思。
秦依蔓从牌局上下来,坐在席斯明身旁,微微笑着,“一直都听说周少爷很疼祁雾妹妹,今日见了,倒还真是不假,一听说祁雾妹妹受伤了,这立刻就想把人送去医院。”
席斯明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谁说不是呢,要知道曾经我们可都背地里说迟砚哥就是一个妹控,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了祁雾妹妹。”
秦依蔓咀嚼着“妹控”两个字,倒是颇为不解,“不过既然周少这么疼爱这个妹妹,为什么五年前还会放任周家把人送走?”
席斯明直接就笑了,“你又怎么知道是周家把人送走的?难道就不能是祁雾妹妹自己想出去深造的?”
“可是传言……”
席斯明打断了她,“你也说了是传言,既已经是传言,那又怎么就给当成事实给信奉呢?”
秦依蔓脸色一白,咬住了唇,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没有再开口说话……
席斯明玩了一会儿,也觉得兴致缺缺,扭头就走了。
男人扣着她的手腕慢慢悠悠的走在长廊上,倒也不是很着急,不太像是要去医院的模样,男人没提,她倒也没催。
半晌后,她听见男人开口了,依旧是清清淡淡的声音,
“既然你决定不走了,有什么安排?”
祁雾看了他一眼,说,“哦,我已经联系过恒星珠宝设计公司了,过几日我安排妥当了,就可以直接去了。”
男人睨了她一眼,“恒星珠宝的首席设计师黎旬是个鬼才,对珠宝设计有着近乎变态的执着,挑选手下的员工很是严格,你才回来两天,也没见你去面试,你是怎么过他这一关的?”
祁雾解释,“有喻瑾郗学长给我的推荐信,而且曾经璀璨和恒星合作过,我代表璀璨和黎旬接触过,那个时候他就很欣赏我,所以在我提出想去恒星的时候,他直接就答应了。”
男人扣着她的手腕的力气越来越大,“你在璀璨工作都不到一年就能代表璀璨珠宝去和黎旬合作了?喻瑾郗就这么相信你的?他就不怕砸了他的天才鬼手的金字招牌?还是说你和他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关系?”
“嘶——”祁雾直接就倒抽了一口气。
这个男人越说手里的力气就越大,她都快怀疑这个男人要把她的手腕给掰断了。
莫名其妙的她感觉这个男人又生气了。
“好痛……”
“骨头都要被你捏断了……”
祁雾看着他的背影,那是真的说不上来的委屈,“原本没事,现在被你捏的手腕都要断了……”
这个疑问她已经在心里沉淀了五年了,在今日里她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大哥,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才让你如今对我如此冷淡和冷漠。”
周迟砚第一次神情复杂的看着她,“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我……”
祁雾,“……”
她咬着唇,不甘心的看着周迟砚,“就算判刑那也得有个正当理由吧,你这样算什么……”
男人没回,扔下她一个人走了。
瞧着男人的背影,祁雾又是一阵气急。
这到底算什么。
从前她不相信,现在她觉得周迟砚就是一个人渣。